「又成石雕了,嗯?」大掌托起那幾成化石的小臉,強迫她迎向自己的視線,「許多天不見了,該怎樣歡迎我呀,阿潮?」低喃著只有自己獨享的名,他戲譫地舌忝吻那躲閃的紅唇。
「阿敖,不要再戲弄我了,好不好?」楚雁潮閉緊雙眼,掩住那眸中將泄的相思。
不能讓他知道啊,因為他知道的後果便是對她更加無情地嘲弄……
「怎會是戲弄你呢?阿潮。你明知我想要你想得要死。」武司敖俯在她肩上一陣低笑,伸掌握住楚雁潮冰涼的手,「你可知這些天來我忙得團團轉,都沒有時間解決自己的需要。」事實上,是他不屑那些送上門的廉價貨色。「該如何做,你明白了嗎?」
斑壯的身軀往後一移,武司敖坐入偌大浴室里特地放置的躺椅中,大掌一扯,將楚雁潮扯到身前。
「負責喂飽我吧!」他大方地仰躺著。
楚雁潮低喘一聲,桃紅的臉似要冒煙了,她掙扎著想要後退,但輕微的舉動卻引來武司敖更張狂的動作,手勁一拉,迫使她支撐不住地跪坐在他腿間。她立刻閉上雙眸,不敢再動彈一分。
「怎麼,還是會害羞呀?」嘲諷的輕笑自她頭頂傳來,「算一算,也有十多年了吧?阿潮啊阿潮,經過了十多年,你還是沒習慣嗎?這可不行喔!」
「阿敖,不要這樣!」她渾身幾要僵成一塊千古化石,「你明知我——」
「我明知你不會拒絕我任何事的,對不對?」
「對,所以——」她啞然。
「所以我根本不必讓你這樣難堪?」他低笑,大手撫上她的烏絲,倏地,他不留情地用力一扯,報復她的怠慢。
「阿潮,多少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既然我請求你這麼做,那你只有照辦,而且還得做得盡心盡力,你明白嗎?」大掌一拉將她扯上身。
不想再說些什麼,也不再試圖反抗。十幾年的朝夕相處讓她明白,她反抗不了他,永遠也反抗不了,也——無力反抗……
一顆心自願沉淪,怪不得誰。
第二章
天淡銀河地,月華如水。
四周清幽雅致,靜謐得沒有一絲聲響。她好似在雲中飛,輕飄飄地飄落在一處闊大而又設計精致的宅邸。
宅中竹木扶疏、小橋流水、假山石雕……布置格局是那樣熟悉,熟悉到好似她心中的那處人間仙境,是——武宅?
她眯眼,想不起自己怎麼會回到這里——她七年前居住了十年的地方。
由大門處傳來的細碎腳步聲,悄悄地閃入她的耳中。身形一轉,她躲入假山中,只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瞧向那鵝卵石徑。
一名老人,微彎著身,大手牽著一只小手,小手的主人衣衫襤褸,身子矮小瘦弱,小臉上滿是驚恐及不安……那小女孩不就是年幼的自己嗎?而那老人正是最照顧她的武家總管武伯啊!
她又作夢了嗎?這次竟然還夢到小時候的事。
腳步不由自主地追上那一大一小,輕飄飄地緊隨在兩人身後,仔細地听武伯不時叮嚀著兒時的小雁潮。
「記住!等一下見了老太爺要問好。你別怕,老太爺看似嚴厲,可心腸很好的,不然就不會將你從孤兒院接回家來,是不是?」只因為這個小女孩體弱,以至于一直沒有人願意收養,在孤兒院中處處受氣。老太爺一時看不過,便為她辦了收養手續,將無父無母的她接進武府來。
「阿潮會一輩子記得老爺爺的好。」小雁潮重重地點頭,輕聲回答。
「嗯,阿潮好乖。」武伯慈祥地拍拍小女孩的頭頂,溫和地一笑,「阿潮還要記得,老太爺姓武,以後便是阿潮的爺爺了。要記得喊爺爺哦。」
「阿潮會大聲大聲地喊。」小小的雁潮盡避在孤兒院里常受欺負,可還是很愛笑。開朗的性子、堅韌的性格,也是武家收養她的原因之一。
她偷偷跟在一大一小的身後,渴盼再目睹一回自己兒時無憂無慮開心的樣子。心一急,身子便一下子穿到兩人身前,回過身痴痴望向兒時的自己——盡避瘦弱異常,臉上卻漾著燦爛的笑容,好似春天暖暖的陽光。
笑,清靈靈的淺笑,咯咯的開懷而笑,哇哈哈的暢笑……笑,曾是她少年時唯一鮮活的記憶。
曾幾何時,她的笑容不再?
進入武家後,她也常笑得開懷啊,武爺爺不是常逗得她咯咯大笑嗎?
頓住腳步,她蹲坐在石上,埋頭思索。
在武家,每回武氏的旁系子孫來家里大吵大鬧,要求財產不果後,總會不甘心的說出一堆極其難听的話,非要將武家祖孫兩人氣得心寒,才肯罷休走人。
那時候,武爺爺在一室狼藉中,不總還會想辦法讓她笑一笑的嗎?他總說阿潮的笑能驅走所有的憂傷。
但從何時起,她再也不笑了,再也不暢意開懷大笑了呢?
埋頭苦思,楚雁潮沒注意到身旁景物快速變換,等她再抬起頭,才發現她已置身在後花園。而時間,已移至天清氣爽的重陽節。
「阿敖!你等一下!武爺爺說不準你一個人出門去的!」
她瞧見花園入口處那一前一後奔進來的兩個小身影。前頭急步而行的是個少年,俊秀的臉龐上滿是不屬于少年的不耐與成熟,他正大步向自己這邊走來。
是已十五歲的阿敖!
她又一愣,再望向少年武司敖身後追得氣喘吁吁的小女孩,尖瘦的臉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滿青春氣息的圓潤,原來瘦弱的個頭也略高了些,身子不再單薄。
這……是十歲時的自己!
「阿敖!」小雁潮追得慌慌張張,一個不留神,便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重重撲跌在石徑上。
「活該!」前面急行的少年聞聲止了步子,再慢慢倒踱回去,雙手環胸地站在一旁譏笑,卻不去扶她一把。「腿短的人就別逞英雄,看,流血了吧!」
「阿敖——」小雁潮委屈地癟癟嘴,被尖石劃破的左臂疼得她不住地吸氣,「你不要出去啦!」
自從五年前阿敖的父母因飛機失事意外身故後,身為武氏星亞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阿敖的安全比什麼都來的重要。「武爺爺說,外面有許多壞人都等著綁架你,你出去很不安全啦!」
「誰說我要出去?」少年司敖譏笑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討人厭的笑臉,才出來透透氣的。我又不是傻瓜,怎會獨自出去,好稱了那些也自稱姓武的人的意!」恨恨的語調,包含著對那群豺狼深深的憎惡。
武司敖不輕易信任旁人的猜疑種子,早在年幼時便已深植內心。
「真的?」遲疑地出聲求證,「不是要出去?」
「若是你再笑得像白痴,我可不敢保證。」
「那我不笑了。我發誓!」
「好——」看著仍舊趴伏在地的小雁潮,少年司敖也蹲了下來,與她互瞪,「那你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呵呵傻笑了。」
「以後?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白她一眼,少年司敖心里有些憤然。憑什麼她可以笑得無憂無慮,他卻要時時刻刻背負遠超于年齡的沉重負擔!?
「可是——」武爺爺很喜歡她的笑啊,總說阿潮的笑聲能驅走一室的悲。
「你到底要不要發誓?再‘可是’下去,我可真會忍不住出去,省得看到你討厭的傻笑。」瞄了瞄她手臂上越淌越多的鮮紅,他忍不住惡聲惡氣起來。
「好啦,我發誓啦!」嘟嘟嘴,小雁潮不太情願地舉手向天,「以後阿潮絕對絕對不會在阿放面前笑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