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英俊的老板很熱情地接待了她喲。」劉麗華笑眯眯地接過話茬。
「哦。」另外兩位女士很嚴肅地點點頭,認真觀賞她們的文字接龍表演。
「然後將她請到辦公室。」伸手做邀請狀。
「將門輕輕一關。」一道斜弧,甚是優美。
「接著吩咐下來。」咳一咳。
「王秘書,這段時間不要接電話進來。」很威嚴地嗯兩聲。
「也不要接待任何人。」雙手一攤。
「不要打擾我。」聳一聳香肩。
「咖啡不必送。」
「我自己招待她。」
「哦——」觀眾很夠意思地應合一聲。
「至今已兩個鐘頭又四分鐘。」瞄一眼腕表。
「兩人仍在秘密商談中。」瞥向緊閉的門板。
「談話內容——」
「無可奉告——」
「小妞非商界人士。」
「我們從未見或聞過此位美女。」
「啊——」觀眾恍然大悟。
「你明白了?」王亞莉面帶欣喜。
「你清楚了?」劉麗華笑眯眯的。
「我們——」觀眾互視一眼,也面帶欣喜地笑眯眯,「一點也不明白,更不清楚。」
「什麼?」費力表演的人不樂意了,太浪費她們的賣力演出了嘛。
「就是一位美女嘛!」楚雁潮搖搖頭。
「值得這般大驚小敝嗎?」張曉穎也聳肩。
「你——」兩位演員玉指齊齊指向主要觀眾,「不吃驚嗎?不憂心嗎?不覺得有威脅感嗎?不嫉妒嗎?」最後兩字是重點。
「吃驚?憂心?」張曉穎噴飯。
「威脅?嫉妒?」楚雁潮也淡笑盈盈。
「有這種必要嗎?」兩人齊唱。
其他兩人做垂死狀。
「沒必要?他可是與一位美女在密室交談。」
「至今已兩小時十五分。」
「他可也是你老公!」玉指齊齊點下。
「唉!」張曉穎無奈地癱坐,實在無顏,她怎麼會與這麼兩只狼狽共處一室?
「亞莉、麗華,」楚雁潮啟唇一笑,「我們家阿敖是什麼樣子的人,你們難道不清楚?」三位都是能武能文的紅顏佳人,他尚能共處一樓四五年而坐懷不亂,又豈會猛然間多情采花起來?
「就是太清楚,才會賣力告訴你啊。」只可惜人家當事人不以為意。
「願聞其詳。」再不給兩位表演者一個薄面,好像也說不過去。
「老板從不近身,謙謙君子也。
「老板同一女從不共處一室。」紳士風度?老古板也可。
「今日見女心喜。」與往日大相徑庭。
「密室相談一個時辰已過。」行動詭秘。
「不太一樣哦!」重點。
「所以?」張曉穎挑眉。
「端好咖啡。」兩杯咖啡早已備好。
「推門而入。」將受難者恭送到門前。
「實地突襲。」在楚雁潮耳旁吐息如蘭。
楚雁潮尚未明白過來,已被兩位熱心腸女俠送進眾人聚焦之地。
開玩笑!阿雁這麼好的老實人,豈能受人無端威脅。她們身為最佳好友,自然有義務幫上一把。都曾迷戀過她們偉大的老板,卻也自知自己根本配不上這偉岸的男子,也曾想象過這男子會有一位如何的絕色紅顏才能相配,卻如何也想象不出。阿雁的出現,平常的容貌,平常的舉止,卻那麼自自然然地與這男子天造地設,珠聯璧合。
水樣的女子,才能容納下狂縱不息的湍浪。
惟有楚雁潮,才能與這男子合成一個完整的圓。
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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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人陷害,無端被推進門來送死,該有怎樣的神情?
她垂頭咬咬唇,只能鼓起勇氣,含著淺笑坦然抬頭面對一同坐在沙發上低頭交談的出色男女。男子身形挺拔,俊逸出眾的外表,渾身散發著深邃內斂的王者之氣。
女子嬌小柔美,妝點靚麗的麗容,有著青春色彩的鮮明活力。
金童玉女,不外如此吧。
她嘆,沖抬起頭一起望向她的兩人一笑,「對不住,打擾兩位了,請用咖啡。」舉步上前,將兩杯咖啡輕放到兩人面前的茶幾上。
「啊,謝謝!」美女忙用縴縴玉指接過,一笑傾城。
「誰——」面帶笑容的帥哥幾不可聞地哼一聲,略皺濃眉,「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們還有點事,若沒有什麼要緊事,請不要隨便打擾我們。」
「阿敖,這位小姐也是好意,你別不悅嘛!」一旁的美女笑著輕嗔。
「我只是不想被無端打擾談話而已。」武司敖淡淡一笑,沖美女頡首致歉。
「又沒什麼要緊事,打不打斷,無所謂的。」美女眨眨鳳眸,說不盡的嬌媚風情。
楚雁潮瞅談笑風聲的兩人一眼,靜靜退出門來。
「如何?」門外的三人立刻圍過來以探內情。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笑傾城,很好啊。」她挑眉一笑。
「我是問你感覺如何?」劉麗華點點楚雁潮的額頭,「有沒有吃酸桔的滋味?」
「嗯——」她埋頭思索長長的幾秒鐘,然後抬起頭沖三人歉意地一笑,「沒有。」早已見多了向阿敖無端搭訕的美女們,抵抗力早巳形成,醋哪里容易吃得到?只是,這次鮮明的畫面,稍微帶給她一點點沖擊而已。阿敖竟和美女挨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美女竟直呼「司敖」。
「你沒救了。」王亞莉退回自己座位,無奈地搖頭嘆息,「阿雁,你不覺得你太信任你家老公了嗎?夫妻感情再好,有時也需要一點點懷疑,這樣才能增強情趣。」平淡如水的日子,過得太久會讓人乏味的。
「你什麼時候成感情專家啦?」一旁的張曉穎首先不給面子地笑起來。
「此時此刻。怎麼,不成啊?」王亞莉立即頂回去。
「好了好了,你們的心意我明白。」楚雁潮站到兩人中間,阻住她們互殺的視線,舉手投降,「夫妻問應有起碼的信任,我不相信阿敖會‘另結新歡’,再說,就算他真的有膽,也不會光明正大地領到這里來吧?放心,等一下阿敖會解釋給我听的,到時我們再討論神秘美女,如何?」
她自信阿敖會對她提起此事。
一切,到時自會真相大白的。
只是,她沒料到,這次她猜錯了。
直到當日臨睡,阿敖也未將美女之事向她道個說法。從書房回到臥室,只輕輕親了她一記便倒頭而睡,留給她的,只是一個背影——這在兩人和好之後,是從沒有過的。
她失眠了。
三個月,九十天,二千一百六十個小時,短短的光陰,她該如何安排!
她的病,是絕對不會讓阿敖知曉的,而那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的手術,更是不可說的秘密。
因為,阿敖會承受不了的。自武爺爺、武伯相繼過世後,阿敖雖然表面堅強,其實靈魂已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稍微一點打擊,便有可能將他狠狠擊倒在地,再也不能站起。所以,他才會七年來嚴格控制她的行動,將她的一舉一動全部限制起來,甚至控制她的花用,不準她隨意支取,為的,只是不想有一點點失去她的危險。
因為,在他的身邊,他惟一可以信任的,他惟一可以依賴的,只有一個她。
短短的三個月,流水似的九十天,她該如何來斬斷他的依賴,她該如何讓他拋棄她!
她,不想啊!
她怎會想讓生命中惟一的愛人離開她的身邊,她怎會舍得離開一生中最最珍愛的阿敖。
傷心時,他有她;快樂時,他有她;絕望時,他有她,欣喜若狂時,他有她。
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的情感,不論他和她之間曾如何的疏離淡漠、相對無言過,他的所有,從未從她身上離開過!
他將他的所有,早已交付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