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口的誓言,有什麼用?
而今他輕輕吟出來,只為交她的心。
愛,穿越地獄天堂,甘苦與共,生死相隨。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不——」她猛地回過神來,用力抱緊他,「我不要听、不要听!我要你好好活著!你听見沒有!我要你好好活著!」他怎能許下這生死誓言?!
「我听到了,听到了。阿潮,你安靜下來,好不好、好不好?」武司敖安慰性地輕撫著她的背,「我當然會好好地活著,不然,我怎能守你一輩子呢?是不是?」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管、不管我怎樣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她的生命,只因為他,若這世界沒有了他,她來這世間的意義就沒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皺眉,扶直她的身子,與他隔出一段距離,「你以為這世界上沒有了你,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嗎?你以為等你離開了這世界,我還能獨自生存下去嗎?」
她抖著唇,偏擠不出一字,直覺想投入他的懷抱,卻硬是被他用大手緊緊鉗住,不能移動一分一毫。
「阿潮,從你踏入武宅的那一刻起,命運便將你和我緊緊系在了一起,我們分不開的,你明不明白?十年,這十年的傷痛是你和我心中永遠的傷。永遠抹不去的痛,但我們沒有分開。可你和我都知道呀,若這十年我們分開了,我們或許會各自過得好受一點,過得或許會快樂一點。我們卻沒有分開!為什麼,為什麼?」他低吼。
「因為我們的生命是一個整體,我便是你,你就是我,我們無法分開的!你若白發蒼蒼了,你的身邊一定有我;你若靜靜地睡去了,你的身旁也一定有我陪著你靜靜地睡去,陪你天堂地獄!」他用力地播她,氣她的話里浯意,「就算你在下一刻不在了,那我也一定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他猛地將她扯入胸懷,狠狠地將她幾要糅進他的軀體,「我們同生共死。」
他與她,以生命起誓,不離不棄。
「不要!我不要!」楚雁潮猛地又推離他的懷抱,一下子退開了好幾大步,激動地搖頭,「我不要你這麼講!你知不知道,這生死誓言太重了!這份以生命為休止符的愛太重了,我背負不起,它會把我壓瘋的。它會活生生壓垮我的。我不要!我不要!」他的生命,以她的生命為前提,她承受不起啊。
「阿潮,你冷靜,冷靜下來听我說,好不好?」他跨前幾步,伸手想擁她,卻又被她飛速地閃躲到一旁,猶如驚弓之鳥。
「我冷靜,我很冷靜!」她不住地搖頭,顫抖,胸膛劇烈起伏,「阿、阿敖,你先、先听我說,好不好,好不好?」
「好,我听你說,你冷靜下來!」他擔心地輕聲安撫她,若知她會有這種過激的反應,他會將這誓言埋在心底一輩子,永不告訴她。
「阿敖,我不要你這份誓言。」她咬緊下唇,眸中流光點點,她當然感動,可她不能接受啊。
「好,好,我不說了。」
「我是認真的!每一個生命都有它生存的意義,你的生命,有武宅,有星亞,有爺爺的希望!它不止屬于你,屬于我,它還屬于星亞,屬于武爺爺!你不能將它全部放到我身上,你不能這樣自私。你從小的努力為了什麼?你這十幾年的咬牙奮斗、拼搏為了什麼?你的生命不止屬于你我,它更屬于武氏星亞!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她憤而大吼,任由點點流光由眸中洶涌灑落,任由心痛從胸間從心底奔流而出,「我不要你生死相隨,它太沉重,我背負不起,我背負不起的!」
「阿潮,你別傷心,我明白了,明白了!」可她知道麼,就算他的命屬于武氏星亞,就算他這些年的奮斗為了星亞,為了武家,為了爺爺,可——這都比不過一個她啊!沒有了她,他就算活著,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阿敖,我不要你這樣的愛。」她猛地沖進他懷里,用盡所有力氣抱緊他,「我會珍惜我自己,我會好好活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可我不要你這樣的愛。」她靜靜凝著他,「我求你不要愛我太多,你哪怕不愛我也好。」
「我怎能不愛你。」他淒然而笑。
「好,你愛我,愛我!我要你愛我,可我不要你的誓言,我不要!你知道嗎,它會讓我窒息的,它會讓我時刻擔驚受怕的!我怕我萬一出了事怎麼辦,我怕我不小心先你而去怎麼辦?別再想什麼誓言,我們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好不好?」她自私,她知道,可他的言出必行,她更清楚明白地知道。
「阿潮,這誓言我永遠不會再說了。」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喑啞著嗓音,「我再也不提什麼鬼誓言了。」無論是否起誓,他的命,由她掌握。
「不,我要你起誓︰忘掉它!永遠永遠不要再想起它,永遠永遠不會去施行它!」她心慌啊。
「阿潮——」他怒吼,她怎能這樣逼他。
「阿敖——」她顫著唇,無語祈求。
「我發誓——」他咬牙,閉上眼。
靜靜地互擁,清亮的月光透過窗際,將合而為一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愛,穿越地獄天堂,甘苦與共,生死相隨。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他的誓言永不會變……
——***※***——
日子一天天地過下去。
自那晚之後,他和她再也沒說起過誓言的事,只靜靜地生活著;很少長談,再也不將愛字說出口,可兩人的眷戀,並沒因此終止,而是更加的濃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便將所有的情感一絲不落地盡數送到對方的心底——他和她似平找尋到了——種嶄新的相處方式。
不再談情,不再說愛,他和她,生活得更加幸福。
只是,在乎平淡淡的背後,也有著一點點的不同。
「阿雁,你來一下。」星亞頂樓,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輕易不露面的老板探出了頭。
楚雁潮停下打字的動作,有些躊躇,並末移動一分。
「阿雁,老板喊你呢。」一旁的王亞莉敲敲她的書桌,笑著提醒她,帶笑的鳳眸中,卻多了一絲絲的探尋。
亞莉已經起疑了!
她嘆一口氣,回王亞莉一個笑,慢慢踱向依舊在門旁等她駕臨的總裁大人。
或許,她辭職會比較好些?
稍後,當她提出這個問題時,武司敖卻只笑笑地什麼也沒說。
「阿敖,我是認真考慮過的!」她皺眉,用手蓋住他面前的文件,不高興他的未置一詞。
「那我也認真地告訴你,我不會準的。」索性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擁著她,將頭擱在她肩上,照舊審批他的文件。
「那你以後就不要動不動便宣召我來此。」其實他根本沒什麼事要她去做,只是想將她留在目光所及之處,讓她靜靜陪他而已。可當事人即使清白無瑕,旁人也會忍不住胡亂猜測呀?
「好吧,我不要你來陪我,我去陪你行了吧?」武司敖嘆一口氣,從善如流地拿起電話筒。
「你干什麼?」忙搶過電話,楚雁潮瞪他。
「吩咐內務部,給楚雁潮小姐準備一間辦公室呀。」他的大頭在她肩上摩啊摩的。
「你瘋啦?」忍不住伸掌拍他一下,「拜托你不要胡鬧好不好?」
「阿潮,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女人心,海底針,他有點吃力。
「要麼我辭職,要麼你不要在公司隨便找我。」二選一,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