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她欣喜不已,十分滿意他的表情。
嗯,嗯。
只要這主角是他,他自然同意。
「這次你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啦?」太讓人訝異了。畢竟,他可是霸道男耶。
嗯,嗯?
他挑眉,突然發現他尚不知這「另一種游戲」到底是什麼游戲。
「不準反悔哦!」哈,趁他不察,先拍板再說。
「等一等——」
他終于放下手,略帶懷疑,「能不能先請你說一說這游戲到底是什麼游戲?」
「賣布偶嘛!」
「喔。」他長吁一口氣,這容易得很,「既然你不同意我買下它們,那這樣好了,」他略一思索,「從明日起,我派人分批取走這些布偶,放到紅陽旗下所屬的商場中,去同那些名家玩具競爭一下,如何?」不準他明買,他暗箱操作總可以吧?
「不要。」她翻一個白眼給他。
「我的唐太太,那你想怎樣?」女人心,海底針,難猜哪!
「我想自己去賣。」她盯他。
「自己去?」他反瞪她,「不準!我早說過了——」
「我的太太是讓人來伺候的,不是去伺候別人的!」她接過話茬︰
「知道了還談什麼?」她是要來讓他寵的,不是去讓人指使的!
「可我——」她閉唇,不想再談。
「長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悶,沒興趣,「可你嫁給了我,便要多少為我考慮一下吧?」他也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旁,可現實能允許嗎?
「我——」考慮的還少嗎?不外出,不在外界露面,不參加商界宴會,不接觸他的生活圈,只困坐家中,默默隱在他的影子中。所有,只想為他,只願外界不會嘲弄唐氏紅陽竟有一位平凡到極點的總裁夫人。
她從不自認自己高貴,更不自認自己卑劣,無法在外人面前抬起頭!
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小人物,卻也有自己的傲骨啊。
她為他,考慮得還少嗎?
「長安,你該明白,我並不怕外界如何批評我的為人處事,可唐氏紅陽呢?你難道願意听外界笑咱們唐家抬不上台面,堂堂總裁夫人卻去親自賣東西?!」紅陽丟不起這個臉呀。
「誰也不認識我,誰又會知道。」
「世上總有透風的牆吧?」這些年雖說除了六年前那一場婚禮,外界再也不曾見過長安的蹤影,但凡事還是仔細一點好。
「長安,我知這幾年我太過繁忙,很少有時間陪你,但我也沒法子啊!」作為一跨國集團的首領,哪里能自在逍遙?「不然,這次你陪我去美國出差,順便散散心,怎樣?」想來,他從不曾帶著長安游過山水。心里也很內疚。
長安不語。
「長安。」他嘆。
「算啦,說說而已嘛!」長安忽地一笑,垂斂的水眸中精光微閃。
嘻,大好機會來了!
她怎忘記了?每逢唐大哥出國,便與她少了許多聊天時間,匆匆忙忙地埋頭于公務,又怎能擠出時間來時刻打電話給她?只能在他忙到睡覺的前一刻,才能抽時間找她哈啦兩句。而這次他去的是美國,與這邊時差恰恰是一天,意思是等唐大哥睡了,她應該是午飯時間,而她要睡了,則是唐大哥正忙得不可開交之際。
呵呵,時機來嘍!
「不與我爭吵了?」唐沂泱問得小心。
「誰與你爭吵了!」瞪他一眼,長安隨意地問︰「唐大哥,這次出門要多長時間?」
「最快也得一個半月。」他皺眉,「紅陽要在美國投資興建一間科技公司,事情千頭萬緒的。」
「這麼長呀!」她心中笑眯眯,臉上卻是萬分的同情,「你要多保重身體喲,千萬記得給我打電話。」
「舍不得我吧?」唐沂泱得意地一笑,「算啦,這次同我一起去吧!」少了她的笑語,他也不好受。
「才不去哩。」她搖搖頭,「我怕給你添麻煩。」
「今日這麼賢惠?」他故意逗她。
「喂!我哪一日不賢惠啦?」隨手拿玩偶丟他,「天下有比我更賢惠的女人嗎?」
「嗯,天下還真沒了比你更‘閑’的妻子了!」
「唐沂泱——」
「啊,不喊我‘唐大哥’啦?」
「喊你個頭!」氣勢洶洶地撲向他。
笑鬧聲立即充滯了一室。
嘻,她要開始尋找生活中另一種的激情嘍!
第六章
真的很有意思!
不知多少年了,她再也不曾處在過這般的嘈雜人群中,再也沒感受過這種自由的感覺。
抱膝坐在地上,守候著身前小小的地攤,望著自己親手縫制的布玩偶,長安笑彎了紅唇。
原來,她並非是米蟲嘛!原來,她做的玩偶真的還算頂呱呱。瞧,即使她每晚只能出來三兩個小時,即使她的地攤擺在個顯眼的街角,買賣還是很紅火的。
「小姐,多少錢呀?」在夜市閑逛的路人甲停駐在地攤前,拎起一只長耳朵兔。
「算你三十好啦!」她忙笑眯眯。
「三十?太貴了,便宜一點。」路人甲還價。
「很便宜了,你看,這麼漂亮一只兔子,三十還貴呀?」她拍一拍兔子,一股的珍惜。
「好了好了,三十就三十。」路人甲很爽快地掏錢付賬,拎起兔子便走。
「喂——」長安嘆一口氣,依依不舍地望著長耳朵兔漸漸隱沒在了擁擠的人群中。
唉,兔子是她親手設計,親自縫制的,總有感情在里面,被買走了,自然可惜。
算了,她決定,以後每天只賣一件布偶好了!
按又抱膝坐好,微眯的杏眸,直直盯住身前的布偶們,心神卻飛到了千山萬水之外。
算一算,唐大哥飛去美國已兩個月零五天了。
有他在身旁的時候,除了被寵的甜蜜,是有著那麼一點點被關的窒息,可身邊少了他,卻又多了許許多多的空虛。
人哪,便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珍貴。
這六年多來,勿庸置疑,除去那偶爾閃現的不安,除去那有時的悲憂,她和唐大哥,其實生活得很幸福。他寵她,憐她,愛她,對她,幾乎可以說是予取予求,想方設法地逗她開心,千方百計地討她開懷而笑。
除了那有些傷心的新婚之夜,他再也不曾在激情中喊出另一個名字,再也不曾將她當做替身。
雖然,他依舊為她的笑聲而痴迷;雖然,他最為迷戀的,仍是她的嬌語。
可她,漸漸地不在意了吧?
不由地一笑,憶起那些不時閃上心頭的不安、恐慌以及空虛。
她還是在意的呀!
哪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戀人愛的是完全的自己;哪一位女子,不渴望自己才是戀人一生的眷戀,而不是一個替身!
呵呵,她的心好復雜。
有時候她覺得好累,好想躺在唐大哥的臂彎里睡過去,長長地睡過去,再也不醒來。
可更多的時候,她卻嘗到了最甜最美的滋味,忍不住想這樣一輩子依賴在唐大哥懷里,哪里也不去,什麼也不想。
愛一個人,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吧?
愛著唐大哥,所以甘願為了他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哪里也不去;愛著唐大哥,所以甘願成為他一個人的禁臠,無時無刻不被他掌控在手,沒有一刻的喘息空間;愛著唐大哥,所以甘願為他敞開了所有,任他予取予求。
愛著唐大哥,所以甘願為了他,奉上她的聲音,獻出她的愛,心甘情願成為另一個女子的代替品。
所有的心甘情願,只因為愛他。
所有的心甘情願,只因為知曉,漸漸地知曉,唐大哥也愛上她了吧?
唐大哥,愛上她了嗎?
不敢十分的肯定,是因為唐大哥眼里偶爾的迷茫,偶爾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