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的唐先生與二十三歲的唐太太……
嘻——
美夢,竟有成真的一刻。
童話,由此開始——
——***※***——
微微拉開門,從敞開的門隙小心望出去,唐大哥,就坐在客廳一側的吧台前,端著滿滿一杯酒,並不啜飲,只盯著酒杯,靜靜發呆。
怎麼了?
心中微訝,卻不想驚擾他,光著腳悄悄走出臥室,輕輕從他身後繞過,徑自走進廚房。
灶上是沸騰的一鍋瘦肉粥,流理台上,是幾碟清淡的小菜。
用力深吸一口氣,啊,好香!
慢慢轉一個圈,大略掃過廚房內的設施,嗯,鍋碗瓢盆,電爐烤箱,一應俱全,由廚房內的物品的新舊程度來看,盡避諸物擦拭得閃閃發光,光潔如一,但瞧得出並非新添之物。嘻,怪不得唐大哥煮一手好飯,原來是個廚中君子呀。
不由記起三個月以來兩人數次的約會,看來那些引她食指大動的野餐料理真的出自唐大哥之手。呵呵,她有口福嘍!
邊笑邊搖頭晃腦,心中暗自竊喜不已。探頭看看鍋中的肉粥,成色依舊有些生,便讓它依舊煮著,邁出廚房,瞥一眼小吧台,卻不見了那人影。
「唐大哥?」輕喚了聲,側耳細听,嘩嘩的流水聲從臥室那一側傳出,他去沐浴了?
不放心地又返回臥室,一眼便瞅到半掩的浴室門後有一道身影在晃動——
急忙跳轉過身,圓圓的臉上彩雲開始不受控制地飄呀飄。
「長安?」浴室內嘩嘩的水聲止了,一聲輕喚飄進她耳中。
「啊,有事嗎?」反射性地,她高聲應答,努力強迫自己鎮定再鎮定。
「我忘了帶睡衣,幫我取一下好嗎?」
「馬上就來。」目光匆匆一掃,眼尖地瞧到床上的深藍睡袍,幾步上前捧起來,又幾步跨到浴室門口,低垂著頭,側著身遞進去,目光一動不敢動。
「唐大哥,給你。」感覺手上一空,忙跳到一側,「我去盛飯!」急急奔出臥房,生怕——
怕什麼呀?拍一拍腦袋,忍不住低低嬉笑。呵呵,唐大哥而今是她老公耶!有什麼好害羞的?
「想到了什麼有色鏡頭,笑得這麼神秘兮兮?」如天外飛音,驚得她站不穩地向前跌去。
「小心!」快手抱住她,唐沂泱搖頭苦笑,「長安,你今天很緊張喲。」以往總是與他笑鬧不停,今日卻似換了一個人般,見著他便驚慌失措,害羞不安。
「沒、沒有呀!」背後新出浴的清新氣息密密地籠住她,讓她頓覺無力,「唐大哥,粥熬好了,我去盛。」再這樣被擁下去,她非癱坐地上暈過去不可。
「啊,你坐下,我去盛。」如她所願,身後炙熱的氣息一下子從她身體四周移走,她有了可以呼吸的空氣,卻又頓覺恍然若失。好奇怪!為何初與唐大哥談戀愛時,這種感覺並不若現在這般強烈。粗線條地忘記了兩人相處的模式,笑談,打趣,數得著的幾次輕吻也僅是淺到為止,如這一日般的相處幾乎從沒有過。
「怎麼還站在這里?坐下,喝粥。」走近她,輕輕推她入座,唐沂泱好笑地站在她身後,雙手撐到餐桌上,將長安困在桌椅之間,「長安,緊張,是不是?」以往俏皮的小女人今日卻百般的拘束,是為今夜的洞房花燭嗎?烏眸閃了一閃。
「沒有、沒有。」再次搖頭否認,回頭沖他啟唇一笑,一臉的故作輕松,「你也坐下吃嘛,這小菜味道很好哦。」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出自誰的手?」昂首挺胸坐入一旁的木椅,唐沂泱笑得得意之極,「嘗嘗,看和以前——看和以前你吃過的有什麼不同?」在好奇的眸子的注視下,艱難地改口。
以前?
她眨一眨雙眸,憶不起她和他以前吃過這種小菜。
「和別人做的比一下,怎樣?」他笑,眸半垂,掩住那深藏的復雜情感。
「哈,當然是唐大哥做的好吃。」不在意地一笑,張大嘴巴努力塞進大堆小菜,笑眯著眼,用力捧場。
「那就多吃一點。」將小菜夾到她嘴旁,喂她吃下去。他笑,心中卻苦澀萬分,梅清,他的梅梅,再也不會笑著夸他做的菜好吃,再不會笑鬧著喂他吃。
「唐大哥,你也吃。」來而不往非禮也,長安學他的樣子,也將一箸小菜遞到他唇邊,「張嘴啦!」
「好。」如遭雷擊,他無意識地張口,咽下那箸小菜,閉上雙眼,輕輕吐吸。耳旁,清靈靈的笑語,似是他的梅梅就在他的眼前。
一下子,他緊擁住身旁的嬌軀,顫抖的唇吻上那如絲的長發,他的梅梅。
「唐大哥?」長安遲疑地輕喊,迷惑于他突然的緊擁和情緒的急迸,「唐大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抱抱你。」炙唇悄悄滑到那軟潤的耳旁,他暗啞低語,「吃飽了沒?」體內火燎的情潮在洶涌咆嘯,梅清,他的梅梅!八年的行尸走肉,八年的空虛渴切,今日終將一解。
「嗯。」緊貼在他胸口的紅唇輕輕傳出顫吟,豐潤的嬌軀不由自主地輕顫。
「那我可以了嗎?」他低聲詢問,炙烈的眸光深處又夾雜著寂落的空洞。
「……」
「梅……沒事,不用緊張,我又不會真的一口吞掉你。」輕輕拍撫著懷中的小女人,唐沂泱澀然一笑,她不是梅清,不是他愛逾生命的梅梅;她是長安,只是一個擁有和梅梅嗓音相似的女人。
「我才不緊張。」雙臂試探性地圍上他的脖子,長安柔柔一笑,「我還怕唐大哥緊張呢!」
「哦?我為什麼要緊張?」用力甩頭,甩掉腦中嘈雜的思緒,唐沂泱臂力一揚,輕松地橫抱起渾身羞紅的小女人,大踏步跨向臥房。
「因為唐大哥不知道要過門的妻子是否合意呀。若是我身材不好,唐大哥不就沒福利可享了。」俏笑著皺皺小鼻子,長安溫馴地任他將自己壓伏在大床上,寸隙不留。
「啊,我怎麼沒想到?!你提醒得真是時候。」揚眉淺笑,唐沂泱痴痴地凝住那不斷開合的紅唇,痴痴地側耳細听,那猶如嬌鸝初出深谷的清脆嬌啼,那水晶般清靈靈的巧笑聲,似甘泉,如清水,緩緩潤過他干涸了八年的荒漠心田。
他的梅梅——
「唐大哥?」為什麼他總是心神游移不定?為什麼他總是突如其來地發呆怔忡?他溫熱的軀體,緊緊與她的契合交纏,他的靈魂,卻在何方?
「唐大哥?」探詢的眸,輕輕迎向他。
「呃?呵呵……現在開始擔心我滿不滿意了?」伸手捂住那雙探詢的清眸,阻隔她的進一步洞察,他收回飄走的心神,揚起笑,將熱唇迎上那喋喋不休的紅唇,他低語沙啞,「梅——沒什麼好擔心的,長安,我現在可要開始審察我的福利啦!」
野火燎原般,綿綿的親吻吮向身下女人的柔唇,吮向身下女人的眼瞼,吮身下女人的頸項……將身下的女人扯入那永無止境的陌生情潮里。
急促的喘息,炙烈的擁吻,游悸的心跳,火燙的軀體,堅實與柔軟的相依相合……
夜,正濃。
梅清,我捉到了你的聲音,我捕捉到了你那如同天籟的清笑,你可曾原諒了我?
炙狂的情焰里,八年的瘋狂搜尋,八年的孤寂落寞,八年的渾渾噩噩,八年的急切索求,八年的空白……八年來,他第一次的身心投入,他第一次的急迫渴切,在那縱情的一刻,他用力地嘶吼,俯貼在那汗濕的嬌軀上,眸光中,映的是那一個縹緲的身姿,腦海里,顯的是那一張巧笑倩兮的容顏,嘴里,呢喃著含混的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