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什麼謝啦,」阿濤笑眯眯地,「不如——」
「休想!」橫空插進兩字。
兩個各懷心思的女人,這才看到一旁站了許久的兩名男子,她們的——另一半。
「想什麼?」阿濤慍惱地狠盯一眼關鍵時刻出聲阻擋的聶箸文,「聶二少,我想什麼呀?」敢攔她,死定了!
哼,她費了多少心思,才終于到了向自行要求一事的時刻?
「行了,阿濤,箸文只不過是不高興你總霸佔自行而已,別氣別氣。」聶修煒忙趕上來,將心愛的女子攏進懷間,與她消氣,「你這些時日來成天與自行形影不離,他難免會吃一點點醋,是不是?」阿濤一旦氣起一個人,是很難消火的。十年來她與箸文少不了吵吵小架,受累的總是他這個居中調停的人。因此,每遇兩個人稍有不合苗頭之時,他自然而然地出面充當一下和事老,早已習慣了。
伍自行眼望聶修煒穩重儒稚的面容,心中忽地一動.她從沒有這般關愛自己同胞手足的哥哥哪!一笑,沖聶修煒點點頭,「大公子,石頭閣的珍品極玉我全看過啦!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只是,東閣的多寶閣設計不太好,寶玉極易隱起一角,讓人無法看出原來面貌。大公子對此應極有心得才是,若有閑暇,不妨親自動手去調整一番,手指動處,說不定會重有一番驚喜等著呢!」
「哦——」聶修煒心中一動。
「還有,就是阿濤的雕玉之技真是高超,當今恐鮮有女子能有如此能耐了!不知阿濤可否為自行雕一樣東西?」
「你要什麼樣子的?」被人夸獎,自然高興。
「嗯,不用什麼費心勞神的,就打一枚玉——手環吧!我從小雖以男兒面貌長大,卻一直渴望擁有一枚屬于女子的玉手環。」偷偷朝沉思的聶修煒眨一眨雙眼。
「好啊。」阿濤高興地答應了。
「自行,改日我請你飲酒。」聶修煒一笑,許多感謝之意不講自明,回頭,再狠狠睇親弟一眼。
吧我什麼事呀?聶箸文聳聳肩,摟起心愛的自行,「好啦,我們不打擾大哥的寶貴時間了,大哥還是快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吧!」走人嘍!免得等一下那個路痴女反應過來,記……仇。
「你現在最想做什麼事?」奇怪地瞅一眼開始板起俊臉的男子,阿濤模模頭。總覺剛才自行所說的話似有玄機,可她卻又猜不出。
「抱你回房,狠揍你小一頓!」用力地緊摟一下小女人,聶修煒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唇角,「然後再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丙真小丫頭瞞了他!玉指環怕是她早已偷偷尋回來,只是一直瞞著他罷了!
哼哼,這筆賬有得算了!
「喂,我沒做錯事吧?」干嗎要罰她?
「等你累得不能動了再好好想一想吧!」沒做錯事?哈,怎樣才算做錯事?偷偷在一旁瞧他將府內翻個底兒朝天,還一瞧九年,算什麼事?好事?
哼,寵得太過分,害的是自己!
拎起一臉困惑的阿濤,聶修煒回清玉樓行家法去了。
第七章
「阿濤是一尾小狐狸?」好奇怪的比喻!
「你這麼久了還沒瞧出來?」聶箸文一邊摟著他的自行漫步踱回美人塢,一邊挑挑眉。
「她性子溫柔,又甚是內向少語,對人和藹而親切,明明是一個平實討喜的女兒家呀!」以至她初入聶府,便由衷地喜歡上了性子單純的阿濤。
「哈,你被她的外面性子騙啦!」輕輕拍一拍一臉迷惑的自行,聶箸文哈哈朗聲而笑。
「你可知當初大哥喜歡上阿濤時,阿濤有什麼反應?」
伍自行搖搖頭,專心听他講起十年前的故事。
「你是說阿濤一直給大家一個遲鈍的印象?」好訝異,「其實她根本就知道大公子喜歡她、愛她,卻因為……懶得思考,便一直毫無所覺下去?」天哪,阿濤那時才十三四耶!
「是啊,她早熟且精明著呢!」才會一直騙得大家團團轉。
「也是因為懶得挑起聶少夫人的擔子,才一直不肯嫁給大公子?玉指環只不過是她的推月兌之詞?」好一個滑溜的阿濤!
聶箸文點一點頭。
「怪不得,」伍自行喃喃自語,「近日她一直熱心腸地為我準備女兒家的物品.慫恿我改回女子面貌。」原來,也有別的原因啊。
「真的?」耳尖地听到伍自行的低語,聶箸文眼一亮,「那你答應沒有?」他——想看自行的女兒妝扮!
「才沒有!」沒好氣地睨那個一臉垂涎的男子,她哼笑,「我不會換回去啦!那樣多不方便!」做一個男兒真的很不錯的,至少少了那些煩人的禮教。
「喔。」模一模鼻子,有一點點失望,「那你意思是現在不會考慮與我拜堂成親嘍?」總不能讓別人看到兩個身著新郎裝的男人——拜花堂吧?
「再說吧!」略帶歉意地主動獻上紅唇,她巧笑倩兮,「等你哪一天不再尋訪國色天香了,我會考慮嫁你的。」盡避他誓言旦旦,今生只愛她一個,可二十七八年的習性哪里那麼容易改?見了美貌的女子,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喔。」再委屈地扁扁嘴,知道自己一時無法洗心革面去掉舊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只是多看幾眼,又不會對美女想入非非,自行還吃醋呀?」
說得可憐,心里卻甜滋滋的。
自行果然在乎他!
呵呵。
癌首吮上心愛的紅唇,聶箸文再也不覺得抱屈。
有愛人在懷,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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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
偷偷躲在一旁的女子氣呼呼地轉頭走掉!
在聶修煒拎她回房狠狠修理她的那一刻,她便知問題出在了何方!
虧她阿濤待自行親如姐妹,自行竟如此回報她!
哼,將聶府少夫人的擔子丟給自行,她阿濤可再也不會有歉疚之意了!
她被自行害苦了啦!
一邊探頭探腦,一邊躲躲閃閃地游走各處,深怕那個被她害得快氣瘋了的男人追殺上來。
嗚,她一定要找自行報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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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柔情蜜意、幾要纏綿的兩個,忽地被一個大噴嚏硬生生拆散。
「怎麼了,冷了嗎?咱們回房好了。」關切地擁緊他的自行,聶箸文不再想他的火熱,一切,皆不如心愛的自行重要。
「大概是吧!」揉揉依舊發癢的鼻頭,伍自行也甚是困惑,「好像有人在偷偷罵我。」
「啊,那一定是阿濤。」看吧,他就知他們不能惹那尾小妖狐的。
「阿濤?」
「你將玉指環藏身之地告之了大哥,大哥一定會氣瘋的!他非狠狠收拾阿濤一回不可!」沒有哪個男人真的宰相肚里能撐船——在被心愛的女子欺得好慘、騙得好慘之時。
「那與我——」有何干系?
「阿濤被修理了,不找害她被修理的罪魁禍首找——啊!」呼地一聲驚叫,不由打了個寒顫,「她一定也會遷怒于我的!」因為是他將玉指環藏身之地轉告自行的哎!
「自找的!」當初壞心眼地拉她做難兄難弟,如今被遷怒也是活該,事不關己地哼一哼,伍自行推開緊抱她發抖的軟腳蝦米,自顧自地走了。
就算阿濤惱她泄了密,最大的報復也不過是將聶府少夫人的責任丟給她而已,她不在乎啦!那對于她來講,小菜一碟罷了。
但被遷怒的可憐人,嘿嘿,怕是會很難過很難過的。因為不光是當事人會找他算賬,那個被瞞了九年的受害者也會找閑「關懷」他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