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簡直讓雅立忍無可忍,她注視著他,道︰「不,楊文濤你錯了,你真的錯了,我沒恨過你,從來沒有。我一直認為我們會分手,是我眼光有問題,但這與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性格有缺陷,才會被這樣的你吸引,錯在我,但讓人欣慰的是那些都過去了。還有,你太高估我的影響力,華福絕不會因為我而放棄那塊地,而且只要我在華福一天,我就會盡全力幫助齊天,哪怕對手是你,我的決心也不會有所動搖。」
「不要說你全然不在意我們的過去,如果真是如此,為何到今天你還是穿著我建議你穿的黑色褲裝不曾改變?」
雅立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這件事真的是她的錯,她不該讓人誤以為她的習慣是源于對舊情的依戀。
「我倒覺得這不該是你關注的重點。重點是我在感情上盡避表現得像個白痴,但在事業上我一向全神貫注,更何況我們那一點過去根本不值得一提。我覺得與其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你不如回去準備訴訟比較實在。」
楊文濤注視著她,久久不發一語。他怎麼都無法想像,他們有天會需要對簿公堂。
當年他為何要鼓勵她考律師?不就為了圖個方便。可如今,她卻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齊天執意要和他杠上,他說什麼都很難接受。
楊雅立畢竟死心場地的跟了他五年,說感情變淡有可能,說對他不再有絲毫眷戀,打死他也不信。
第七章
在回公司的路上,齊天打了通電話跟祖父報告地主委托楊律師送解約通知書來的事。
「楊雅立當時在場嗎?」齊華民問。
「她在。」
「你們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先跟地主見個面再說。」
「什麼時候去?」
「呃,馬上出發。」開玩笑,若不說得積極些,他回去一定挨罵。
合上手機,看看腕表,下午三點多,這時候找雅立一起去桃園不知她會不會發飆?
誰知,他才回到公司,便在一樓大廳見到也剛從外面回來的雅立,四目相對,他看得出她有些不自在,但她還是朝他走來。
齊天按住電梯,等她進來。
「去哪兒雲游了?說好十五分鐘回來,現在都一個多鐘頭了。」
「喔,就一個舊識來找,出去喝杯咖啡聊聊,不知不覺就多耽擱了些時候。」
「可真巧,今天遇到的全是舊識。」齊天若有所思的望著她說。
雅立回望著他。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和文濤的事。
「不問我去哪兒?」齊天笑問。
「你想講自然會說。」
「真豁達,也許我也該學學你。」
「咦?"他今天好像不太對勁,講的話都怪怪的。
「我想說待會兒趕去和地主見個面,你方不方便一道去?」
「現在?」齊天點頭。
「也好。我去拿資料,我們馬上出發。對了,要派車嗎?
「不用了,就開我的車。」雅立點頭表示了解,然後把心思集中在該如何跟地主洽談這件事上。
齊天看她時而蹙眉、時而搖頭的模樣,便知道此刻她心中全都是如何打贏這場闢司的事。
她的表情讓他心安,她依舊是他所熟悉的雅立,楊文濤的出現,並沒讓她失常太久。
不知怎地,他竟有點竊喜,喜的是楊文濤不懂楊雅立的好。
如今他們相遇了,他決不會放手。決不!
雅立坐上齊天的白色敞蓬車,原以為他會直接上高速公路前往桃園,可是他卻把車開往汐止。
「你要去哪兒?」她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問道。
「到桃園去不知要耽翮多少時間才能回來,我們先回家把莎拉喂飽了,帶它去放個風,然後我們再趕去桃園也不遲。」他說。
我們先回家」這幾個字他講得那麼理所當然,讓她忍不住轉頭多看了他兩眼。
也許這只是他個人特殊的語法,他對誰都是那麼熱烈而和善,她要是為此感到有什麼,倒顯得自己小氣了,所以也只好由他講去。
但他對莎拉的好,倒是讓她挺感動的。每次晚歸,她對莎拉總是帶著一份歉意,既然決定要養了,就該好好照顧,但她一直都不是個很稱職的主人。
「謝謝你。」她忍不住由衷的說。
他轉頭對她一笑。
「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爸爸。」雅立看著他溫柔的眼楮說。
「是不是,你將來就知道了。」他頭也不回的說。
咦?!他這樣講,有沒有吃她豆腐的嫌疑?
可是看他一本正經的開著車,算了,她決定冷處理,閉上眼楮假寐,這時候說什麼好像都不太對。
齊天看她閉眼養神的樣子,不覺露出微笑。
楊雅立,想裝死?你恐怕再也沒機會了。
車子一到雅立家門口,雅立馬上睜開眼楮,然後又覺得有點不妥,轉頭看了齊天一眼。這……車剛停她就醒,那這一路上不擺明了是假睡把他當司機?
齊天笑看著她的表情。「知道你累,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兩人一下車,屋內便傳來莎拉的狂吠聲,雅立急忙開了門。莎拉高興得飛撲過來。嘴里還咬著狗鏈,看看雅立,然後坐在齊天的面前,狂搖著尾巴,眼巴巴的望著他。
齊天垂眼模模它的頭,「小美人你好啊。」然後拿起它咬的狗鏈對雅立說,「我先帶它去遛遛,馬上回來。」
雅立站在原地,望著逐漸遠去的一人一狗。
現在是怎麼回事?我才是她媽咪,她把我撇在這里跟個外人在我眼前親熱個什麼勁?
她很不是滋味的開了門,幫它換了干淨的水、再加些飼料,有種不知為誰辛苦為誰忙的感慨。
齊天不過來住餅二攸,便儼然像個男主人似的,這感覺有點奇異,她真的不習慣他那種無形入侵的方式。
因為她連抗議都不知該從哪里開始,也不知該抱怨他什、麼。他就這樣跑到她的私人領域來,更過分的是,他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一切就緒,她坐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不久,路口那端出現她熟悉的人和狗,他們緩緩地向她走來,有那麼一瞬,她覺得他們就像正要走回家的家人一般,心中不禁有股暖意。
雖然只有這樣一小段路,但他們真的正向她走來,而她也正在這頭等著他們,像這樣從從容容的等著家人,才是比較像樣的日子吧,她想。
齊天遠遠走來,看見雅立清冷的眼中有了一抹溫度,她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白色柱子下,背景是關著的墨綠色的門,看來有種無依感。
不知怎地,他看著竟有些不忍。也許她能力很強,可是,一個人很寂寞吧?
莎拉玩耍過後,心情大好,飛奔到她懷里舌忝著她的臉,讓雅立先前因吃醋有點落寞的心情一掃而空。
她用力抱抱它。「要乖乖的,媽咪會盡早回來。」然後對它用力的啵了一下,站起身推門讓莎拉進去。
「你去車上等我,我去洗手間,門我會關。」齊天對雅立說。
雅立不置可否,只先到他車上等著。
不久,齊天回來,把大門鑰匙交給她,然後往桃園前進。
「謝謝你對莎拉這麼好。」雅立系好安全帶後說。
「喔,愛屋及鳥嘛,這沒什麼。」他笑說。
愛屋及烏?好個愛屋及鳥,她不禁澹然一笑。
有誰能比她對這句話有更深的感觸?」回想起她和楊文濤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他總是對她事事依賴,阿快曾說她根本不像楊文濤的情人,倒像是他媽,她那時候總是回說,「愛屋及烏嘛,有什麼好計較的。」
直到目睹他劈腿的事實,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以為的愛及所謂的感情,都是她一人在唱獨角戲,難怪她總是感到那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