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立只好跟了進去,一進去就听見他跟店員說︰「那件檑紅色的洋裝請拿下來給我看看。」齊天將洋裝放在雅立身前一比,「我就知道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他自顧自講得很愉快,完全沒發現雅立僵硬的表情。
「你這是在干嘛?"雅立的聲音透著一股厭惡。
「喔,我只是覺得這件衣服的設計者非常的大膽,用這樣搶眼的顏色來表現女人的柔美,重要的是剪裁非常簡單大方,讓我對這件衣服非常欣賞,可惜找不到人可以穿,這件衣服讓我想到陽光,送給你好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無緣無故的送她衣服干什麼?
「楊雅立,你每天穿的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就不能換點別的顏色?收下嘛,你愛當它是特助的制服也成,哪天我心情低落,你就穿這件衣服來上班,當作鼓勵我行不行?」
「你瞎掰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但是,還是不行。」
「不然當我欣賞這個設計師,買他的作品來收藏?」
「放在你的衣櫃里我自然是沒意見。」
「楊雅立,這件衣服根本是為你而設計的,相信我,你穿上去絕對適合。」
「別胡說八道了,這樣的顏色根本讓我頭昏。」
「能看到你頭昏,那就真是大快人心了。小姐,請幫我把這件衣服包起來」他轉頭對店員說。
走出精品店,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時,齊天還不斷地想說服雅立。
「這衣服不適合我,所以我不能收。」雅立說。
「那好吧,我拿去扔了。」說完,他真的往前面的垃圾桶走去。
他真的會把那件價值萬余的洋裝給丟了,她知道。
她嘆了口氣,兩天後還要見面,她沒必要把兩人間的氣氛給弄僵。
于是,她追上去,把提袋搶過手。「與其要丟掉,不如我好心收留它,但我警告你,僅此次,下不為例。」
齊天望著她,笑了起來,「下次太遙遠。誰能保證?要是你覺得過意不去,我也不反對你送禮物給我,我保證會很爽快的收下來。」
雅立望著他太過燦亮的牙,覺得頭有點暈,他那種來勢洶洶的熱情著實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他們很快來到停車場,各自取回自己的車。
「我明後兩天會到自己事務所整理一些帳目,所以會很、忙,不開手機。」
「知道了,我盡量不找你。」
雅立一臉錯愕。盡量?這人是怎樣?都講這麼白了,他還是只肯答應要盡量?算了,反正她就是下定決心。絕不接他的電話,連簡訊都不看。
「開慢點,拜拜。」這時候,走為上策。
「拜。」他笑著說。
周末,雅立一早就到事務所去,望著一桌子待處理的文件和報表,她很快的進入狀況,動手開始處理。
因為太過專注,所以電話鈴聲響起時,她真的嚇了一跳。
「喂?」她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按著計算機。
「什麼?是今天!糟糕!如果延期要到何時?……啊,要排到下周一?……我先看看再給你電話,好,再見。」掛上電話。
雅立望著白牆自責。
她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竟忘了今天要幫莎拉動鋼片取出手術!這件事,她已經跟獸醫延期過兩次了,不能再延了;且她也找不出其它時間了。
她低頭翻翻那疊帳冊報表。她答應過蘇阿快,今天要將這些長式報告看完,阿快這陣子幫她分擔了許多所里的事,她不可以食言。
嗯,只好再想想其它辦法。
她想來想去,竟然想到齊天!他似乎是唯一不會讓莎拉感到神經兮兮的人,也許……他可以帶莎拉去獸醫院。
她拿起手機,找到他的號碼,望了片刻,又放回桌上。因為心虛。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準他在假日找自己嗎?當時還踐得跟什麼似的,可這會兒卻又要他犧牲假期幫她帶狗去動手術。
這會不會太、太過分?
可他不是說過,她是他很特別的朋友嗎?
而且她也幫過他很多次,禮尚往來一下不過分吧?
但每次幫他,她都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裳得他煩,很煩,超級煩。而且,而且作人不是應該己所不欲渤施于人?
但莎拉是她的女兒,就當欠他一個人情吧,有機會再還他好了。而且,他也不一定肯……唉,不管了,這樣想下去沒完沒了的,先問問他好了。
她用力按下手機,听到齊天的聲音,便如機關槍般對著手機迅速將事情交待過一遍。
「楊雅立?你在說什麼啊?」齊天在床上,呈半醒狀態。
她講太快了嗎?好,倒帶重來。
「我說,我女兒今天要上醫院拿鋼片,但我在事務所里實在抽不出時間,能不能請你幫我跑一趟,因為莎拉好像不討厭你,所以你可能有機會抱到它。」雅立無限謙卑的說。
「……」這是楊雅立的聲音嗎?會不會是詐騙集團?楊雅立怎麼會用這麼奇怪的語氣和他說話?
他的沉默無異是拒絕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點過分,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那麼再見了。雅立覺得有點糗,急忙掛了電話。
半晌,齊天打電話來。
「喂,楊雅立,你發什麼神經,我話都還沒講你就掛電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不願意?」
「你是哪個耳朵听到我說不願意?」他低吼。
「那你剛剛干嘛不講話?」莫名其妙。
「你講話一向高高在上像從鼻子出來,忽然講得那麼客氣,我當然會心生懷疑,想說你是不是被挾持了什麼的。
她冷哼。她會這麼倒楣?他才需要小心!
「那你究竟听清楚我要你幫忙的事沒有?」雅立恢復原本和他說話的樣子。
「知道啦,帶楊莎拉去獸醫院拿鋼片。你家的鑰匙要去你的事務所跟你拿嗎?」
「我家的鑰匙在院子右邊牆壁下面往右數第三盆仙人掌下面,我先報獸醫院的電話和住址給你。我家電視櫃里有狗鏈,院子有狗籠。請小心些,別嚇壞它。」
兩人在電話里搞定了莎拉就醫的事後,雅立又繼續和客戶的財務報表奮戰。
齊天盥洗完畢,喝著自己煮的藍山咖啡,陷入深思。
瞧瞧他剛答應了什麼事?他答應幫楊雅立帶狗去動手術?!
動手術,很好,這三個字不難懂。
可莎拉有點神經質……那也不算什麼。
但它和他不熟……也許他可以對莎拉自我介紹,就說他
是它媽咪的老板,要它乖乖的,不然……不然他能怎樣?難不成咬它?
這樣想還是和現實有點落差,事實應該是……他很怕、怕……被咬,無論如何,莎拉總是一條狗。
這個楊雅立會不會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莎拉也許不討厭他,但要把它帶去獸醫院耶,有哪只神經正常的狗會乖乖的、溫馴的、明理的好好配合?何況它還是一只神經兮兮、瘸了條腿的狗!
那他干嘛要答應楊雅立?說真的,他也不知道。
大概剛起床,神智沒有很清楚,不然他干嘛不拒絕那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女人?
是被她那種懇求的聲音所惑嗎?嗯,也是有可能……唉。這種問題再想下去也是無解。
而且答應都答應了,現在坐在家里後侮也沒用,快把這棘手的事給辦了,心里才會比較舒服。
他仰頭把咖啡喝了,拿起車鑰匙,往雅立家出發。
他在一排丑斃了的仙人掌下翻出雅立家的鑰匙,深呼吸了三遍才把鑰匙插進門,開門之際,他還溫柔的對著門板低語,「沙拉,寶貝,我要進來嘍。」
門一開,他看見一團白色的影子,邊吠邊跑進房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