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樣說,小字兒會不會懂?
「喔。」她點頭。「不很懂。」
唉!米養嘆息的垂下頭,無言以對。「算了。」
「那妳要留下來嗎?」莫字兒張著圓眼楮好奇的問。
「我還不曉得。」
嗯。「那我就不等妳了。」
米養听到這句話,突然驚訝的爬起身。「妳又要逃走?」開玩笑的吧?
她偏過頭可愛的看她。「怎麼說得這麼難听?我是要離開一陣子。」
「不是我要嚇妳,妳上回才在八卦陣里迷路,妳這回再被原主兒抓回來,肯定會被剝掉一層皮!」她仁至義盡的提醒,就別到時候說她不夠朋友。
「是啊,我想也是。」莫字兒天真的笑著。
米養也就天真的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隔了一天,她還真的跑了。
◇◇◇
原肆非一听到又有人入了八卦陣的消息,已經是怒火沖天,再听見她又逃掉時,恨恨的提刀毀了一整個屋子的擺設。然後這次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連流央都識相的不敢再阻攔。
正當他一腳就要踏進八卦陣之時,卻發現隨身攜帶的羅盤有異。他仔細一對,原來八卦陣已破。
哼,她好本事啊!
略一抬頭,審視了一下方位。從這里到南華,再過西界,要回到玄離就只有一條捷徑。但她有可能會走那里嗎?
其實他不太想經過那里,因為他以前曾經去過一次,就在追逐紅姑的時候。也就是在那里,他丟了當時還是嬰孩的莫字兒。
雖然如此,他怎麼想就是只有那一條路。于是原肆非回頭駕了馬,又開始了另一場追逐。
半天之後,他追到飛沙洞再往上頭的懸崖,路太窄太小,馬匹上不去,他只好徒步走了上去。但他卻懷疑她的腳程有這麼快嗎?怎麼追了半天居然還是追不到?正當他打算繞過懸崖另一邊的小徑往西界而去時,突然發現通往崖頂的小路上有著小小的腳印。
原肆非恨恨咬牙,循著小路而上,好死不死讓他逮到坐在懸崖邊、不知是在休息或看風景還是找死的莫字兒。
莫字兒听見奇怪的聲響一回身,嚇得差點小手一張就滾下崖去。
「你……你……」她瞪大雙眼有點不敢置信。他怎麼追得那麼快?而且居然曉得她在這里!
「莫、字、兒!」原肆非自齒縫低嚷,顯然是憤怒至極。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妳給我馬上過來!」他恨恨怒吼。
「不要!」莫字兒一扭頭,撇起小嘴,「你才給我馬上退回去!」
原肆非怎麼可能听她的,執意一步一步往她靠近。于是她也故意唱反調,一步一步往後退。
「好!好!」他咬牙。算他輸,算他輸了行不行!「我不過去,妳就停在那里!」行了吧?這樣行了吧!
「可是你的聲音听起來好凶。」好沒有誠意喔!
她記得他們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吧?他的態度看起來還是很差耶!
「妳還想怎樣!」原肆非森冷低吼,「我警告妳,不要逼我拿刀砍妳──」
啊!她好怕喔!
真是好糟的脾氣,改都改不了。
「听見了。」她露出好無辜的表情。
「莫字兒,妳前兩天答應了我什麼?」他壓下脾氣冷冷質問。
「我會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她睜著圓圓大眼,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那妳現在又在干什麼?」
「要我心甘情願的前提是……你得溫柔一點。」她甜甜一笑。
「我還不夠溫柔嗎!」原肆非惱得不自覺提高音量。
「嗯,好溫柔。」如果威脅要砍她也算是很溫柔的話。
他憤恨的只想猛捶自己腦袋。他怎麼會答應她這種愚蠢的事!為什麼他得為了別人收斂自己的脾氣?!
「如果你不怕別人──」莫字兒手指向自己。「受傷的話,你大可以再溫、柔一點。」
在她刻意的提示之下,原肆非想起她臥病在床時脆弱的模樣,于是他深吸口氣,平緩自己快要爆發的怒火。
「好,我們現在來好好談。」他總算以平緩的語氣把話說出口,雖然還不時磨牙。
嗯,這樣好多了。
其實莫字兒對這個並不太在意,因為她早習慣他的火爆脾氣,所以她現在只是順便玩玩、報報仇而已。
「現在知道被人逼迫是什麼樣的感覺了嗎?」
「什麼意思?」原肆非咬牙回瞪。
「這就是你給人的感覺。」她輕聲提醒,「不過也沒關系了,因為我已經可以接受了。」不再像以前那麼害怕。
原肆非無語。因為他再也沒有辦法在她面前說︰那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在她面前他就是說不出口,因為他在乎。
「我不會再要求你為了我改變什麼,但我會留在你身邊幫你。」總有一天她會回到原肆非身邊。也只有這樣,他與別人之間的互動才會更有轉圜的余地。
「那妳現在為什麼又要逃走?」原肆非微微眯眼。到底她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她是在刻意挑戰他的耐性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從他身邊逃離,究竟是什麼原因?
莫字兒搖搖頭。「我沒有要逃走,更沒有打算要離開你。」
「事實就擺在眼前不是嗎?」他冷哼一聲。
話說得很好听,說什麼要幫他?但現在呢?她卻逃得比誰都快!
「你到底在怕什麼?」她微微笑,「我只是想回去看姥姥,只是要離開一陣子。」
莫字兒話中提到的「離開」兩字又令他不悅,于是原肆非深吸口氣,企圖把話平緩說出,「好,妳要去多久?」
她低下頭。「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馬上又怒火高張。「不許去!」
「那怎麼行?我都走到這里了。」莫字兒抬頭看他。「而且你的反應未免太大。」
原肆非聞言怒火更盛,卻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的反應真是蠢到極點。但他就是莫名的恐懼,怕她會就此消失,怕她一回去就有危險!神經病!他簡直就是神經病!
「紅姑那種人不值得妳回去。」那女人把她傷成這樣,沒必要再回去讓她糟蹋。
「你曉得我是誰了啊?」
「廢話!」他冷哼,「妳腳上也鎖了蓮花鎖。」
「喔,這樣啊。」莫字兒低下頭,有種早被看穿的狼狽。「但姥姥對我如何和我要回去是兩回事。」
「為什麼要執迷不悟?妳如果回去,她可能會傷妳。她一定叫妳來對我做什麼吧?」
「對。姥姥叫我來讓你痛苦,因為她說我一定殺不了你。」莫字兒苦笑。她還真的是殺不了他,不只是單單在武學上的差距,也是心態上的抗拒。「她告訴我,你是殺了我父母的仇人。」
「妳信她嗎?」原肆非審視她的眼神十分認真。
莫字兒睜大圓圓的眼。「你覺得我信嗎?」
原肆非閉上眼。「信。」所以她才三番兩次想要逃走,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理由。
她驚訝的看他,然後垂下眼搖頭。「你真的是很笨拙。」她苦笑,「你覺得我那麼笨嗎?我在九揚大溝過了多少日子,曉得我父母被殺害事實的人還會少嗎?我怎麼可能相信姥姥的片面之辭?」言下之意是她根本就不信。
「那為什麼還回去?」這樣他就更不能理解了。
莫字兒突然轉頭看了看身側,然後挑了一顆石頭坐了下來。
他只是一直盯著她的動作,高大的身軀依然站得挺直。
接著她支起下巴,睜著圓圓大眼沖著他笑,「你知道嗎?那天流央告訴我你以前的事。」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然後呢?」顯然並不在意被人知道。「他多嘴的個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