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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一朝是百年 第20頁

作者︰紫羅蘭

「不說話,默認了?」她眸光似箭,直戮心窩。

「千代無話可說,願听師父處置!」她沉靜的說。

「好吧!你跟我來!」她斂知正色。

千代一言不發跟著她進了船艙。

東川櫻嚇得愣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而明一小小年紀也洞察到事態的嚴重,他準備跟著進去,被他娘一個眼色,也乖乖呆在一旁。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千代出來了,但她的臉色如一張白紙那樣慘白又毫無生氣。好像她的精力都被抽干了。

夜很深。

大海沉睡在溶溶的月色里,一切似乎都充滿了祥和。千代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想著白天的事,想起了那張畫像上的女人。

她很美,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她神色之間所表現的慧黠,柔中帶剛,而現在的女子多是柔媚,毫無主見的。

這就是她對畫中女人的惟一評價。

但她沒有想到她師父竟讓她假扮這位女子。

「千代,這七年以來,我待你如何?」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

「既然我待你不薄,那讓你代為師做一件事,如何?」

武原惠從暗櫃中拿出了那張畫,那個美得出塵的少女的畫像。

「她長得如何?」千代一次愣愣,對她的話感到奇怪。但她仍然贊嘆︰「很美,超塵月兌俗的秀美!」

「很好,她就是這次和我們作對的漢軍守將之一冷寒塵的妻子,」武原惠輕聲說道。

「可是她不是已經亡故多年了嗎?」千代狐疑的問。

「所以我讓你假扮她,來迷亂冷寒塵的心智,使我們扶桑武士有機可乘!」

「我可又不了解她,怎麼扮好呢?」

「我有一種產自外地的一種樹脂熬煉作成的膜,可用它來做面具,比人皮面具還要實用,而且顏色形狀可以隨心所欲。據我所知,櫻子可跟他們相處一段時間,不難知道她的喜好。」

「我答應,」聲音有些干澀。

「好吧,這件事不許泄露半點風聲,連櫻子也不許說!」武原惠指示了一番,揮手令她退下了。

可千代心頭一片凌亂,直到夜晚,她仍不知這樣對她,對冷寒塵公平嗎?

正在這時,一陣短而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她打開門一看,原是東川櫻。

她閃身進來了,這兩個時辰她坐立不安,焦灼之情與時俱增,直到夜深了,她才敢來找千代,商議怎樣把無極送走,以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有點蹺蹊。

因為武原惠的交待,千代有所保留,但借機問了不少楚兒的情況。不知為何,愈听愈覺得她和楚兒認識,細想也更覺好笑,這麼多年,即使她記不清以前的事了,但她都在扶桑生活,離這遠隔千山萬水之遙,又怎會認識一個中原女子呢?

她也知道過一個月就是她的忌日,勢必那時冷寒塵會放下手中的一切,去那個叫陳鎮的地方掃墓,那時是她出現的大好時機。

必于無極,過兩天是把他送走的大好時機,那時正好也要去岸上,借機可以把他送走。

她在心中周密地安排了一切。

「為難你了!」東川櫻拉住了她的小手,輕輕細細的說︰「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說我也不為難你。」

「你別難過,有情人終成眷屬,等我辦妥那件事後,我會幫你的。師父明著不喜歡你,但暗暗卻極關心你。」千代啞著喉嚨說,其實這次,她連死都想好了。在她的心中有一桿天平,師父和冷寒塵幾乎一樣重,選誰,傷害哪一方,她都痛苦。

就這樣,千代兩天後走已成定局。

那天早上天一亮,千代就上船了,她把無極化妝成一個侍從。而明一,卻一路哭紅了雙眼,東川櫻默默的看著他們。

「還沒走嗎?千代!」武原惠冷眼打量眼前的一切,當她的眼光落在無極的身上時,千代忙打掩護︰「師父,我們走了!」她同時也催促開船。

「姑姑!」明一清脆甜甜的聲音遠遠響起,千代強迫自己千萬別回頭,但淚又來了。

船漸行漸遠,離岸卻越來越近,到底要面對什麼樣的未來呢?

第8章(2)

望海集客棧。

千代一個人點了幾樣酒菜,靜靜地吃著,她和無極以台州分別後,一個人直奔陳鎮而來。

就在離目的地不遠的望海集暫且住下,見機行事。

忽然在她的桌上有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也坐了下來。

千代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周圍有那麼多的空座,他為何偏偏撿她這桌呢?她不露聲色,仍舊輕松的用著午飯。

「姑娘,能不能把你的酒也給我一杯?」他開口了。

千代斟了一杯給他。

她暗暗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五十上下,從他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時一定是一個俊逸瀟灑之輩,可他的袍子上打著補丁,又顯出他的潦倒,生活的拮據。

「我進這里,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好人!」他邊喝邊說。

「可好人不長壽!」千代笑道。

「我該怎麼稱呼你?」他挑眉問。

「叫我楚兒好了。」千代想起現在她是肖楚兒的身份。

「楚兒姑娘,臉上蒙了東西吃喝豈非受罪?」

「什麼,你……」千代大駭。

「你臉上的面具是產自瀛洲的一個島上,有伸縮性,貼緊之後,連表情都很自然,絕不受罪,我說的對麼?他笑望著她。

「對,你老怎會知道?」

「我怎麼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要做的事,」他斂笑正色。

「你再說,我會殺了你!」千代非常氣憤的說。

「你準備怎樣殺我?」他滿不在乎。

許久,千代吐了口長氣,眼中殺焰消失,幽幽地道︰「我實在不明白,你怎會知道。」

「我可以幫你,如果你需要,楚兒姑娘,記住我是‘千面客’,」他小聲說完,起身走了。

千代木然地坐在原位,口里喃喃道︰「‘千面客’?」

日落西山,夕陽把亂葬崗旁邊的雜木林子染成一種很哀淒的顏色,枯枝敗葉在土黃中泛著死灰。

七年前,這里曾是一個很繁華喧鬧的小集鎮,誰又能把它與現在這個陰森恐怖的墳場聯系在一起呢?

可現在一個人影卻兀立在一座布滿青苔的墳前。

原來是冷寒塵。

他神色凝重地看著,眸子里有著濃濃的哀痛,嘴里喃喃說著︰「楚兒,這些年我伴你度過無數個花辰月夕,雖然幽冥異路,但我們心靈相通,你在我心中永遠和活著一樣。」

這座墳是衣冠墳,里面葬著的僅是楚兒生前最心愛的衣服和用過的物品。

驀然,身後竟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他霍地回身,目露寒光。

一個白衣女子姍姍而至,赫然是肖楚兒。

冷寒塵由驚轉喜,卻沒有絲毫恐懼。他沖上前,緊緊的抱住楚兒,生怕一松手,一切又成了泡影。

「楚兒,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在乎!」他輕聲說道。

肌膚相接,他非常切實地感受到她的溫軟和那特別的體香,軟玉溫香抱滿懷,他幾乎忘了置身何地,在這種情況下,冷寒塵仍然沒忘拉過她的手腕,果然是楚兒,他如果剛才有一絲懷疑,現在也煙消雲散了。

千代對他的舉動深感意外,難怪師父監行時掏出一只精致的櫻花手鐲讓她帶上,可見這東西是冷寒塵與肖楚兒的定情之物,可師父又阜會知道?

她決定好好享受這一溫馨的時刻。

冷寒塵笑了,緊摟了她一下,低頭,臉孔幾乎相貼。

「我很幸福,這一刻我想了七年!」冷寒塵啞聲低語。

「寒哥哥,抱緊我!」

冷寒塵緊抱住她。

「楚兒,七年了,你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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