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不安心,先是輕啟房門,見父親房外毫無動靜,又是鎖上。
這才走近傅嚴,看到他前額腫了大包,想是自己心急丟書的「杰作」,有些不好意思地從書桌抽屜取出藥膏,涂抹在他的額上,道︰
「你怎麼搞的啊,都九點多了,還來我家做什麼?」
暗嚴被她的手揉得刺疼,卻又強忍住,喘著說道︰
「今天的課都不能翹頭,覺得一整天下來沒見你一面怪怪的,所以就來你家,想約你出去玩……」
「出去玩?」小漁停下擦藥的動作說道︰「有什麼好玩的?」
「很多好玩的啊……我想這時間你爸也該醉得不省人事了,你偷溜出去不會有事的。我有開車來,再送你回家……絕不會耽誤時間的……」
暗嚴的語氣不知怎地愈說愈心虛,只覺得自己的眼光頓時不知如何擺置——
「你怎麼啦?」小漁拿出了濕紗布,輕輕地蓋上他的額頭,卻發現這人動作一點都不配合,她微斥道︰「你不正眼看我,我怎麼給你包扎啊?」
「呃……小漁,我……你……」傅嚴怪怪的眼神溜轉著一些心慌,他覺得喉嚨有些干澀。
「我怎麼了嗎?」
小漁看了看他為難的表情,又見他把目光朝自己的胸口望了望,她便也隨著他的眼神輕移,竟赫然發現自己僅著一件薄薄的襯衣,那質料早被暑汗滲得若隱若現,她少女的身軀全被這半夜闖入的惡男窺盡無遺……
「啊!你這色胚子!」
小漁想都未想就把手中的紗布藥水全往他的傷處丟去,傅嚴倒是叫都不叫一聲,只是干笑。
小漁氣得臉紅,她才不去想會不會弄疼他呢,她只知道她竟然無端給人佔了便宜,這真是全天下最沒道理的事!
她先是以手掩胸,後來發現遮不住大片春光,她急著一喊︰
「你給我轉過頭去!」
「好好好……」傅嚴的聲音顫著令小漁可恨的笑意,他又說︰「小聲點……可千萬不要吵醒你爸……」
小漁听到他的話,先是壓低音量,卻還是氣不過地說道︰
「你也一樣,給我爬下去!」小漁打開衣櫃穿上了外套,語氣十分不饒人。
「小姐……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你也看過我洗澡……」傅嚴轉過頭來取笑。
「你誣賴我!那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小漁氣得臉鼓鼓的,傅嚴心起玩興,整個人欺了上去,將小漁一把逼近了床沿。
他表情滿是邪氣,說道︰
「你看過我的,我可沒有要你還我一個公道呢!」他湊近了小漁,聞著她的發香,看著她臉上滾出一顆顆汗珠,他又說︰「那麼熱,你別穿外套了……」
他作勢要替她寬衣,卻被烈女掌摑——
「啪!」
小漁先是一巴掌,然後一個下踢,踢中了傅嚴的下盤,她氣魄十足地說道︰
「你少來!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去的……」她後來又覺得自己這番說辭像是少女的嬌嗔,于是又加了句︰「你敢亂來的話,我就讓我爸用酒瓶把你砸死……」
「哇!這種話你說得出口啊……」傅嚴揉著熱呼呼的右臉,兩腳緊夾著自己的尊嚴,那樣子不堪極了。他扁嘴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嘛……這你也當真?我才不是這種人呢!」
「你是什麼人對我不重要,我要睡了……」小漁走近窗沿,指著外面的夜空伸手作送客姿態︰「你——請吧!」
「你還真忍心讓我爬下去啊?」傅嚴一臉不買賬。
「要嘛一起從後牆爬下去,要嘛一起從前門溜出去,你選一個吧!」
「這是我家耶!」小漁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夜闖民宅,又對我非禮,你果然是個‘登徒子’……」
「小姐,那你偷看我洗澡,我可沒喊‘救命’……」
「你用得著喊‘救命’嗎?」小漁被他激得微怒︰「你在我洗衣服的地方洗澡,我只是‘不慎撞見’,你听著,是‘不慎撞見’……」
「那是一片天然湖泊,而且我也是在那里洗我的衣服,你可沒立牌子說那是你的地盤……」
小漁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只要一想起她就全身發熱不對勁。
「我不要再跟你辯了。」
「我倒挺愛跟你辯的。」傅嚴今天可是勇往直前,他一個大步就讓小漁靠牆,一個俯身就讓小漁屏息。「我要跟你說,我、喜、歡、你……」
他在小漁略顯恐懼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未知,于是他更加篤定地覆上他溫熱的唇瓣,與小漁發冷而顫抖的紅唇蓋合……
他的眼里流動著清澈的愛意,直欲向小漁的雙瞳襲去。
小漁只覺得腦中轟然一片,全然不知道這一刻這一秒怎麼會出現在她的生命里?
她有著微微的掙扎,仿佛一支殘帆突然被狂風暴雨打翻。她不知道這個偶然是否容許被發生,她也不知道這一吻,是否能安穩地貼緊這個偶然。
她覺得自己全身干涸得像一只離開水面的魚,就這樣被一只飛鳥給擒去,包圍在他溫熱而潮濕的汁液里,卻不是如舊日熟悉、不是原以為一生就這麼覆蓋她的咸咸海水氣味。
她好害怕,雖然心靈的某一個聲音告訴她要讓自己更柔軟……
只是這柔軟並沒能淹沒她的恐懼,她開始極力地欲掙月兌開這個吻。
可是傅嚴卻沒有松開她的意思,他只是有些粗暴地伸出他探索的舌尖,直欲往她的舌後侵去——
他試著交纏那微顫,企圖予之吞吐,卻發覺她竟對甜美的此刻無所戀棧,只是想逃,只是想躲。
暗嚴的男性意識已經卷走他的理智,他將小漁緊緊擁在懷中,像是維護世上惟一珍物那般。小漁抵不過那強硬的臂彎,亦避不開唇中的纏繞。
她只能狼狽地又被拉扯進那令她恐懼的愛意中,直至無力,她只有虛耗,卻漸漸感到那強烈猶如滅頂的交吻,慢慢流成一道蜿蜒清淺,像是她脆弱滴墜的淚,灼熱地細流在眼前這男子的臉龐上——
暗嚴察覺到她的眼淚,緩緩地以不舍的碎吻拂去。
他知道她不安、害怕,于是他不再渴求進一步,只是輕輕順著她的發絲,看著微汗與淚水膠著在她清麗瘦削的臉龐,說道︰
「我把你弄疼了嗎……」
他以手指輕微地揉著她的唇瓣,此刻,他們貼得如此近。
小漁只是不發一語地看著傅嚴,眼里流露著傅嚴難以解讀的訊息。
「你在想什麼?」傅嚴將她擁得很緊,他胸膛上起伏著她的心跳。
小漁遲遲地開口,語氣如稚子般說道︰
「你——真的會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啊……」可是傅嚴又隨即改口︰「不!我不只喜歡你,我還愛你!」
那句話像是咒語般讓小漁的眼里有了彩虹般的晶亮,可是短促得像雨後天彩般,隨即又覆上了一層陰影。
「你知道……」她心里很難受地說道︰「我其實並不完美……」
「沒有人是完美的……」傅嚴揉著她的發說著︰「你會慢慢知道我也有很多缺點的……」
小漁突然將他擁緊,心里的那句——
你也會的。她卻沒說出口。
這一夜,對小漁而言很漫長。
小漁還是沒跟傅嚴出去夜游,傅嚴只好悶著心情走了。
而小漁只是徹夜寫著日記,寫了好多好多,傅嚴當然都不知道,那本日記里,究竟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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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東京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傅家的大廳里傳來了汪萍的聲音。
「夫人,這是昨天的事。」那年輕的男聲在電話那頭提高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