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是黛榕的現任男友,才交往沒多久,正處于蜜月期,無怪她不舍得拋棄。
「親切的好男人……女人會喜歡這種類型嗎?」晉歡卻有許多疑問。「我是說,女人不都喜歡那種酷酷的、冷冷的、有點壞,又不是太壞的男人?」
「救命呀!」黛榕夸張地頭往後一仰作昏死狀。「你當你是羅曼史小說里的女主角,談那種浪漫的戀愛?醒醒好不好?你二十六歲啦!」
「誰說二十六歲就不能浪漫了?!」晉歡不服氣地斥。
黛榕嘖嘖反對,豎起一只食指搖了搖。「你听好,二十五歲以下的女人需要浪漫的愛情,二十五歲以上,請顧慮一下現實。你說吧,那種酷酷、帥帥的男人,有幾個是心地善良,又肯乖乖留在一個女人身邊的?你雖然長得漂亮,卻也不是傾城傾國之姿,你是要找個拈花惹草、每天讓你提心吊膽的男朋友,還是找個穩重、溫和,能照顧你的男人?」
晉歡愣了好一會兒。黛榕這幾句話。還真是有道理得一塌糊涂,讓人沒得反駁,她不得不服氣,氣焰都沒了。「黛榕,你說得對。」
「當然對!」黛榕毫不客氣地把鼻子抬得高高的。「否則你以為我這幾年的戀愛白談的,一點心得都沒有?」她臨時一改口︰「啊!醫院到了,前面停就好。你看,面包坊就在那邊……」黛榕指著醫院對面一排商店中的一道湛藍色招牌要晉歡看。「還是我現在帶你過去?他今天應該在。」
晉歡為難地︰「我趕著去上拳擊課。」
「好啦好啦!未來的奧運國手嘛。」黛榕也只得下車,臨走還不忘調侃她︰「你啊,打拳這麼有慧根,談戀愛倒是一點慧根也沒有。」
是啊,不只沒有慧根,還簡直低能,晉歡的心回應著的黛榕的話,看著黛榕走進了醫院的大門,才將車掉轉了頭。
晉歡其實一點也不笨,還滿聰明,求學、工作,都十分順利,唯獨愛情,她總是跌跌撞撞,長年在過人家所謂的空窗期,從來沒有順遂過。
上回去KTV,晉歡跟黛榕學了一首老歌叫「情字這條路」,有幾句詞晉歡覺得根本就是她的寫照——情字這條路,別人走著輕松,她走著艱苦……別人滿面春風,她卻在淋雨……
或者,她真的該听從黛榕的建議,去見見那位她所謂「萬中選一」的好對象?畢竟黛榕的愛情經驗比她多得太多,听听前輩的指示總是好的。
一棵面包樹呵……
晉歡想著黛榕有趣而夸張的形容詞,微笑著把車駛向了拳擊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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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歡上課的拳擊教室正是人口密集的住商混合區,要找個車位簡直比中彩券還難,晉歡好不容易在條小小的死巷找到了個位子——
死巷,而且還是暗巷,暗暗、窄窄沒什麼人煙,晉歡剛停好車時只想著上課快遲到,三步並成兩步沒想太多,等十點下了課去開車……那條巷子怎麼愈走愈小,還路燈愈來愈少?
當下什麼社會新聞上的報導、e-mail上轉寄來轉寄去的那些暗巷中被歹徒施暴、變態狂之類的事件全都浮上眼前,不免小心地左看右看,提高警覺,一邊慶幸自己是拳擊課的高材生,老師附帶教的防身術,立刻可以現學現賣。
正這麼有恃無恐地盤算著,眼前她的車已經在望了。晉歡才剛松了口氣放下心,卻赫然發現,她的車旁站了個男人,還鬼鬼祟祟地朝車窗里望!
「你在我的車旁干什麼?!」晉歡本能地一聲大喝。好啊,沒想到還真的給她遇上賊——她的手已經握好拳頭了。
那男人長得很高,身材偏瘦,然而高挺的骨干卻有種力量的英姿颯爽。他聞聲轉過身來,頭頂上剛好一盞路燈打亮他,他的五官線條十分清秀,卻無一絲脂粉氣,眉眼鼻唇舒展得恰到好處,一雙深邃明眸似乎專為戀愛而生,桀驁的氣勢中透露著一絲頑皮。
晉歡才剛與他打了個照面,就不由得愣住了。怎麼這賊長得也太漂亮了吧?而他看她的眼光,竟又如此地肆無忌憚,眼神一揚一落,就把她由頭到腳打量個夠。她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穿得太少了,得包一條棉被來才能阻擋他的目光;她的臉全紅上來,握著拳的手無意間也松開了。
「這是你的車?」他反問,很有興趣似的揚高了眉。
他的問題提醒了晉歡他或許是個帶有危險性的歹徒,拳立刻又握好了。「是我的車,你想干什麼?」
他的眼光掠過一絲困惑,隨即又審視般地再看了眼那輛車。晉歡看見他對車好像比對她還有興趣,立刻又緊張起來。這是她借來的車啊!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對老板交代?
「喂,你走開,我要上車了!」她走向車門,凶霸霸地說。
他的注意力又擺回她身上,唇角慢慢浮上一抹微笑,直勾勾地盯住她,「我在想……你也許可以送我一程。」
什麼?送他?他以為她會笨到讓一個陌生男人上她的車?就算他長得再迷人,也夢想咧!晉歡當下擺出一副惡狠狠的口吻︰「你要是夠聰明,就趁早滾遠一點,別在這里打歪主意。你別以為女人都好欺負,惹火了我,可別怪我不客氣。」
晉歡這套從電影里學來的狠惡對白,顯然沒有嚇到他,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十分有趣地笑了起來,挑釁似地仍站在車門旁,似乎想看看晉歡能拿他怎樣。
這麼小看她?!
晉歡火了,不曉得她是拳壇的明日之星啊?當下掄起拳,往他那張笑得十分迷人的臉一揮——
仿佛電影的慢動作,他被打退了兩步,踉蹌地往後一摔,「喀」一聲,頭去撞到巷邊的牆。
晉歡初試啼聲,完全沒料到自己的手這麼有威力,一個大男人耶,被她打到去撞牆!
她只想教訓教訓他,卻沒想要打傷他。她也緊張起來,趕忙奔過去看,「喂,你沒事吧?」
他支撐著坐了起來,手扶著頭,臉上仍然是一副「怎麼會這樣?」的迷惑表情。這女人怎麼說揍人就揍人?而且還揍得這麼重?!
「你是神力女超人嗎?」他用手揉著頭,表情十分糾結,顯然頭被撞得頗疼。「怎麼手勁這麼大?」
「我警告過你的,是你自己不听。」晉歡又惱又得意,惱的是自己可能揍傷了人,得意的是她抵抗壞人的能力,嘿!
「這下好了,」他瞅著她,慢條斯理地說︰「你要送我去醫院檢查了,我的頭暈暈的,搞不好會腦震蕩。」
晉歡瞪著他,看見他那雙靈活的眼中似乎在轉著什麼主意……她本能反應地嚷︰「你想得美!我干嘛送你去醫院?!」
「你把我打成這樣,當然要付醫藥費。」他理所當然地說。
「那是你活該!」晉歡氣嘟嘟地。「誰叫你在我車子旁邊鬼鬼祟祟的一副賊樣?分明就是想搶我的車!」
「搶你的車?」他一臉啼笑皆非。「我如果想要那部車,根本不必搶,招呼一聲就有了。再說,」他的眼神又敏銳起來,似笑非笑地睨著晉歡,「我什麼時候做了偷搶的動作?你根本無憑無據。」
晉歡一怔,隨即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他是沒做出什麼違法的舉動,糟就糟在她這拳打得太重了。
她瞪了他一眼,不甘心地站起身來,刻意冷漠地說︰「我去幫你叫部計程車,送你去醫院。」
「干嘛你自己不送?」他抬眼看她,一雙既甜蜜又狡黠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