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自己似的。
「不,這樣三個人都會很傷心,公平了。」
「你還真是草莓。」端儷由衷道。「外表光鮮亮麗,其實心最軟。」
笑得有點慘。
「你說我為什麼會同時遇上兩個好男人?我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端儷也只有苦笑。
「愛情這東西,沒有會很難過,太多了,好像也不對。」
沒錯,愛情是飲鳩止渴,終至毒發身死。
「等我到了歐洲,不準你告訴他們我在哪里,」忽然正色叮嚀。「千萬不可以說,知不知道?」
「這個……」端儷面有難色,如果那兩個帥哥來向她打听,她狠不狠得下心不講?「我盡量……」
也知道端儷或許做不到,遂想了個更決絕的。「算了,我干脆連你也不說我的正確行蹤就行了。」
「什麼?」端儷驚呼。「那怎麼可以?太不安全了!」
「怕什麼?」早有了萬全打算。「我一定會讓我家人知道我在哪里,只是你跟我爸媽也不熟,問不到罷了。」
「也不必防成這樣吧?」端儷有點怨。
「你以為我願意嗎?」幽幽地說。「以我的個性來說,做這種偷偷模模的事是最難過的了。」
都已經這麼說了,端儷也不好再發表什麼意見。
拿起桌上的護照,又挑了一張關于英國的旅游簡介……這件事就這麼被決定了。
出國的第二天,楚鄴就知道了。他很快打了電話給末帆,直截了當問︰「你知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麼?」末帆正和朋友在日本料理店吃飯,驟然接到楚鄴的電話,更是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楚鄴立刻得知他想要的答案。他告訴末帆︰「出國了,我去她家找她,看見何端儷在替她的家具蓋防塵布,嚴重的是,連端儷也不知道她去哪里。」
「怎麼會這樣!」末帆一驚,深知事態嚴重,不是電話里頭三言兩語講得清。他迅速道︰「你還在公司?我去找你。」「我在外面,我去找你吧。你在哪?」
末帆很快報告了他現在所在的餐廳,楚鄴拋下一句︰「等我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後,末帆與朋友早已結束餐敘,朋友都離開了,他一個人留下來等楚鄴。楚鄴到的時候,他的面前只有一壺清酒和幾樣小菜。
楚鄴面色凝重,末帆不記得他什麼時候看過楚鄴這麼嚴重的表情,他甚至一坐下就自動地替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沒人知道她去哪?」末帆的焦慮也寫在臉上。「她家人呢?」
「何端儷跟她家人不熟,我也不熟,她家人不見得會告訴我們。」楚鄴把希望寄托在末帆身上。「你呢?」
末帆尋思。「她家在高雄,我陪她回去過一次,但只送到家門口打過招呼而已,我想他們也不會信任我。她為什麼要不聲不響地走?」末帆不免疑惑。「又不肯讓人知道?」
「尤其不想讓我們兩個知道。」楚鄴看他一眼,論定。「她是被我們兩個搞煩了,索性一走了之。」
末帆回盯著楚鄴,慢慢說︰「她不必這樣做,她應該已經沒什麼好煩的了。」
「什麼意思?」楚鄴蹙眉。
末帆沉緩道︰「那個下雨的晚上我看見她拿傘下來給你。為了不讓她再為難,我決定退出。」
楚鄴震驚了,他不曉得末帆竟會為了而願意犧牲自己的愛。他凝視著他,好半天才說︰「這些話你告訴過她了?」
「應該算是吧。」
「那她就非走不可了。」楚鄴又喝干了一杯酒。「你想把她讓給我,她不僅對你不起,更不敢保證她可以從此忘了你。就像她當初下定決心要離開我,最後卻失敗。她不想再嘗試一次,索性兩個都不要。」
「可是……」
末帆仍有他的想法,然而楚鄴卻溫和地打斷了他。
「先別說這些了。等她回來再說吧。你認為該盡快找到她,還是……」
他的話中途停了,末帆明白楚鄴必有他停頓的用意,末帆不說話,只是等他說下去。
「其實真要向她家人套話,或是查出她在什麼地方也不難,只要花點心思就行。」楚鄴用手指在杯沿上劃圈,思索著。「只是,我們該這麼急著找她回來,還是索性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清靜清靜,好好考慮清楚?」
「你說的對,」末帆思考了半晌,同意。「她身邊沒有我們兩個人來來去去,反而思緒更能清晰,我們是該給她時間。」
「那……兩個禮拜或一個月後,如果她還沒回來,我們再去找她?」楚鄴的口吻有如協議似的,像在擬一份重要的約定。
「好。」末帆回答的干脆。君子一言,他相信他們兩人都說話算話,不會有人偷跑。
「只不過,」楚鄴苦笑道。「我們自己會在這里擔心個半死,不曉得她在外頭過得怎樣。」
末帆嘆口氣,也笑得修修的。愛人本來就是件很辛苦的事,不過他的狀況比較特別,因為有人陪他一起累。
「既然這麼苦悶,」末帆自嘲地又替兩人斟上了酒。「看來我們今天才真的要不醉不歸了。」
楚鄴直接以行動同意了末帆的話,他拿起小杯爽快地把酒倒進了嘴里。
楚鄴與末帆決心要給一個人靜靜思考的時間,然而只過了兩個禮拜,竟然自己回來了!
下午端儷正一個人在PUB的小辦公室里加班算帳,猛然听見門外卡卡卡有聲響,嚇得她立刻從辦公室沖出來,沒想到竟是用鑰匙開了門。
「你怎麼回來了?」端儷詫訝之余有點話不對頭。「這麼快?」
看來氣色還好,火氣卻不小。
「你在這里干什麼?把PUB當家住啦?」
「你把這里丟給我一個人管,自己去英國逍遙,現在還敢在這里廢話?」端儷也不是省油的燈。「說,為什麼兩個禮拜就回來了?舍不得我還是那兩個男人?」
瞄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句︰「等等有人會來,幫我招呼一下他們,我上樓先洗個澡。坐那麼久的飛機,累死了!」
不理會端儷疑問的眼神,拖拖拉拉把行李拉上三樓,洗澡去了。
端儷中午還沒吃飯,這下也被一堆問號給喂飽了。她拍了拍腦袋,怎樣也想不透想干什麼。然而二十分鐘過後,有人在PUB門外敲門,端儷奔出去開門,赫然發現竟是末帆!
「你……呃……」
端儷的腦子一下子擰了,不曉得該跟末帆說已經回國,還是繼續幫裝傻。還好末帆解決了端儷的難題,他一進門就問︰「草莓呢?」
端儷又嚇了一大跳。
「你知道草莓回來了?」
末帆慢慢點頭。
「她在機場打電話給我,要我在這里等她,什麼也沒說,電話就掛了。」
端儷听了,臉上的五官都糾結成一團了。這女人在搞什麼鬼?
不多久,洗過澡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看見末帆竟然只說︰「喔,你來了。」
那狀況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包怪的是,還略略質疑地︰「咦?楚鄴還沒來。」
端儷忍不住了。
「你一下子把這兩個男人都叫來干什麼?」
本來就不想回答端儷的話,剛好這時候楚鄴進門了,只朝他點點頭,就轉頭跟端儷說︰「拜托幫個忙,替他們兩個倒杯Whiskey好不好?」
不說話先喝酒干什麼?端儷緊皺著眉,卻還是去吧台弄了酒來。
兩個男人坐在吧台前,端儷在吧台里,則靠牆站著。終于,她開口了,只有一句短短的話︰
「我懷孕了。」
末帆張大了眼楮,楚鄴則蹙起了眉頭。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倒是最沒相干的端儷驚天動地嚷了起來︰「懷孕?怎麼會?!你不是都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