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美人關的警察就這麼豪邁地揮了揮手。「好啦,這回算了,不跟你計較,下次小心點。」
「謝啦。」霎時,一朵既燦爛又嫵媚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說多嬌媚有多嬌媚,警察先生被迷得魂都要飛了,不僅不處罰她,還主動問︰「你說你這里路不熟,是要上哪去?」
「我去南投。」斂下了笑容。美女柳眉顰蹙,依然很迷人。「從這里該怎麼走呢?」
「問我就對了。」警察先生自豪地說,當場從警察變成了問路檳榔攤。「你順著這條路直走,第二個紅綠燈左轉……」
就這樣,的美人計不僅替末帆省掉了一張罰單,還問到了正確的方位。她把車一直往前開過了幾個路口,才下車將駕駛座還給末帆。
面對的絕招,末帆簡直就是嘆為觀止。他手中握住方向盤,忍不住轉頭要問︰「你做什麼事都這麼有把握?」俏皮一笑。「還好,我運氣不錯。」
末帆望著她的眼光有點匪夷所思,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好半天,他才強迫自己收回眼神,重新上路。
多虧了警察先生的指引,他們這回終于不再逛大街,直接走上了正確的方向,到了南投己是晚上。抵達字條上的住址,又是一棟小小的透天厝。
深吸了一口氣,懷抱著希望,看著末帆又按下電鈴。
來應門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年輕婦人,末帆客氣地開口︰「抱歉,我是……」
「喬先生是吧?」婦人很快地接了口,微笑道。「陳太太剛才打過電話給我,說你們會來,請進。」
雖然滿腦子只有那幅畫,但也不能不懂禮貌。她與末帆對望一眼,就一起進了屋。
「我先生姓林,你們就叫我林太太吧。」林太太非常好客而且親切,笑起來聲音很大,十分豪爽。她忙著招呼他們坐,又沏上了茶。
一顆、七七上八下,實在沒時間客套,顧不得禮數,她著急地問︰「對不起,請問那幅畫……」
「那幅畫當然可以還給你們。」
一听到這句,心都快飛上天!
「只是……」
完了,完了,為什麼總有個「只是」?
「我拿到學校的圖書館去擺了耶。而現在學校都下課關門了,要拿畫也得等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漂亮的臉蛋一下子布滿淒苦,直覺自己身上的細胞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沒關系,」看著無力的表情,末帆實在于心不忍,他安慰︰「我們就在這里找家飯店住一晚上,明天就拿得到畫了。」
嘴角垮著,還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幅畫又不是她的,她這麼辛辛苦苦地賠上一個下午,甚至還要倒貼一個晚上!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飯店?」末帆已經開始請問林太太了。
「你們要住飯店啊?這附近的飯店不怎麼好,又貴。」林太太當下說。「這樣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家倒有空房。」
沒想到這位林太太竟熱心好客到這種程度,末帆與都有些驚訝。他本能地辭謝︰「謝謝,不過,這樣太麻煩您了吧?」
「沒什麼麻煩的,」林太太呵呵笑起來。「陳太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而且我跟你媽也見過面呢,如果讓你們去住飯店,那我才不好意思。」
「這……」還是很遲疑。
「別客氣啦,就這樣吧。」林太太不容人拒絕。
遇上這麼熱情的人,反而最不好意思婉拒。末帆與對望一眼,決定認了。末帆只得說︰「那就麻煩您了。」
「就是嘛,住我這又方便又省事。」林太太又笑起來,那笑聲足以充滿整個屋子。「來來來,我帶你們去看看空房間。」
他們隨著林太太上了三樓,她推開一間和室的拉門,道︰「這里是榻榻米,鋪上被子就能睡了。」
林太太說得輕松,末帆和卻陡地驚跳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微顫著聲音問︰「只有……一間房?」
「是啊。」林太太回答得好理所當然,研究了下他們兩個︰「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不是,只是朋友而已。」一個搖頭,一個揮手,默契好得很。
「那,應該也沒事吧?」林太太側側頭,很有把握地拍拍末帆的肩。「哎,你放心啦,他是我們教會的弟兄,絕對不敢亂來的,上帝在看著他呢。」
末帆與臉上都出現了那種櫻桃小丸子式的尷尬表情,然而林太太不只沒看見,還自顧自地又想起︰
「哎呀!你們還沒吃飯吧?看我迷糊得!來來來,下樓吃飯。我女兒在隔壁我婆家吃,我老公晚點才回來,所以你們可以吃得自在點,呵呵……」林太太邊笑邊說,自己下樓了。
可怕的女人。末帆看了眼,笑得訕訕的。
也擠出一個笑容來,卻比末帆更勉強。她心里想的是,就算末帆真的不敢亂來好了,她卻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去誘惑他啊……
林太太果然熱心到可怕的程度,不只招呼他們吃了晚飯,還催他們去洗了澡,替他們找了新毛巾、新棉被什麼的,才三十來歲卻像他們的老媽。
回到頂樓的和室,林太太已經替他們鋪好了被。
那兩床相連的被褥,怎麼看怎麼曖昧。兩個人都很陌生,但對彼此又都有好感,一時之間連面面相覷都覺得心里有鬼,伶牙俐齒如,竟也舌頭打了結,想不出有什麼話好打破這種尷尬。
這屋子並不小,兩人要是站在角落,中間足可塞下一只大象。可是卻覺得她怎麼站也不對,手擺哪里也不是,好像輕輕一動就會踫到他似的。當她察覺自己的心又在怦然亂跳,她連連背對著他,坐到屋中一面小鏡子前梳頭發找事情做去。
她將秀發梳到一邊,已經是最隨意、最不在乎的姿勢,卻也掩不住她舉手投足間的一絲嫵媚。那光滑細致的後頸雪白粉女敕,是種最含蓄的性感,引發人探索她身體其它部位的……
她沒刻意做什麼,他的喉嚨就已經變得像沙漠般干枯。
他很快轉過身去也背對著她,拉開窗戶,想借夜風吹散這些遐想。然而風一拂過他臉上,眼里仿佛看到無數個她,她的發絲在房間中糾糾纏纏,她的香味在空間中蔓延,到處都有她的影子……
就在兩人都快因這曖昧的氛圍而窒息之時,屋內的燈光突然閃了兩間,接著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竟然停電了!
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只差沒有尖叫,好像在一片黑暗中就會發生什麼事似的。她听見不遠處輕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她的心里頓時又緊張又期待,是他?
「你們還好吧?」不是末帆,是林太太。
好個鬼!這里漆黑不見五指,沒人看得見臉上乍現的酡紅。
終于有一點微弱的燈光,是林太太拿了支臘燭來。她懊惱地︰「怎麼會沒電了呢?別人家都好好的呢。哎,真討厭,我老公又還沒回來,否則可以叫他看看是不是總開關出了什麼問題。」
林太太的女兒已經回來,是個學齡前的小孩,一個人留在只有手電筒燈光的樓下,忽然驚恐地呼喊了起來︰
「媽?媽——你在哪里?媽——」接著,驚天動地的哭聲就從樓下傳出。
「哎,真是膽小……」
林太太顧不得探望與末帆,放下蠟燭,趕緊要下樓照顧女兒。
女孩響亮而驚怕的哭聲,在黑暗中听來更加駭人,不由得說︰「我也下去看看。」
末帆也說︰「我幫你看看開關吧。」
林太太感激地看了兩人一眼,殊不知這兩人心中甚至有點慶幸這電停得真是時候,否則他們在這和室中還不知要尷尬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