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說了,我口渴了。」說了這麼一長串,方宸終于放下了何佩鳳,不再抓著她。何佩鳳月兌離了他的禁錮,微微呆楞地,居然沒有立刻奔向海中找迎薔,她瞪著方宸,揉著被方宸抓疼了的手臂。
從來沒有人這樣數落過她,就連薛明遠也沒有,因為她根本不肯听他說話,可是這小子,當她是什麼?就這樣劈哩啪啦罵她一頓?
可何佩鳳不能否認的是,方宸這種強烈的方式,卻還真能讓她听進些許。她看看在海里像條魚一樣悠游的女兒,又看了眼前的方宸。先不管她對他的評價仍然超低,可是至少,嗯,這小子還真有點份量。
「媽……媽…」迎薔一身是水地上岸,一看見母親,就心虛的嚇住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還說!」何佩鳳回過神來,眉頭皺得像打結。「我開著車,去每個可能的地方找你,你看看,天都亮了我才找到這里!」
「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的。」不管迎薔今天跟方宸決定了什麼,可是昨天晚上害母親擔心了一夜,怎麼說都不應該。
「好了好了!」何佩鳳二話不說,拉起女兒的手。「跟我回去吧!你瞧你!弄得這麼狠狽!」
迎薔微微納悶,不明白母親怎麼沒發飆?她在海里游泳耶!迎薔真想提醒她。可是既然母親不說話,她也不好多說,邊擰著衣服上的水,邊跟母親往前走,而方宸吹起口哨,也跟過來。
「喂!你這小子還跟著我們做什麼?」何佩鳳陡地扭頭罵人。
迎薔也很快地說︰
「阿宸,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講清楚,你要是跟我回去,會……。」
「會什麼?」方宸堅定地盯著她。「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以為我會把事情丟給你一個人解決嗎?別傻了!」
迎薔眼眶一紅,驀地好感動,就連何佩鳳也被他那種堅決和果斷給震住。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明白女兒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男人了。
有些男人的條件相當好,你卻覺得人家無聊、難以相處;而有一種男人,即使你知道跟著他沒有未來,甚至還會吃苦,你卻不在乎……。
方宸就是這樣的男人。
迎薔在別墅中洗澡換衣服,弄完回到台北的家已經八點多。三人才剛踩進門,還沒開始進行批斗,萱芙就回來了。
穿著昨天晚上的那套衣服,稍稍有些凌亂,她好奇地望著眼前這奇異的組合,卻讓何佩鳳瞪了一眼,那眼神像在說︰沒你的事,你看什麼看?
不見得全沒萱芙的事,門鈴很快又響了,這回是景康,他來接迎薔一塊去機場。
景康一進門,看見方宸也在場,臉都綠了!何佩鳳對他招招手。
「算了,大家都過來一起坐吧,迎薔說她有事要說,大家都听听。」
景康坐過來了,刻意擠在迎薔身邊;萱芙也找了個位置,迎薔咽了咽口水,剛挺起背脊準備要說,方宸卻搶了先︰
「我想……。」
「我來說,」迎薔對方宸勇敢她笑笑。「我知道你想幫我承擔,可是我可以的,你放心。」
轉回頭,面對著其他人一式一樣的驚愕表懵,迎薔先面對景康︰
「景康,我很抱歉,我該早點告訴你,我不能嫁給你,因為我不愛你。我知道我的行為可能造成你很大的困擾,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我真正的想法,抱歉。」
迎薔連話都還沒講完,景康就迫不及待地先爆炸了︰
「什麼?!你不想結婚了?都是為了這個渾小子,是不是?」
事情果然就如同迎薔與方宸所想像的一樣是個混亂大戰。何佩鳳萬萬沒想到女兒這麼斬釘截鐵它是要說這些!她差點跳起來!
「薔薔,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告訴過你多少次?愛情跟婚姻是扯不上邊的,你要為以後的幸福著想啊!就算你以為有愛情,結了婚也會走樣,你沒听說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的,」迎薔的手放在方宸身邊,他立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媽,不見得婚姻就一定是愛情的墳墓,絕大多數還是幸福的例子。我只知直,如果我一點也不愛景康,我跟他注定會是個悲劇,不可能有幸福。」
「伯母,你听,這是什麼話?」景康尋求何佩鳳為同一陣線。「都是這家伙害的!薔薔認識他之前還好好的,都是他教壞了薔薔!伯母,你還留他在這做什麼?趕他出去!」
「你廢話很多耶!上次那拳打得還不夠痛是不是?」方宸終于忍不住了。
「咦?有暴力傾向喔。」萱芙突然冒出了一句,所有人卻都不約而同地轉向她,她算哪根蔥?
「你多什麼嘴?」自然有何佩鳳來罵她,可是何佩鳳瞟了一眼,忽然覺得萱芙身上哪里不對……哪里不對?她眯起眼楮再多看一遍,發現了!
「你搞什麼鬼?耳環只戴一只的?這是什麼鬼流行?」
不是流行,而是掉了。萱芙本能地用手去模耳垂,立刻張惶起來,在身上腳上亂找。迎薔的結婚事件于是出現了插曲,大家都去看萱芙找耳環去了。
「不要掉在外面,就不好找了。」迎薔好心地說。
「哎哎,一只耳環而已嘛,干嘛這麼大費周章的?再買不就得了?」
景康開口了,他坐在迎薔身邊,奇異地居然有些不安,這讓迎薔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卻讓迎薔發現了更奇異的──
「咦?這是什麼?」迎薔從景康的西裝肩膀部位挑起了一個卡在織線上的──耳環!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萱芙耳朵上掉了的那一只。
「哈!」方宸忍不住笑了出來。「喂!就算沒時間換衣服,也得找清楚遺漏了什麼,否則統統都是把柄。」他是想到了自己留在迎薔床上的皮帶嗎?
「你們……你們!」何佩鳳當下指著萱芙和景康,氣得聲音發抖︰「怪不得你們昨天晚上一起走!萱芙、景康,我待你們不薄,你們就拿這個來報答我?」
「嬸嬸,不是這樣的!你別誤會……。」萱芙還想瞞,但她無意間跟景康交換的眼神,早說明了一切。
「對啊,怎麼懷疑到我們身上來了?」景康也急急地想混淆視听︰「有問題的是你們這兩個吧?」他一指迎薔跟方宸︰「你們兩個也在外面混了一夜,誰曉得你們做了什麼?」
「什麼叫做「也」一起混了一夜?」方宸笑嘻嘻地抓景康的語病︰「我們跟你們可不一樣喔,我們只不過在沙灘上討論終身大事,才討論出結果,天就亮了。不像你們,還激烈到耳環被扯下來勾在別人的衣服上,嘖!不疼嗎?」
萱芙下意識地偷偷去模她的耳朵,奇了,昨天被扯下來的時候還真的沒感覺……。
「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何佩鳳氣極!她這輩子拜薛明遠之腸,最痛恨的就是用情不專的人!對這種人,她根本就是深惡痛絕,恨不得拿刀閹了他,哪里還可能把女兒嫁給他!景康一下子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我也懶得問你們兩個背著我勾搭多久了,」何佩鳳氣得發抖,她一指大門︰「你們兩個立刻給我滾!我以後再也不要看見你們!」
就這樣?就這樣被判出局了?景康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伯母,你不能這樣就叫我走,不是說好我要娶迎薔的?伯母,你不能讓這小子混淆了視听……。」
「好!」何佩鳳一凜。「那你給我說清楚,萱芙的耳環為什麼勾在你的西裝上?什麼情況之下耳環會勾在那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