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出發點已經不重要了,廷山,問題是你沒有盡到保護家庭的責任,你沒有使我們免於恐懼;相反的,你還處處為我們制造陷阱,最後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放過!我真是!那時候竟然會听信你的一派胡言!」惠晴仍止不住滿腔的激動。
「是,我是沒有盡到保護家庭的責任,沒有使你們免於恐懼;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難道我願意嗎?難道我想把生意經營成倒閉嗎?」廷山反問。
「雨桐說得真沒錯,這是冰凍三尺啊!你到現在還不認錯,還把自己一手導演的悲劇歸咎於天有不測風雲!葉廷山,我不知道你還有多少良心,嫁你快三十年了,我一向夫唱婦隨,沒有忤逆過你什麼,現在我求你,雨桐是無辜的,你饒了她吧!你都不知道她也是這麼求我的,我听了有多心疼啊!」惠晴說著眼眶紅了起來。
「惠楮,你還是不懂,雨桐嫁給紹文,是做少女乃女乃的命啊!你還嫌這不幸福嗎?」
「天啊!廷山,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希罕金錢嗎?我若是,便不會在你潦倒時還守著你;雨桐若是,便不會回到台灣尋找真正的愛情!她根本沒把楊家的龐大產業放在眼,你還不懂嗎?廷山,張大眼楮吧!你怕什麼呢?楊先生又不是不明理的人,你跟他好好說一說,他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紹文能給楊先生寵成這個樣子,可見他對紹文是多麼的有求必應了!現在雨桐是紹文看上的,不是楊先生看上的,你想,紹文說一句話,和我說一句話,哪一個能讓楊先生有反應?」他搖著頭說。
「所以你連試都不試,就把雨桐犧牲掉了?」惠晴生氣的問。
「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听嗎?惠晴,你要我怎麼做呢?」廷山莫可奈何的問。
「怎麼辦?笑話!廷山啊,你是讓我看不起你了!你知不知道農夫辛苦耕田,把菜賣給中盤商,中盤商再賣給小販;這樣每過一手,價格就被哄抬一次,最倒楣的還是農夫跟消費者。雨桐就像那個被一再剝削的農夫,而你是可惡的中盤商!你便宜的把菜買過來,然後高價賣給小販;消費者吃不起,吃不起就不買,不買農夫就遭殃。農夫求你不要賺那麼多吧!你搖搖頭說︰『我很同情,可是怎麼辦呢?』於是農夫只好自力救濟了。雨桐靠著對自己父母的一絲信任,在艱苦的拯救自己,你知不知道?」
「惠晴,你把我說得十惡不赦了!」
「怎麼辦啊?想清楚了沒有?想不清楚你就不只十惡,而是萬惡了!」惠晴不留情的說。
「基本上,我相信紹文是深愛雨桐的,我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他堅持的說。
「你的意思是,如果楊家現在來提親,你還是會答應了?」
「不錯。」廷山肯定的說。
「試試看吧!廷山,你膽敢這麼做,你將要失去的,恐怕不只雨桐,還要算上我了!」她說著沖進臥室,將房門用力關上。
這是她一輩子從沒做過的事,廷山在她心中,一直以來就真的像一座山一樣,她連對他說話都不曾大聲過。回台灣後,雨桐為自己婚事抗爭的舉動深深刺激、感動了她,再加上從這件事當中發現了廷山的自私自利、貪生怕死,她是不能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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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部一早的氣氛就很不尋常。
歐文從今天起一連兩個星期不在,這些平日來就坐在辦公桌前猛寫報表的男同事,今天像解月兌了似的,個個談笑風生;有些人甚至大大方方的進出歐文的辦公室,還坐到他的位子上,舒服的靠著牛皮旋轉椅背,打趣的跟雨桐說︰「我們會克制自己的,只是今天實在太快樂,歐文不在,像少了幾百只眼楮在盯著我們看一樣!你不知道這種自由的感覺有多好!」說著玩起旋轉椅來了,左轉一圈,右轉一圈,轉回來看見雨桐,又笑著說︰「哦!我盡量不要把它玩壞啦!」
雨桐笑了起來,她很喜歡業務部這些同事,每個人都很親切,也因為她是部門中唯一的女孩子,大家對她都十分體貼。
「喂喂喂!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玩瘋了?」耀軒本想找個人去出公差,買幾箱飲料、點心回來;業務部賺錢,每到年終都有請大家吃吃喝喝的慣例,今年當然也不例外;沒想到一出公室,沒有一個人安分的坐在辦公桌前辦公,偌大的房間,竟然只他一個!再往旁邊的小房間看,雨桐在面,旁邊還圍著一群人,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走過去,在門口叫著。
好幾個本來坐在歐文桌上的人都跳了下來,嘻皮笑臉的跟耀軒說︰「主任,輕松一下嘛!」
旁邊一個正在吃早餐的同事,順手拿起自己的飲料說︰「來罐烏龍茶!」
耀軒輕瞪了他們一眼,笑著說︰「不要鬧了,快,有工作派給你們!」
听他們懶散的抗議了幾聲,耀軒說︰「奸啦好啦!今天派的工作絕不會讓你們踢到鐵板!這樣行不行?」
接著他叫了三個人,把公司上下總人數算了一遍,然後拿了一筆業務部的公費出來,要他們到量販店去搬一些指定的食品回來,其他的人則在樓下待命,等車子一回來便幫忙搬。就這樣,在吵吵鬧鬧中,幾個大男人像蝗蟲過境一樣的從歐文辦公室出去了。
耀軒朝雨桐笑了笑,無奈的搖搖頭說︰「真拿他們沒轍!」
雨桐也報以微笑,問他︰「那麼這兩個星期有沒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配合的?」
「有!」他簡明的回答,接著壞壞的笑著說︰「盡量配合大家胡鬧,幫忙我們別讓歐文知道!」
雨桐忍不住笑了出來,「上梁不正下梁歪。」
耀軒這才梢稍正經的說︰「沒有啦!下午我們開個會,我手邊的幾個案子要大家討論討論,你有空也可以參加。」
雨桐點點頭,平常部門內的小會議她是不出席的,只有在歐文要出面時,她為了替大家翻譯,才會跟在歐文身邊。下午這個沒有歐文的會議,對她來說倒是一種新奇的經驗,她會參加的。
午休時間過後,業務部的同事陸續進入會議室,雨桐在接了一通歐文的越洋電話後,被他臨時交代的事給絆住,只好跟耀軒說一聲不能一起開會了。
「歐文把他私人用的手提電腦留在辦公室保險箱,現在他人在原廠,需要一份資料,所以打電話來要我去幫他把這份資料跑出來,傳真過去給他。」她解釋。
「需要我替你開保險箱嗎?」耀軒問。
「需要。對號鎖我是會開,但是第二道鎖的鑰匙在歐文身上,他說你這邊有一把副鑰。」
耀軒立刻跟雨桐一起走到保險箱前面,打開後,果然看見歐文的手提電腦好端端躺在面。
「怪了,他不把電腦放在家,收到保險箱做什麼?」耀軒奇怪的自語了一句。
雨桐取出電腦後,耀軒細心的為保險箱重新上鎖,轉頭跟她說︰「那我先去開會了,你有問題再來找我。」
她感謝的朝他點頭笑了笑,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打開電腦後,雨桐照著歐文在電話中指示的步驟,叫出目錄里的檔案,很快的利用手提電腦的專用印表機,印出歐文急需的資料。
她暫將電腦的液晶螢幕蓋上,立刻到傳真機前將資料傳回原廠。當她再回到座位上,整理好東西起身要往會議室走去時,看了一眼歐文的電腦;心想應該再鎖回保險箱的,可是,耀軒正在開會,不好一趟一趟麻煩他,於是又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