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文陰郁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前一刻他還掌握全局的,怎麼後一刻他竟頓失江山了?
「是啊!紹文,雨桐說得也對。你專程跑一趟來等我們,我們都很高興,實在是也很累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休息,等精神好一點,大家再一塊兒吃頓飯吧!」廷山敏感的察覺到事有蹊蹺,打圓場的說著。
「對,這樣也好;紹文,謝謝你了。」惠晴也附議。
「伯父、伯母,自己人不必客氣,那我就不打擾了。」說完紹文向大家道別,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深深的看了雨桐一眼。
他們目送紹文離去之後,廷山立刻轉過頭來,很有威嚴的說︰「好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雨桐握在耀暉手腕上的手緊了緊,耀暉也同樣在她父親不怒而威的聲音中,感到些許的不自在;他挺了挺腰桿,沒有回頭路了!從第一眼見到雨桐,他就決定要她,現在、將來,一直都是。
他又想起剛才雨桐跟紹文說的︰「你輸,至少還會得到我的祝福;你贏,就贏得我的一副全尸!」這是多明顯強烈的表白啊!然而,是什麼力量,導致她做出如此悲壯決絕的決定呢?
難道會是走在她身邊的這兩位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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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路的極度安靜之中,他們四個人各懷心事;雨桐的父母偶爾會對台北交通的亂象批評幾句,其他的事倒不太多談,很生分的,像不願意讓杜耀暉這個「陌生人」知道什麼。
雨桐和耀暉也是,她在心盤算著,等一下到了家要怎麼把事情弄得更清楚,而不是更模糊;而他,他在等她開口。
「前面就是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後,終於快到家了,雨桐指了指前方,對父母說。
「嗯,環境還好。雨桐啊,我就擔心你一個女孩子住在台北,不安全!」惠晴巡視了
一下四周環境。
「不會,媽媽放心,我住在這,跟街坊鄰居處得不錯,大家都會互相幫忙;還有,耀暉也很照顧我,你們不用擔心的。」她臉上溢滿幸福的笑容,技巧的替耀暉的角色做了簡單的定位。
「是嗎?杜先生,謝謝你了。」廷山看出盛在女兒眼中的甜蜜,不安的把話從惠晴口中接下來。
「不,葉伯伯不必客氣,我……」耀暉頓了頓,本來想說︰這是我應該做的。繼之一想,這樣說未免太急切了些;雖然和雨桐的事是刻不容緩,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他還懂。
「都是舉手之勞,不要客氣。」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自從耀暉在機場戲劇性的出現之後,廷山打量過耀暉無數次了;直覺告訴他這是個不錯的男人,尤其又看出女兒的心;哎!天下沒一個做兒女的能有什麼心事瞞得過父母,他這個女兒,他又不是不了解。
把她帶到英國前,她到房拿了一個喜餅鐵盒出來,當面打開給他看,面全是些信件。她激動的說︰「爸,你多殘忍哪!這面有他為我作的每一首詩,你撕了它!你撕了它好讓我死心吧!」她掬起一把又一把零散的信塞到他懷中,哭喊著︰「你撕!撕完了我就跟你去英國,但是撕完了我的心也死了!」他震愕著把眼前的一切推開,包括這個女兒,然後站起來,越過她走開了。
他一直不知道她後來如何處理那些信件,但都不重要了,雨桐不再抗逆他,但刻意的疏遠他。這件事,一直不斷的在他腦海中翻騰,他忘不掉,為什麼自己老在雨桐的生命中扮演獨裁者的角色?是的,他和雨桐都沒能逃過第二次。
他再度透過後照鏡看了一眼杜耀暉。和紹文比起來,杜耀暉是成熟多了,也穩重多了;當然,這可能和年齡有關,不過紹文確實是浮躁些、孩子氣些。
「到了。」耀暉停下車後,雨桐輕聲的望著窗外說。
「杜先生,非常謝謝你送我們回來,剩下來的事不用麻煩你了。交通不好,回程小心駕駛。」廷山先發制人,不給耀暉廠車的機會。
「不,我想請耀暉進來坐坐!」雨桐急忙說。
「雨桐,爸爸、媽媽都累了,我們該休息一下;杜先生來,我們若招待不周,豈不是失禮了。」惠晴面露疲態,但仍行禮的向耀暉點了一下頭,表示謝意。
「是啊!雨桐,我不打擾了,改天吧!」他向她眨了眨眼。
「那好吧!我再打電話給你。」雨桐勉強的說。
耀暉要下車幫忙提行李,廷山婉拒了。
進了家門後,惠晴望望四周,笑著拍拍雨桐的手說︰「簡單樸素,嗯,我們這個女兒很不錯嘛!」
廷山仍寒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看了看房子的裝潢布置。
「爸媽,我整理了一個房間,先把行李搬進去吧!」雨桐提起一個最重的皮箱往房間走去,廷山和惠晴則在後面跟著。
安頓妥當後,廷山終於開了口︰「雨桐,我有話問你。」
她輕顫了一下,低聲說︰「到客廳說吧!喝杯水,好嗎?」
「也好。」廷山嚴肅的說。
雨桐沏了一壺茶來,為父母斟了兩杯,心中忐忑不安的,雙手也輕輕抖著。
「我要你老實說,那個杜耀暉是什麼人?」廷山毫不保留的問。
「我知道爸爸、媽媽會問,事實上,我並沒有打算隱瞞。但是爸爸,請你告訴我,你期待怎樣的答案?哦不!你不用說,我是知道的,你不用說我都知道。」雨桐慌張的邊說邊將茶杯送到父母面前,不慎灑了幾滴在桌面上。
「你還沒有回答我。」廷山略過她的問題,提醒她回話。
「好,我告訴你們。耀暉是我真心喜歡的對象,是決定和紹文解除婚約的關鍵人物。」她努力的維持著語氣的鎮定。
「和紹文解除婚約?」惠晴大叫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雨桐。
「是的,和紹文解除婚約,唯有如此,才能保證我未來的聿福。」她鼓起勇氣說。
「雨桐,你昏了頭嗎?」惠晴再度驚訝的喊著。
廷山則一語不發,像早已料到雨桐會有這些驚人之語一樣。
「廷山,你說說話呀!」惠晴推了推廷山。
「咳……」廷山清了清嗓子,「我不預備批評杜耀暉這個人,但是雨桐,不要以為我會同意你扮家家酒式的游戲規則!」
「爸,我沒有以為過什麼,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的一生早就像在玩家家酒一樣的荒謬可笑;而嫁給紹文,更是最不理智、最不成熟的決定!杜耀暉讓我真實感受到我們互相愛慕,並且願意將自己的終身交給對方。」她誠懇的說。
「不準那樣對你父親說話!」惠晴幾乎要暈倒了,才剛下機,雨桐就帶給她如此駭人的消息。
「這麼說,你是在怨我了?只有你做的決定才是認真嚴肅的,我跟你母親做的決定就荒謬可笑了,是不是?」廷山板著一張臉問。
「爸,我只是想……掌握自己的幸福。」
「你不斷的提醒我關於你的幸福,很好,你把我和你母親想成什麼了?斷送你未來幸福的惡魔嗎?我們什麼時候是不為你著想的?不要太自私,一意孤行的認為自己才是對的。」廷山說得有些激動起來。
「爸爸——」她低喚了一聲,深深感到這條路是比她想像的更難行了。
「好了,今天就談到這!我和你母親夠累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他果決的把話題停掉,轉頭看著惠晴。
「廷山……」惠晴不放心的看了雨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