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們一起上超市買菜,一起下廚,一起吃飯,算是度過了一個幸福快樂的星期大。
當然,較之幸福快樂的永遠未來,雨桐知道這還相差太遠,但她在心中悄悄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和耀暉發生任何不快了!
然而沒有人會知道,真正的考驗和試煉,就像嗜血的水蛭,才剛攀到一副鮮美的血肉之軀,正猙獰的邪笑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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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路旁的旗海飄揚,這是雨桐闊別台灣七、八年後,記憶猶新的壯觀景象。
罷才開會時,歐文為了最近他和客戶的疏遠多有抱怨,說自己侍在辦公室的時間太多,實在不太對;但與會的各部門主管全都不以為然,顯然耀軒已經私下向有關部門報告過了,因此歐文提出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實際解決。
後來他一直不太高興,甚至還有意無意的說,他要寫一張傳真到原廠。
行政部林經理安撫他說︰「歐文,業務部養了這麼多人,你總不能讓他們都坐辦公室吧?業務員本來就是要跑外面的,況且,客戶交給他們,對他們也是一種挑戰,我不覺得讓他們接受這樣的機會磨練有什麼不好。」
財務部李經理也說︰「我們都是這麼想的。歐文,辦公室的工作也不少啊!現在已經十月了,我們財務部加班趕帳務趕得天昏地暗,你們業務部的報表就得靠你多費心了;杜耀軒自己跑外務,還要統籌管理業務員,這樣的分工,你應該不會有什麼不滿吧?」
就這樣,一人一語的,弄得歐文也沒話說了。
下班後,雨桐自己開車回家;今天晚上沒有約會了,因為耀暉到南部出差。本來月華打電話約她到家吃飯,偏又在電話中頻頻問及她和耀暉感情進展的程度,像審人犯似的,使雨桐大大的怯步了。
塞車的時候,她利用時間回想了一下今天開會時歐文的言語表情,以及大家夾攻他的氣勢,覺得歐文一定非常懊惱,而正因她發現了他的秘密,又私下揭發他,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她搖搖頭,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到達家門前,天已經黑了。上樓梯時,雨桐看見門口有個人影,愈是走近,心跳愈快,她覺得奇怪,沒來由的心慌著,到底怎麼回事?那人是誰?
到了門邊,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她驚得站不住,虛弱地靠在牆上。那人過來扶她,她順勢滑在地上。
「紹文,你還是……」她無力的說。
「我還是來了!雨桐,我當然要來。沒收到你的信時,伯母問我,我還考慮不來了;但是你的信卻是促使我起程的原動力。雨桐,想不到吧!你愈不希望我出現,我愈要出現!」他得意且狂妄的說。
她瞪大了雙眼,驚恐的望著紹文,他究竟要怎麼樣?
「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嗎?我的小未婚妻。」他心懷不軌,帶著詭譎的笑容。
她勉力撐著開了門,楊紹文親昵的用雙手扶著她進門,一邊還說︰「雨桐,我不能善罷甘休,那實在很難!我愛你愛得那麼深、那麼久,好不容易和你訂婚了,你想,我怎麼可能放過你呢?傻瓜,用你的大腦想想,你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什麼時候放過任何已經到手的東西?哈哈,不要期望你和我的婚事只是一出戲,永遠不要對我期望!听到了嗎?」說完,握在她手臂上的手掌立刻緊了緊。
她害怕地輕輕抖著,試圖掙月兌他施加在她手上的壓力,但紹文握她握得死緊。
「我想,我知道你的來意了。紹文,你永遠不輸的,是不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得極度哀傷。
「雨桐,」他的聲調突然變得溫柔,乞憐般的說︰「你知道我輸不起,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嗎?配合配合我,不要讓我太難看,好嗎?」
「紹文,我不知道你預備怎麼『對付』我,在信寄出去之後,我曾經抱著一絲希望;現在,見到你,我也做好心理準備了。來吧!紹文,對我施展你最陰狠的手段吧!我不會畏懼的,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終生幸福絕對不是依附在你的面子和自尊當中!」她理智而冷靜的說。
「別說得那麼恩斷義絕嘛!好歹我們也是未婚夫妻,一個未婚夫跨海越洋來感化他的未婚妻,難道也錯了嗎?而且,別忘了,是你背叛這個神聖的婚約,我可是忠心又堅貞的,令尊、令堂可以做證!」他笑著說。
「背叛?紹文,你用了多好的形容詞!是的,我從一開始就是背叛你的,如果用更正確的說法,我會把它說成︰或許我錯了,但我不過想在一個逼親的鬧劇中,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她忿忿的說,他竟敢給她定這項罪名?
「一口自由的空氣嗎?雨桐,你未免要得太少;不要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的,是我縱容你了,縱容你吸了太多自由的空氣。你現在出軌了,卻反而回來要求我給你一口什麼?好,我很樂意!」他猛然將她捉進自己懷中,在她抗拒之前用嘴堵住了她。
她尖聲叫著,雙手掄起拳頭拚了命的捶打他,他就是不放;她用力咬了他的唇,很快的滲出鮮血,紹文推開她,邊用手背拭了拭血漬,邊邪惡的笑說︰「沒想到你還要一口鮮血!雨桐,我不知道你餓極了,否則我早就飛來台灣滿足你,也不會讓你這樣胡亂的打野食了。」
「打野食?」她驚得喊了一聲,受傷的縮在沙發椅上,不可置信的說︰「紹文,你真可怕!我錯看你了,我以為你會是個明事理的人,我是錯看你了……你真是讓我不寒而栗。」
「永遠不要自以為是的認定我!哈哈……你一定後悔寫了那封信,是不是?雨桐,不要這麼仇視我嘛!我愛你的,你一直都知道,別讓我左說一遍、右說一遍的!我愛你,所以強烈的想要擁有你,即使唯有死亡才能得到你,我也在所下惜;這,足不足夠證明?」他陰冷的說。
「你……求求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她是徹底絕望了。
「我很同情你,雨桐,你沒有錯,但是你必須做一個祭品;因為沒有一個供桌上是不放祭品的。當我父親——那萬能的神,盡一切力量拯救了你那哀哀祈求的父親時,桌上的祭品——你,難道不該名正言順、順理成章成為他兒子應有的報酬嗎?不要再掙扎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學習愛上我!」
「你是惡魔!紹文,你一定是一個惡魔,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她開始歇斯底里的叫著。
「我不是惡魔!冷靜下來!我是第一眼見到你就愛上你的楊紹文;我是完全不懂文學,但努力為你背熟了拜倫、雪萊的楊紹文;我是在頭一次牽住你的手時,傻得想將自己還有我名下那些產業,一並交到你手上的楊紹文;我是在你同意訂婚後狂喜得整晚不能入睡,而當你身在台灣,每夜每夜都受身心煎熬的楊紹文;我是收到信才知道你已經把我剔除了,卻又迫不及待的立刻飛到你身邊,想挽回一切的楊紹文。雨桐,為什麼你除了我,對每個人都情深意切?難道我對你的感情就必須被抹煞嗎?這對我就公平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愛上我呢?」他緊緊皺著眉,痛心的說。
「辯才無礙,紹文,這是你一貫的伎倆,不是嗎?你知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我告訴你,男女之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必須負擔另一個人的情意,因為感情是雙向的。依照常理,如果我不能負擔你的深情,為了不使你愈陷愈深,我只好請你認清這個事實,然後分手;但是,你卻用了一種最卑劣的手段,脅迫我接受你,你覺得這樣勉強在一起,我們會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