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那個精品店的小姐!」驀地想起自己是在何時見過眼前這女人,陳湘如不客氣地指著童項芯大喊,心中很是不服,自己在心儀男子的眼中,竟會比不上她。
「湘如,你知道她?」一旁的耿震見極欲拉攏的準親家小姐面色不善,開口問道。
「是啊,耿爺爺,這女孩根本就只是個服飾店的女職員,竟大膽的勾引男人,真是太不知羞恥了!她不會是看上您耿家財大勢大,妄想分一杯羹吧?雋,你可要千萬小心這類的拜金女子,別被她們給騙了!」
陳湘如忿忿地瞪著依在耿雋身邊的童項芯,驕矜指責的口氣讓她听了很刺耳。
什麼嘛!這女人只不過是和雋哥哥相個親,又還沒半點感倩,居然就以一副耿太太的姿態對自己說話,這教重項芯怎麼忍得下去?
「喂,你這麼說太過分了!我和雋是真心相愛,才不像你講的那樣子!」她鼓起勇氣走向前,為兩人的關系說話。
「耿老,今天這情形,豈不太不給我陳家面子?」在一旁沉默許久的陳父也開口了,語氣中很是不快。
他對自己仿佛是被耿家擺了一道耍著玩的情況,心底感到十分不是滋味,口氣也有些冷漠了。
「我說陳老啊,咱們別為這事傷和氣,我這孫子今天不知是吃錯啥藥,回去我會好好訓訓他的,你別……」耿家大長老試圖挽回他極欲聯親的對象,不停解釋道。
「不用再說了,耿老,現在商場上誰不知道你們耿家早已被國際任宇集團給盯上,急著想靠關系拉攏別人挺你,原本我還滿看好你這孫兒的,不過……」看了眼一旁表情冷然的耿雋,陳父搖首。
「我看,還是等你們‘家務事’搞定了後,若還有可能,再到陳氏企業談吧。湘如,我們走。」
「可是爸爸……」
陳湘如猶有不甘地硬教父親給拉走,臨出門時,怨懟不服氣的一雙美眸還直留在童項芯身上。
在陳父眼中,全耿氏能讓他看上眼的新人輩,也就這麼一個出色的耿雋,雖然他承襲了耿氏祖業,是朝樂界發展而非如其他耿氏子弟般從商,但陳父惟一看好的也只有他了,願意為這出色的女婿力挺岌岌可危的耿氏企業。
不過,前提也要是對方有娶他女兒的這個意願才行。
「抱歉,爺爺,看來您打算聯姻的計劃,現下是行不通了。」默默目送陳家父女踏出包廂門,耿雋淡然地開口了。
「雋!你這孩子,是被鬼迷了心了!居然……」極氣惱地瞪著給自己捅了這麼大簍子的孫兒,耿震快要氣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雋堂弟,你也太不應該了,竟這般辜負爺爺的好心!」早看耿雋不順眼的堂兄耿雲遠到機會開口講話,幸災樂禍的表情全清楚地寫在臉上,教一旁的重項芯看了很是不快。
但她捍衛雋哥哥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耿雋給搶先一步。
「有您這麼好的一個借鏡,堂弟我怎能不小心像這樣的商業利益聯姻?您說是嗎,堂兄?」冷冷奉送對方一記回馬槍,耿雋犀利不客氣的言辭引來在場其他耿氏子弟的笑意,卻也教始作俑者的耿雲羞辱地漲紅了臉。
「雋堂弟,你!」
恨恨地瞪向眼前這處處強過自己的受寵堂弟,耿雲的心情是極為不平,此刻卻又有些得意的。
畢竟,惹惱了爺爺,他這自傲堂弟在耿氏的地位也就大不如前,而他這個名正言順的長孫就可以出頭天了!
「爺爺,事情都過了這麼久,您還是一點悔意也沒有嗎?」
看著眼前只懂追求家族利益的老人,耿雋的心更寒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雋!」瞪著叛逆的孫兒,耿震怒叱。
「當年,您不也是為了同樣的事,逼走了姐姐,難道您至今一點悔意也沒有,根本不關心仍是毫無消息的姐嗎?」對峙的態度漸漸強硬了起來,耿雋沉著面容危險地說著,雙手緊握成拳的隱忍模樣教童項芯看了很是難過,卻又不知該如何撫平他的怒氣與怨忿。
「雋,你別這樣……」
輕輕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童項芯的心情也同他一般難受。
她真的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如此尷尬的情況,雋哥哥居然敢公然和他爺爺吵開來……她,今天是不是來錯了?
「雋堂弟,你這麼對爺爺說話也未免太……」才想出面制止的耿雲,話還來不及說完及遭耿雋冷冷地打斷。
「堂兄,當年姐的事,去向爺爺密告的人,就是你吧!」冷冷地,耿雋利眸掃向一旁的耿雲,對于這個間接害姐姐被逼走的親人,亦難諒解。
龐大的家族、丑惡的斗爭,能趕走一個礙事分財的人就趕走一個,親人間什麼可笑的血緣關系,都比不上實質的金錢魅力,而他的親姐姐,就是在這些「親戚」的冷眼旁觀,甚至是暗中算計下,從此遠離了耿氏家門,一去十多年無消無息,而這些冷血的人居然一點愧疚之情都沒有嗎?
「雋,你究竟是在想些什麼?要談這此事,也該看看場合!你眼中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日子你又在和那個三流的音樂家混在一起,在德國給我丟臉不夠,難道你還想在台灣也給我辦那種不入流的音樂會?」耿老爺子的怒聲質問仍不放過地在一旁響起。
「雋,你給我回答!」
「難道,我按照自己意願所做的一切,就真的這麼人不了您的眼?」
唇畔緩緩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耿雋轉頭看向眼前這控制了自己人生近三十年的老者,一股莫名揪痛的心緒在胸臆間波動,掙月兌出了經年壓抑的牢籠——
「在您的眼中,又有我這個孫子的存在嗎?抑或只是一具耿氏家族的展示炫耀品?」冰冷地、不帶半點感情地,耿雋看著眼前的老人,緩緩說道。
氣氛,在這一刻沉滯地僵凝。
整間包廂靜得仿佛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
雹雋的臉上毫無表情,冷凝得像是一座冰雕;耿老爺子則是瞪大雙目,全身上下震顫不止,像是氣了到極點,讓一旁的童項芯看了緊張不已,擔心他隨時都有可能氣到腦中風。
「呃……你們祖孫倆好像都太激動了點……我看,咱們還是改天有空再聊,要閑話家常也不必急于一時嘛!炳哈哈……」臉上掛著尷尬僵硬的笑,她用力扯著耿雋的衣袖。
雋哥哥今天是怎麼了?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嚴肅僵持吧?
「你這女人究竟是打哪來的?為什麼要慫恿帶壞我孫子,你給我滾出去!」耿震狂怒的叱喝讓童項芯微畏地縮了縮脖子,童年不快的回憶再次躍上心頭。
「爺爺,不用您說,我們也會走的。」將她嬌小的身子護在自己身後,耿雋沉聲說著。
「我這次會听從您的命令由維也納回來,不過是想看看,您對當年的事,究竟有沒有些悔悟,結果……」他頓了頓,隨即搖頭嘆笑。
「看樣子,您是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些什麼。」
「雋……」
輕撫著他的肩背,童項芯擔憂的眸子直看向他,因為自他緊繃的身軀,她感受到了他的心痛與憤怒。
「我們走吧,童。」
不理會老人家漲青的臉色,耿雋轉身牢牢牽握住身後小女人的手,一同向門口走去。
「雋兒……」望著孫兒離去,耿震緩緩吐出一口長嘆,看向耿雋身旁童項芯的眼神,在落寞中又變得更加犀利了。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