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會乖乖睡覺,而且你腳不方便,讓我就近照顧你不是很好嗎?」
「誰要你照顧?我自己就可以——哎!」話還沒說完,她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幸好他接住了。「你看,我說話的沒錯吧?來,我抱你到房里。」
「不要!我不準你進我的房間!」
由于她掙扎得頗厲害,于是他將她改抱為扛,踢開她的臥室,直接踏了進去。
「放開、放開!你放開我!」她像只小野貓般又抓又咬的,結果他一個重心不穩,兩人就一起摔倒在床榻上,同時放聲大叫。
她推開他,大聲抱怨,「哎喲!我的……可惡,都是你害的,好痛!」
但一旁的錢灝勖已痛得叫不出聲了,因為剛剛他俯壓著她摔倒的時候,她的膝彎無巧不巧的,正好「撞上」他最引以為豪的「優點」了。
他捂著傷處,氣若游絲說道︰「哦……我死了!」
看他可憐又可笑的衰樣,她忍不住笑罵起來,「活該!」
這時他裝出尖細的聲音說︰「既然我現在差不多可以去當太監了……那我能睡在屋里了嗎?」
她考慮了好半晌,「先說好,只能在客廳,如果不得我允許進入我的房間,我……我就把你切做成肉干賣了!」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好,那麼……」趁她還不及反應前,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晚安!」
她羞惱交加的朝他丟了一個枕頭,「滾!」
???
「阿勖,等一下幫崔大叔把這幾簍芋頭挑到賣菜張那里,還有,吳大嬸的兒子寫信回來要盤纏,你幫她寫一張回信說吳大嬸已經在湊錢了,叫他耐心點等……另外,月底又到了,李掌櫃的要你去幫忙對帳。對了,別忘了替那個種蓮花的老伯想想該改種什麼比較賺錢……」
听著水旖麗交代他今天要做的事,他又再一次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即使她的腳傷使得他們暫時沒法入山打獵,但她仍是懂得如何利用他的優點去賺錢!
在她嚴格的磨練下,他發現自己身、心的潛能已于極短的時間里被激發到極致了。
現在不論是從事挑貨、砍柴的粗活,還是要他幫人家寫信、管帳,甚至是動腦筋幫人解決各種疑難雜癥——不是他吹牛,他已是個中高手了喔!
「喂!」水旖麗發現他呆呆的笑著,不高興的道︰「你有沒有在听啊?專心一點!」
「是。」他忍著笑容道。
她本要往下說,但看他直瞧著她的樣子,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表,認真地對他說︰「你覺得我在剝削你嗎?你要知道,若沒有我辛辛苦苦替你攬來這些工作,你哪能發揮所長、享受無價的成就感呢?此外,我已經讓你睡在客廳,又燒飯給你吃,所以,我分七成是應該的!」
發揮所長?錢灝勖哀怨地想︰他最自豪的優點,就給她嚴重的忽略了呀!
「阿麗,我沒抱怨錢少,你繼續說吧!」唉!她激發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這就是最好的報酬了。
「你……」她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講出口,「算了!來,這是收支表,你看一下。」
他苦笑了一下,「不用看了,我相信你。」反正他知道今天他仍是分不到錢。
「又這樣!」她嗔道,「好像我把你欺負得很慘的樣子!不行,我們要算得清清楚楚。我念給你听︰打獵跟送貨收入三十兩,寫信、讀信一兩二,查帳一兩八,出點子兩文錢。但扣掉換箭頭、磨刀跟買吃的還有雜支費用,還剩十五兩。喂,你算一下,我有沒有算錯?」
他拿過來隨便看一下,就點頭,「嗯。」
這時,她將一包碎銀拿出來,放在桌上開始分派︰「我分七成,就是十兩半……」
她將銀子放在自己面前,「你三成,四兩半;」也把銀子推到他面前,「可是這個月的食宿費加上你以前欠我的,有十八兩,」又把他面前的銀子拿回去,「當然,這四兩半就扣起來……」
欣賞完她把銀子推來推去的戲碼,他才搭了句,「所以,我還剩十三兩半沒還清?」
「真聰明,答對了!」她拍著手、大加贊美道。
他根本不在乎她這帳是怎麼算的,只要能得到她的激賞與歡欣的笑容,那這一切的辛苦就有回報了。
看她不厭其煩地將那點小錢一數再數,他不禁好奇,「你這樣拼命賺錢,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她小心翼翼地將錢收在一口皮袋里,「呵……等我賺了大錢,我就要去長安,去見那個錢灝勖,和他一較高下,看誰才是第一首富?當然啦?我也會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別以為有錢就可以欺負人。」
他一臉苦笑,自言自語的答道︰「我想,他已經知道了。」
她一臉滿足地將帳本蓋上,伸了個懶腰,「嗯!坐得還真有些累。」
「要不要到外頭曬曬太陽?」她建議著,邊朝她走來。
她?了他一眼,似是不贊同,但她緊抿的唇角卻有一抹藏不住的笑;當他傾身張開臂,她理所當然地舉起雙臂,讓他抱起,「是你自己要抱的,可不是我要你做額外的事,所以,別想我會付錢喔!」
「是是是,我知道!」他笑著應道,「比起你為我受的傷,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你說對嗎?」
她戳了一下他的額角,笑罵道︰「你啊!就會甜言蜜語。」雖知道不該輕信他的話,但她卻無法不被他的話逗得心花怒放。
「阿勖,你在嗎?」籬外傳來嬌喚聲。
「阿蘿,有事嗎?」錢灝勖放下阿麗走向她,錯失了水旖麗臉上新結上的寒冰。
阿蘿嬌怯怯的問道︰「我想請你幫點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他還沒答話,水旖麗就大咧咧地搶答,「阿蘿,要找他幫忙,得先找我,我才能決定他有沒有空!」這個小表就是會扮可憐騙阿勖這個笨蛋去做白工!
阿蘿一雙大眼淚光盈盈,像是要哭了,「阿勖,她……」
「阿麗,你嚇到人家了!」他立刻走向阿蘿,拍拍她的肩膀,「別怕,你說吧!什麼事?」
「我家的羊柵壞了,你可以來修嗎?」
「不可以!」水旖麗又跳出來反對,「上次他教你爸和叔叔們怎麼抵制‘五湖幫’那幫壞蛋壓低筍價,你一毛錢也沒給,現在還想來佔便宜!」
看到她又將這個小泵娘嚇得發抖,錢灝勖不禁皺起眉,回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別這樣,你以前不是一直幫著被……被錢灝勖壓榨的人嗎?阿蘿她家也是錢家的佃農,現在你怎麼就變得這麼狠心呢?」他越和這些苗人相處,越覺得錢仁利用他們的單純賺錢實在太沒天良了。
水旖麗看到阿蘿對著她露出勝利的笑容,心口的酸醋更加波濤洶涌。「錢家的蓄生已經被我打跑了,現在哪有人壓榨他們?」她掙扎著要起身。
「別動,想進房嗎?我抱你……」
「不必!」她猛地推開他,硬撐著站起來,「我這樣替你著想,你卻說我狠心?阿勖,你——你這個笨蛋!」
這時她的身子傾了一下,「小心!」他急喝著伸手扶住她,但又被她恨恨甩開。
等得不耐煩的阿蘿干脆跑過來拖住他的手,「阿勖,你再不去,我的羊就要跑光光了……」說著,又紅了眼眶。
由于贖罪心切,他渾然沒有發覺她的詭計,便當著水旖麗的面說道︰「好,等我將阿麗抱進去,我就幫你修……」
什麼,他還是要去?!水旖麗立刻火冒三丈,「放手,不要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