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寧見未婚夫抱著別的女人,面容憂戚。
錢灝勖在這偏遠異地遇上兩個喊得出自己名字的人,想來回京有望,不禁喜上眉梢。
棲偎錢灝勖懷中的女郎,則是睜大眼望著面前這對俊男美女,滿瞼淨是欣賞與好奇。
這四人八目看了好半晌,任奕岍終于開口,「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駐領所談。」
「朱總管派你尋找來看!」一進門,錢灝勖便迫不及待問著。
但任奕岍寒著臉說︰「兩位且寬坐,我先治她的腳傷。」
然後,又負著楚寧寧消失在一扇門里。
約莫過了兩刻鐘,任奕岍攙扶著楚寧寧出廳,在他們面前坐定。
「錢灝勖,我們要談的事很要緊,最好請位姑娘先回避一下。」任奕岍的口氣森然,令人聞之戰栗。
「慢著!」說話的是名女郎,「憑什麼趕我走!般清楚,我是阿勖的主人,你想談買賣,就跟我談!」
任奕岍朝錢灝勖丟去一個詢問的眼色。她是你的主人?
怎麼了?你好像變成人家的狗啦?
錢灝勖露出一抹苦笑,「這事說來話長,有空再談。錢家現在怎麼樣了!」
「一團亂。」任奕岍直截了當告訴他,「不過,朱總管和國舅爺應該還可以撐一陣子。我問你,楚家的小姐是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啊——」錢灝勖忽然張大口,顯然將這事忘得一干二淨。他光對著身邊的女郎說道︰「是,是有這麼回事,但雙方還未正式納采下聘,根本不能作數……」
「畜生!」任奕岍說著一拳就送了過去。
雖是這記重拳打得滿眼金星,但偎躺在女郎懷中的錢灝勖,他寬慰的表情,似乎覺得這拳挨得一點也不冤。
「阿勖,你有沒有怎樣!」見他微笑搖頭,女郎便舒開秀眉,對著任奕岍罵,「喂!你們中原人不是最愛以斯文人自居嗎!怎麼說沒兩句話就打人呀!真是夠野蠻的!」她將錢灝勖扶起,一邊還為他撫好紊亂的發絲,兩人神情甚是甜蜜呢。
楚寧寧腦中乍然想起幾句詩︰世情惡衰歌,萬事隨燭轉。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合歡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炳哈……錢灝勖已然有「新人」了,而她卻仍不算舊人!
可笑,荒謬!
她淒然自嘲著,只要能救楚家,她當新人、舊人都無所謂,但她連‘舊人’都當不上,怎麼振興楚家,這段時日所付出的苦心,看來,只能付諸東流了。
「閉嘴!」任奕岍毫不客氣吼回去,讓開了身,指著泫然欲泣的楚寧寧道︰「姓錢的,睜大你的狗眼瞧瞧!她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楚寧寧!自你失蹤,錢家上下就為了爭財奪利而鬧得不可開交,沒一個人想來救你;但她這個你矢口否認的未婚妻,卻千里迢迢的跑到錢家管你向朱總管求援。」
「但朱總管為了與你票豺狼堂兄弟纏斗,也月兌不了身,而那個處處不肯吃虧的國舅爺,更是沒人性地只給了她一張狗屁手諭,讓她四處瞎模。現在,她歷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你了,可你這個良心被狗咬的畜生,居然說跟她的婚約不能作數!姓錢的,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可恨!老天瞎了眼嗎!他用心計較地想得到楚寧寧,但怎麼都要不到她這個寶,可這混蛋卻將她當草,死命往外推,怎麼也不肯要,真真是氣煞人也!
第八章
「阿勖,他……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女郎越听,臉色越是蒼白,嘴唇還不住抖動。
錢灝勖一下子就將女郎摟住,低聲撫慰,「阿麗,別擔心,我會擺平的。」
苞著兩眉一挺,他上前兩步朝楚寧寧一揖,「楚姑娘,在下當日與令兄口頭訂下婚約,但錢某深覺配不上你,所以,決意要退掉這門親事,但別擔心,錢家這邊除了大擺酒宴公開謝罪外,日後錢某亦會挑重酬赴府上賠禮。」
顯然有人相當不滿意,只是這回錢灝勖躲過了任奕岍的憤怒之拳。
「別以為你富可敵國就可以為所欲為!」任奕岍眼中怒火直冒,「告訴你,如果你不娶寧寧,再替她將楚家興旺起來,我就要你好看!」
一旁的女郎忽然面無血色,上前抓住任奕岍問︰「你說阿勖富可敵國,是……是真的嗎?」
任奕岍有意破壞他們,「姑娘,他就是‘酒色財氣,京城四絕’里的巨富,老以為什麼都可以用錢解決,你最好離開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免得受騙上當。」
「別听他胡扯,你听我說——哦!」錢灝勖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巴掌,「阿麗,別走!」他正要追出去,但卻給任奕岍抓回來。
「說!說你願意娶寧寧,還要幫她振興楚家!」
眼睜睜見女郎消失,錢灝勖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媽的!我死也不娶她,更不管她楚家啥狗屁家業!快放開我!」
只是任奕岍也發了蠻勁,點了他的穴。「你這畜生一天不點頭,我就跟你耗下去。」
「可惡!」錢灝勖動彈不得,目眥欲裂的瞪著他,「閣下是誰!何以一再管在下閑事?」
任奕岍冷哼了聲,取出一銀針如自己的喉間幾處穴位扎了扎,然後用勾惑的眼瞅著他,嬌聲吐語,「也許您不信,但沒有人,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得到過我的心和我的身體……如何!想起來了吧!「
錢灝勖呆了!「你——你、你是男的?!難道說,那一晚我……我不就跟一個……嘔——」怎麼任懿芊是男的?哇咧!
任奕岍在他後腦勺賞了一記爆栗,「不必作嘔,陪你銷魂的另有其人!我沒有那種癖好;而且就算要上,我也不會挑你這個畜生!好了,舊也敘完了,你到底答不答應娶寧
錢灝勖終于正眼瞧楚寧寧,「楚姑娘,雖你我訂有白頭之約,但我看你並非不講理之人……」這時他瞄了一眼任奕岍,「因為我對你沒有一絲感情,就算娶了你,也只會誤你終生——唉!總而言之,我心里只有阿麗,絕不會娶你的。」
「媽的!」任奕岍馬上就想一拳揮去,但一見錢灝勖誠摯的神情,又忿忿將手放下,「畜生!你說說,剛才那個潑辣的番婆有什麼地方比得上溫柔且聰慧的寧寧!而且等你整頓好楚家的生意,錢家還會得到享不盡的利益,你有什麼好嫌的!」
「楚姑娘,那時的情況你不知道,現在我就將我和令兄訂約的情報說給你听,相信你听過後就會了解……」
「不必!」她平靜的道,「一切細節我統統知道,因為和你訂婚約的就是我。」
此語一出,听得兩個大男人都是「啊!」的一聲。
「既然錢公子已有所愛,我自然不好再勉強;不過至于楚、錢兩家合作的事,我仍認為……」
錢灝勖馬上搶著說︰「關于銀兩周轉、人員調度,我可以幫點小忙,但,婚姻這件事恕難遵行!」
聞言,楚寧寧臉白如紙,慘然而笑,「是我冒失了……」
丙然,沒有人會平白無故來淌楚家與「五湖幫」這趟渾水的!
「姓錢的——」任奕岍看錢灝勖的拒絕讓她臉白得像鬼,氣得就要宰人。
「奕岍,別為難人家,放他走吧!」她氣若游絲的說。
「可是……」任奕岍還待再說,但錢灝勖已急急催了起來。
「喂!她叫你放開我,你听見了沒?」
「我們沒福分在一起,但他和那個姑娘能在一起,不也挺好嗎!」她的眼神恍惚。
任奕岍這才心有未甘的在他身上戳了幾指將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