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將她拱手讓人就夠便宜戴溫哲了!打死他也不願為他再戒掉陪了他十幾年的好朋友。
「我已經十九歲了,我有權……」
「你的確有權。」秦甄微微一笑,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戴邵恩足以勾起她性格中的邪惡本質,不,該說是這樣的邪惡是會傳染的。
她的方法奏效了,因為他在她身後立刻變臉。
「等等!」
她依言駐足,約莫過了一秒,才緩緩轉身面對那張咬牙切齒的面孔。
「我戒!」不情願的聲音從他牙縫中迸出,像要殺人似的,「等這一包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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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所貴族學校的學生家境優渥,不過,戴家的宅邸倒稱不上豪華,只是寬敞明亮,簡單的布置讓人放松,唯一特殊的是那片廣闊的前院,種植了四季如春的花花草草,放眼望去,猶如置身在大草原。
戴溫哲停妥車,傾慕的眼光停佇在她被風吹起的烏亮秀發,「我母親從前喜歡園藝,這些都是她的杰作。」
他已經依照邵恩教他的,到秦甄的住處去接她過來,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秦甄能感覺到,戴溫哲即使說著母親的事,那雙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仍然是極其愛戀,叫她不由得感到窒息。
她不得不別過頭,分散他的注意力,問道︰「邵恩呢?」
「應該在書房等著了。」
「那……」她轉身想走。
「秦甄!」戴溫哲不經大腦,沖動的捉住她的手。
她震驚的轉回頭,發現那張斯文的臉孔紅得像關公。
他知道自己失態了,卻無法不看著她,更無法壓抑自己心中激蕩的熱情。
邵恩教過他一切要慢慢來,對秦甄這樣的女人要溫火慢炖,可是他忍不住。
「我喜歡你。」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沖動,也是第一次向喜歡的女人表白,「現在只是喜歡,但我知道很快就會變成愛了。」
「你……」面對這麼突如其來的告白,叫秦甄無法招架的紅了臉。
「別這麼快拒絕我。」他激動的喘著氣,雙眸熠熠發亮,「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這樣動心,給我一次機會,答應我你會考慮。」
「我——」
看出她眼中的驚惶,戴溫哲驀地清醒,知道自己嚇壞她了。
他尷尬的迅速松開她的手,看著她往後倒退兩步,很明顯的擺出捍衛的姿態,不禁懊惱的伸手爬過自己的頭發。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邵恩說過要慢慢來。」他開始自責自己沒听戴邵恩的話。
「邵恩?!」
老實的戴溫哲紅著臉承認,「我沒有追女孩子的經驗,所以拜托邵恩當我的軍師。」
「軍師?!」秦甄愣愣的重復,忽然間弄明白這一切,兩道怒焰即刻飛進她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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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熱玫瑰花茶,一盤廚子親制的小西點,這是秦甄最喜歡的搭配。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趙子透敞開窗戶,發現在樓下前院佇立的兩人。
秦甄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她的背脊僵硬;而戴溫哲不知在對她說些什麼,表情十分的尷尬。
不一會兒,兩人就一起走進宅邸。
發生了什麼事?他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趙子透擰起眉,听著樓梯玄關傳來的腳步聲,那是他熟悉的,不過其中滿含慍怒。
傳來的輕輕叩門聲,不知是不是他過分敏感,感覺上像是壓抑著怒火。
開門的那一剎那,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望著她冷靜的面孔,不難察覺那雙大眼中暗暗潛藏的洶涌,即使表面上一切平靜無波。
「上數學還是英文?」他靠坐在椅子上,故做輕松的看她。
「國文。」秦甄走向窗口,望著窗外可見的青綠,試著平息內心的怒火。
「國文?」他不記得國文也在補習範圍內。
「今天要上的這一課,叫做誠信的重要。」
「我不記得有這一課。」
「你最需要這一課。」她深吸口氣,終究隱藏不住怒意,直呼他的全名,「戴邵恩,我不習慣曖昧不明的情勢,更不希望有任何我不知情的計劃在暗中進行。」
趙子透聳聳肩,「我不明白你的指控。」
秦甄氣極的揭穿他,「你要我替你補習,不是真心為了考大學,而是替你大哥作嫁,讓他有正當的名目來追求我。」
他早該想到那家伙沉不住氣,他眯起眼。
「他向你表白了?」他知道他大可以撒謊,說這其實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但他不想。
「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
「承認你……」她一時語塞,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既忿怒又難過,還隱隱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背叛?為什麼她會覺得被背叛?戴邵恩是她的什麼人?他們的交情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了嗎?
難道就為了他所說的我只要你嗎?
「你認為我欺騙了你。」他替她接口。
「你承認了?」換她眯起眼質問他。
他冷笑起身,「我不認為我幫戴溫哲追求你是卑劣的欺騙行為。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所以用盡鎊種方法進行追求,這原就是人類延續生命的進行曲。」
「你——」她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你想說什麼?該不是想說你心里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的存在,所以根本容不下戴溫哲了?」
「你——」被識破心思的秦甄漲紅了臉。
他在譏諷她,可惡!他明明知道透對她的重要性,明明知道她努力了三年的時間……
那雙炯銳的視線忽然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是趙子透送你的手鏈吧?你一直戴在手上。」
秦甄下意識立刻將手放在身後,「不關你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他都死了三年了,不是嗎?」他眼神批判的看著她,毫不留情的,「你周圍的人是不是太保護你了?所以才讓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事實?」
「事實?」她微微變臉。
「沒錯!人家趙子透說不定早就在九泉下另結新歡,只有你這個呆子還在這兒眼巴巴的,希望回復對他的記憶,還把其他男人的追求視作蛇蠍,你說你是不是神經有毛病?」
「神經有毛病!」他竟敢這麼說她。
「不僅有毛病,還非常的可笑。」
「可——笑?!」秦甄的雙頰由紅暈陡地轉成蒼白,被他逼退數步。
「不是嗎?三年都戴著這條手鏈。」他冷酷的捉握住她的手腕譏諷道,「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陷在對死去愛人的追慕里,無法自拔,把自己當成悲劇女主角不說,竟然還說什麼旁人無法了解的蠢話,簡直可笑到極點了!」
「住口!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激動的紅光再次沖刷秦甄的小臉,那雙被他緊握的小手不知何時竟往他的臉上揮去——
他及時捉住她揮來的小手,不改嘲諷的冷笑出聲,「惱羞成怒了就打人!到底是誰的心理才該受輔導?誰才是真正的迷途羔羊?老師。」
「放開我,」她過度氣憤的掙月兌他的掌握,不意卻扯到手上的銀鏈——
「含羞草……」秦甄不信的啞了嗓音,望著含羞草在半空中斷裂成兩半,有如慢動作的掉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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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甄?發生什麼事了?我送你回去!秦——」
秦甄紅著眼眶沖出戴宅,完全對戴溫哲置之不理,他不禁大吃一驚,連忙沖上樓去找戴邵恩。
「邵恩,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秦甄紅著眼楮……」
「閉嘴!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
趙子透的脾氣遠比他所想的暴躁,轉過身的表情簡直稱得上是風雨欲來。
可惡!說什麼她有毛病,真正有毛病的人是他才對。他根本不想傷害她的,但他就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