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想是誰替于婕醫治?我還推了女朋友的約哪!」老辰不滿的站在門口喃喃抱怨。身旁忽地傳來一絲竊笑——
「笑什麼?!」老辰不爽的眯眼,瞪視走廊上笑得抖顫的仲夏。
「笑什麼?我笑你不解風情!」仲夏依舊笑不可遏。
「風情?我看是你大哥發瘋癲,之前還巴不得將于婕折磨死,現在又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心態反覆得簡直不正常。」
說完,老辰忽地又擔心的挑起雙眉,「不對,我看拓八成是又要想什麼法子來整治于婕了,不行,這丫頭已經禁不起折騰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雞婆的大手還沒來得及敲響房門,就被仲夏給一把揪了回來,「她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為免這雞婆醫師壞事,仲夏這一揪就把他揪到自個兒房里。
「你怎麼知道她沒事?」老辰沒好氣的整頓被拉縐的衣領。
仲夏坐進沙發,拿起桌上的葡萄丟進嘴里,一派瀟灑的笑了笑,「有事又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氣,旁人不插手,情況或許還不會那麼糟。」
沒錯,拓的脾氣的確如此,但問題是——
老辰瞪眼,「難道就由著拓繼續折磨人家,我們都放手不管了?」
仲夏嘆氣的瞅他一眼。
這家伙當初是怎麼考上醫學院的,觀察和推理的能力這麼差!
「你仔細想想,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大哥真正刁難女人了?」
老辰听得皺起了眉,「是沒見過……」
拓是那種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輕易開口的個性,向來對女人也只有冷漠兩字可言。
通常一堆蜂蝶死纏著拓不放,拓的態度都是不理不睬,可是對于婕卻不一樣——
他原以為這只是單純的報復手段,可是拓看來已經不僅僅是在報復而已,奇怪的是于婕一生病,他偏又比任何人都在乎、焦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都弄糊涂了。
仲夏看著他的呆蠢樣,不禁嘆氣的再提醒,「再問你,第一眼瞧見于婕的時候,你看到什麼了?」
他不解的環起雙臂瞪住仲夏,「我不懂!一個女人深陷虎穴,我們不去拯救她,卻在這兒高談闊論對她的第一印象?」
仲夏再嘆氣,「我說她死不了,你大可放心。再問你,你覺不覺得這個人你很熟悉?她跟你身邊的某個人非常相像?」
「你是說……拓?!」老辰瞪大了眼。
的確!別提同是孤兒的背景,拓和于婕的本質根本是一樣的,都是超級意志力的綜合體。老辰的眉頭皺得更緊,「就算相像,這跟他們立場對立又有什麼關系?」
這朽木加白痴!「你難道不明白面對同性質的人,唯一拒絕相吸的方式就是互相排斥?就像是磁鐵的理論一樣。」
「你是說……」老辰恍然的倒抽口氣,「拓愛上于婕?」
這白痴總算搞懂了!
「不!不可能!」老辰不敢置信的搖著腦袋,覺得整件事荒謬得緊,「拓根本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他根本就否定愛的存在。」
一是或不是你無從論斷。」仲夏篤定的挑眉,「拓沒喜歡過女人,所以你不了解當他頁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做出什麼舉動。」
「你的意思是當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他的表現會是巴不得整死那個女人?」老辰完全無法控制愈咧愈大的笑容,「那我當真是難以了解,但話說回來……」
他笑著轉向仲夏,「拓沒喜歡過女人,你又有什麼證據論斷他真愛上了那個丫頭?」
「直覺。」仲夏一臉自豪,「中國不是有句話,什麼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這就對了,我吃過的女人唾沫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所以我的經驗直覺絕對沒錯。」
老辰哂笑反駁,「不提他們之間的差距,但你可別忘了那個未曾謀面的黎紫純,她已經注定是你未來的大嫂了,你當真認為拓會違背老爺子的意思?」
仲夏原本得意眯笑的瞳孔瞬間失去笑意,坐在沙發里的高瘦身軀更是微微一僵。
老辰說得沒錯,這也是他最大的顧忌。
拓被恩情操縱,他的性命是為仲家每一份子而存在,不知不覺已把自身變成了傀儡,冰冷的血液在他周身循環,如果他對于婕的愛不足以融化他的冰冷……
「再說,要是拓真如你所說的愛上于婕,她恐怕也只能淪落到情婦的地位,我簡直無法想像于婕和情婦這個字眼扯上關連。」
情婦……那是一個離于婕遙遠的名詞。
沙發上的仲夏表情更顯沉凝。
老辰該死的又說中他的心事,可是無論如何他都得拿于婕一搏了,就算于婕變成情婦,拓最起碼還有一個愛他的女人,可是黎紫純……
他比誰都清楚,她是不會愛拓的。
「怎麼了?」老辰轉過頭,終于察覺仲夏的神色有異。
「沒什麼。」仲夏變臉似的立刻恢復慣有的笑意,忽然直起身子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唉!昨晚搞了一夜的合音,累死我了。」
談吐間,仲夏的食指又對老辰點了點警告,「不管怎麼說,都別再去招惹我大哥,于婕不會有事的,你盡避放心。」
「希望如此。」他不想看見于婕又被整得修兮兮。
身體上的折磨容易平撫,心理上的……他可就不敢保證了。
沙發上的仲夏慵懶地打了個呵欠,倒進長沙發里,不到兩秒鐘就發出了鼾聲。
老辰不由輕嘆了口氣。
若說這對兄弟有什麼地方最相似,大概就數他們的陰陽怪氣了。
一個是什麼都不說,統統悶壓在心底;另一個則是好像什麼都跟你說了,實際上卻是什麼也都沒告訴你。
而他們最近都變得更陰陽怪氣了……
听樂團的那些成員說,仲夏最近在排練時都會忽然怔仲的發起呆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連熊文曄都懷疑仲夏是不是燒壞了腦袋,為什麼近來都沒鬧什麼丑聞讓他暴跳如雷。
老辰正待轉身離去,修長的大手順勢滑過桌面,一不小心敲到桌上的電腦鍵盤——
一瞬間,電腦畫面迅速由黑幕轉為明亮,而熒幕上頭隨即出現的字樣,讓他愕然地頓住身形。
「搞什麼鬼?」老辰不信的瞪大眼。
這些不就是仲夏收到的那些恐嚇信嗎?
☆☆☆
迷茫中,于婕依稀覺得周遭一團亂,好像是因為她生病發燒驚動了眾人,除了仇拓,還有其他人的聲音,但她只能清楚的听見仇拓的聲音。
那充滿焦心自責又混著憤怒的語氣,震驚著她昏沉的心智。
那真會是那個撒旦嗎?他幾時對她這麼關心來著?
她一直很想睜開眼楮確定,但連眨動睫毛的力氣都沒有,也許她唯一該做的是休息,進入夢鄉小睡一下。
可是,仇拓好像一頁在對她說話……
斥退眾人,房里只剩下仇拓獨坐在床榻旁,那雙向來冷厲的眸子凝視著于婕,已不再是一片冰凍的深海了,而是兩潭深不可測的湖水,蕩漾著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鐵漢柔情。
這是她第二次倒在他懷里,他卻不知自己為何這麼慌亂,過去就連刀子砍在他身上,他的心跳頻率也沒這樣加速過。
哀順于婕瀑布似散落在枕上的黑發,仇拓幾乎是內疚的語氣,「我還以為你受得住……你是那麼的倔強……讓我幾乎忘了你只是個小女人而已。」
那原來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啊!
于婕大可說不的,可是她卻寧願耗盡所有的力氣,就像是跟他賭氣,為的只是要驕傲的站在他面前。
這個小女人的驕傲,令人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