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的瞪著他,隨即冷笑,「我可不是你的備胎,孟西域,第三者的游戲也已經玩完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玩完是你說的,要我把心給你也是你說的,你還說教會我了解女人的心思,我就不會再被女人拋棄……既然我再也不會被女人拋棄,那你怎麼可以離我而去?」
「我——那些話都不是真的,是我耍你的,呆子!」話雖如此,百心卻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我是呆,所以一直以來才會听不懂你說的其實都是真話。」
「你——」
「其實我也不算呆,容薇說我也不是不懂愛,更不是愛情白痴,而是我從來不曾真正愛過一個女人。不過,我現在愛上一個人了。」
西域泛出更溫柔的笑意,「我愛上朱世煌的女兒,谷百心。」
「愛?!」一陣青白晃過她的臉,跟著是無法遏止的冷笑,「你這個愛情白痴會知道愛是什麼?」
「我知道。」
「是嗎?你知道愛是什麼?愛是只有傻瓜才會做的事情啊!」她譏諷的瞪著他,「就像我媽咪那樣,為了愛可以從‘飛翔’三十層的高樓往下跳,你做得到嗎?」
「從三十樓往下跳?」
「沒錯!‘愛’這個字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一堆男人對我說過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百心,我最愛的就是你,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會真的為我跳樓,你做得到嗎?」
「只要跳下去是嗎?這樣就能證明我的愛?」
「沒錯,用死來證明你的愛,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愛我。」
「這樣你就會相信我愛你?不管歲月逝去,你都會相信我對你的愛永遠不變?願意為我披上嫁衣?」
百心冷笑,「沒錯。」
「我明白了。三十樓是嗎?」
看他轉身飛快往外走,她笑容不禁一僵,連忙追出去,「你去哪兒?」
「跳樓,這里只有二十八樓,我去三十樓。」
她呆了呆,「你真的要跳?」
「沒錯!不然你不會相信我對你的愛。」西域伸手按下三十樓電梯的接鈕。
百心連忙跟進電梯,看著電梯門關上,電梯往上直升,她緊緊咬住唇,不信的瞪視他表情堅決的臉。
不會的!他一定只是嚇唬她罷了。
沒有人會真的做這種傻事,不可能!他一定只是做做樣子,要她開口留住他。
電梯門開啟,來到百心八歲之後就沒上來過的空曠頂樓,迎面而來的冷空氣頓時讓她打個冷顫。
記憶中,頂樓原本是一片美麗的空中花園,只是因此媽咪在這兒跳樓,所以她和朱世煌再也沒上來過,也因為這片花園現在就像廢墟,花兒早被蔓生的野草驅離,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糾葛紛亂的藤蔓。
仿佛還親眼看見媽咪從自己眼前往下墜落……百心緊閉上眼楮,卻怎麼也壓抑不住胸口狂烈的心跳。
西域也在注視著這片荒涼的景象,然後很快就找到可以往下跳的空隙,那已經頹圮的鐵欄桿只到他的膝蓋,他甚至用不著跨過去,只要腳一蹬就可以變成墜落的天使。
在踏開步伐前,他伸手捧住百心的小臉。
她睜開雙眼,定定的與他那雙深情的黑眸對視。
「告訴我,你會愛我一輩子。」
她不信的搖頭,「你不會做的!你有S.K.M,有好多還未完成的工作,有美好的前程,愛你的家人,你比任何人都幸福……你絕對……絕對不會往下跳!」
沒有人會這麼傻的!
「我會跳,因為愛情的背後有一雙魔鬼的手,它會把我推下去。」西域往後退一步。
「別開玩笑了!」百心嚇得伸手緊揪住他的手臂,發覺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你別再往後退了!你知道我有懼高癥,別想我到時候會沖上前拉住你不放,我不會的!」
「我知道你不會,我也不要你拉我。」他扭月兌開她握得發青的小手,一步步的笑著往後退。
「西域!」她臉色發白得幾乎尖叫,「別玩了!被了!我是開玩笑的,你知道我這個人,我最喜歡耍人了,我不是真的要你往下跳,不是真的!」
「不,你是說真的。」
百心一呆。
西域深深望進她那雙驚惶的眼,「你憎恨你母親為愛尋死,卻又矛盾的認定這樣的殉情才是真愛的表情,如果我不往下跳,我永遠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愛情,也永遠走不出你母親的陰影。」
「你——」她不信的看著他,眼淚瞬時流下,猶如斷線的珍珠顆顆墜落。
西域說得沒錯,她就是這樣矛盾,矛盾了十幾年……
媽咪跳樓自殺帶給她極大的創傷,也養成她偏激的個性,變得非常渴求愛情;但當愛情真正來臨,男人向她求婚要求共度一生時,她卻又避之如蛇蠍。
因為她不相信愛,不相信愛……卻又極度渴望愛,這兩種負面情緒幾乎吞沒她,第三者游戲就是這樣開始的,因為少了真心的包袱。
西域終于退到最外層,低頭望一眼底下如火柴盒般大小的車潮,再抬起一張淡淡的笑臉,「如果我死了,你會一輩子記得我嗎?」
「不——」百心恐懼的伸出手,卻壓根無法動彈仿佛生了根的身軀,只能用全嘶啞的聲音喊著,「不要!西域!」
他卻對她微微一笑,轉身舉起雙手往下一躍,「要記得我永遠愛你。」
頂樓的冷風仿佛在這一秒完全靜止,她終于知道西域不是在說笑,只是她連喊都來不及就暈厥倒地。
☆☆☆
整個世界在旋轉,只有風息……
如果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他真的撞到東西,只是不是他想象中的堅硬,倒像是撞破一塊塊柔軟的帆布——
最後撞到的那一塊就不是只能用硬便可以形容。
西域幾乎可以听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響,痛得他完全無法睜開雙眼,只是……好象仍然沒有想象中那種腦漿涂地的感覺?
隱隱地,仿佛還听見李諾瘋了似的朝他撲來——
「你瘋了!孟西域!不準死!我不準你死!你听到了沒有……」
西域不信的努力撐開雙眼,竟真的看見李諾那張已驚恐得完全扭曲的五官。
「奇……怪……」痛楚完全佔據他的感覺神經,讓他無法控制的昏沉過去,只是昏迷的前一秒,他仍然覺得奇怪。
他一個人在天堂就罷了,為什麼李諾也跟來了?
☆☆☆
靶覺上,好象穿越無窮的隧道,終于才讓他看見眼前出現一道光……
不,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燈。
西域發出一聲痛苦的申吟,這也才瞧見身旁的李諾那張比死人還慘白的臉。
「這是天堂還是地獄?為什麼還有這麼刺眼的日光燈?」他皺眉的閉上眼楮,也不知道是錯覺與否,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動彈不得,每一寸肌肉還隱隱作痛似的。
「很不幸,你還待在這個人間煉獄。」李諾的嗓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算你走運,那一堆聖誕節的燈飾和氣球與每層樓窗口的遮陽布救了你一命,只把兩只腳弄骨折而已。」
西域不信的睜開雙眼,「你是說……我沒死?!」
「不要說得好象很可惜似的!」李諾氣得咆哮起來,「你差點沒把我和百心嚇死,你知不知道?男人愛上女人的故事每天都有,就沒見過你這種!跳樓自殺真死了怎麼辦?」
「對不起……我承認我是著了魔……百心在什麼地方?」
「百心……」李諾用力吐出一口氣,忽然指著一旁的病床,「你昏了多久,她就跟你昏了多久,到現在都還沒醒。」
「百心?!」西域試著挪動身子,翻轉到另一頭,終于看見一旁昏迷的百心,「百心?!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