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兩人動心了麼?」
「……」
陳達和李桂竟不反駁,兩人相望一眼,然後齊沖著文修武傻傻地笑了。
「當真有興趣?」文修武不由皺起眉頭,心中竟有些煩悶,連他自己也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麼。
「那麼美,相看一輩子也不會厭倦……只可惜,似乎是富家府中的丫環。」李桂惋惜地道。在這個時代,丫環、僕人的地位是非常低下,尤其是富貴人家的丫環,到了花彩年紀,通常需要幫主人服侍貴客,可以說是沒有什麼清白可言。
在李桂身側的陳達低頭沉思不語,但他心中另有想法。
他是江湖中人物,所以想法上比較不同,只要他喜歡的女人,管他什麼名節問題,他並不是那麼在乎……只是,那名美艷清麗的女子雖是一身丫環裝束,但是看起來氣質非凡,絕非普通人物。她舉止所流露出的優雅和貴氣,是這樣的讓人不由心生敬重,不敢輕易冒犯。
「王爺,我覺得她並不尋常。」陳達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呀,她會不會是個啞巴啊?這我從昨晚就開始懷疑了……」李桂自以為是地接著說。
陳達聞言對他翻了個白眼。「李桂,我不是指這個!王爺,我是覺得她的舉止實在不像是個丫環……」
文修武揮揮手,隨口回道︰「這我知道。」
殊不知,李桂一句無心之言,讓文修武的心仿佛受到重擊!突然間,竟有說不出的煩悶和心疼。
此時,在他的心中只有兩個字——啞巴?他怎麼沒有想到!
——她——竟是個啞巴!?
文修武這才恍然大悟——確實,從昨晚至今,他從未听到她開口說一句話……慢著,他對于這初見面的女子,也未免過于關心了吧?
他搖搖頭,只是萍水相逢,無須想得太多。他這樣告訴自己。***
回到韋家堡,星楓自是免不了遭到一場慘罵。
韋揚是氣得胡須根根直立,又是罵她一個女孩子家不知輕重、危險,竟敢偷溜出去——
若是偷溜出去能夠及時回來也就罷了,不會讓人擔心著急,而她竟一整晚都沒回來,讓他急得都快急出病了!于是,又是請出她母親的靈位,哭訴他的管教不嚴,她的頑皮劣性,同時又要她對死去的母親懺悔發誓,以後絕對不頑皮、不亂跑、要乖乖待在韋家堡里,當個知書達禮的閨秀小姐,哪兒也不能去。
——喔,天!
星楓暗中拍額苦笑——怎麼舅舅訓話老是同一套程序?老是那幾句在轉,真是沒有創意!
她從頭到尾只是猛低一頭,裝作一副很懺悔的可憐模樣,等著韋揚說到口渴自動休息為止。「……你以後還敢偷溜出去嗎?」
韋揚沙啞的聲音傳來,星楓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呼!終于到了尾聲。
她連忙急速點頭,抬起臉,露出一副下次絕對不會再犯的堅定神情給韋揚看。
韋揚似乎很滿意,但又忍不住叨念了一句︰「不會講話呀?你這個懶毛病也要改,知道嗎?」
星楓又點頭,吐了吐舌,才懶懶地回一聲︰「知道了!」***
在前去韋家堡的路上,文修武三人分乘三騎,閑走在大道上。
在城中問明韋家堡的方向,心中底定,倒也不怎麼急著趕路。趁此機會,三人也可騎馬沿路欣賞江南不同于北京的秀麗風景。
「王爺,屬下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陳達遲疑地說。
「是昨晚的事嗎?」
文修武沒有回頭,眼楮仍看著前方屬于江南的柔美。雖然已到午時,但太陽不艷,此時甚至看得到遠方的煙雨……
「是的,王爺。屬下不明白王爺昨日為何要放走那耶野煞?此人不除,必成大患呀!」陳達道。
文修武輕輕笑道︰「那耶野煞並非大惡,為父報仇乃人之常情,怪不得他。」
「王爺太仁慈了,想耶野煞屢次行刺王爺,實在太不知好歹!包何況,他父親耶成魯作惡多端,不但忘恩負義擄走夏國的兩位皇子,更為了霸佔夏國的王位害死了前任夏王,在夏國挑起戰端,禍及無辜百姓,生靈涂炭,這樣的沒心賊子任誰都可以把他殺了,替天行道。」
鄰國夏是個不算大的小柄,但它擁有的武力卻不可小看,那里的人民個個驍勇善戰,甚至連女子都生得較中原女子健壯有力,文化禮儀沒有中原多,那兒的人大多坦率豪爽、沒有心機。這是中原人比不上的地方。但是一鍋好粥里多少也會混雜著幾顆壞米,耶成魯無疑就是夏國這鍋好粥里最大顆的壞米,不,應該說是老鼠屎才最恰當。
「昨夜你不是放出信鴿了嗎?放心,夏王收到通知,自會處理耶成魯的事,用不著我們煩心。」
「是的,王爺。」
「那‘韋星風’到底是什麼人物?到韋家堡之後我可得好好瞧瞧。」
文修武自語著,他仍然記掛著那位即將見面的神秘人物。
說這名「韋星風」是個神秘人物,這並不為過——經過陳達的幾番探查,竟怎麼也查不出天下第一大堡韋家堡里何時出現一位名叫韋星風的機關高手,這使得文修武的好奇心整個都被挑了起來,皇上是絕對不可能拿他開玩笑,讓他千里迢迢白跑一趟江南……那麼,到底「韋星風」在韋家堡是屬于什麼地位?為何江湖上不曾听聞這號人物?
文修武百思不解。
看著越來越近的韋家堡,他不在意地笑了。
反正待會兒到了韋家堡後,一切自然明白。
第四章
韋家堡的後院。
此時韋星楓的「星院」內正傳來一陣陣驚訝的輕呼!
韋星楓、韋雲楓和韋月楓三姊妹正圍坐在一起,韋雲楓和韋月楓正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瞪著大姊韋星楓……
韋星楓塞了一個紅棗到口中,慢慢咀嚼著,和平常一樣,一副悠閑的模樣,完全不理會兩位妹子的驚訝。
「大姊,你就這樣隨意判斷一個人的好……壞!?」雲楓首先叫道。
「什麼叫做隨意?那可是經過我的大腦思考出來的結果。」星楓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吐出棗子,又塞了一顆進去。
「大姊,那麼你打算抗旨嗎?」雲楓興奮地問。
「不行!不行!大姊,你不能違逆皇兄的意思!」月楓急忙道。
「沒錯,抗旨的罪很重,還是不要輕易冒險好了……」雲楓道。
「皇兄不會讓我們受罪的。」月楓嘟起了嘴,瞪著故意曲解她意思的雲楓。
「這……其實我對這件事是滿有興趣的。」星楓慢吞吞地說。
「那麼大姊是要去嘍?」
「再看看吧,跟那個人去實在很危險。」想起那個文修武,她就皺起眉頭。
雲楓和月楓奇怪地相望一眼,最後是雲楓很小心地問︰「大姊,你……你該不會是害怕那個人吧?」
「胡說!」星楓很快地否認,然後又說︰「這一趟上北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我只是在想,跟一個公子在一起實在有損我的清譽!」
「這算是害怕嗎?」雲楓不以為然地低喃,不太明白大姊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有精神。
「大姊,那一路上你就得小心點了,否則你長得這麼漂亮,那個公子一定會忍不住向你……大姊,我看還是得多帶些人保護你才行。」月楓很認真地道。
顯然的,單純的她馬上相信大姊星楓的說詞。
「月楓,你少白操心了,大姊又不是你。誰那麼大膽敢欺負她,又不是嫌命太長了!包何況大姊判斷人的思考路線……呵,實在……呵呵!值得再商榷。」雲楓說到最後不禁也覺得好笑。「這說的也是。大姊,你實在不能以一個男人笑得太好看,就認為對方是個公子呀!或許他天生就是笑得那副德性,連他自己也很煩惱呢!」月楓很認真地對星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