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他很老、很窮?但是他比你可愛的大多了!」舒飛不想再看見他,轉身而去時,仍感覺到他的炯炯目光正燒灼她的腦後。唉!在自己學會包容一切之前,他還要令自己失望多少次呢?她深深地軟了口氣。
當他們之間拉開幾碼的距離時,譚大維追了過來︰「等一下!」他抓住舒飛的手腕,這輩子他只道歉過一次,是向方可雯,因為他不想履行婚約。現在,他站往已停下腳步的舒飛面前,誠懇的表示︰「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實在無法忍受妳投向他人的懷抱。」
「你不欠我什麼,我不要你的道歉!」舒飛本想給他一個笑容,結束兩人之間的不愉快,可是,她就是做不到!二十世紀本來就是個妥協的時代,她應該實際一點,然而譚大維太過分了沒有人有權利那樣糟踢別人!
「不準走!」他沉聲喝道,在舒飛還沒來得及抗議前,他已經欺身上前把她抱進懷里,並用嘴覆住了她的唇。
舒飛感覺得到他熾烈的身體,又感覺得出他要她,他的熱情已燒掉她所有的理智,她伸手抱住他的背,把柔軟的身軀壓向他。
「到我辦公室去,我知道妳也要我。」譚大維的唇滑至她的下顎,好象他只能對她耳語,而不能說出來。
「不行!我得回到會場里。」她差點忘了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除了霍曼先生和同學在等候她,她還得尋找卓凡……「等一下,我有話要告訴妳。」他緊緊拉住牠的手臂。
「說呀!田她凝視著那雙幾乎要吞噬自己的眼眸。
「我好想妳、好想妳!」他又攫她入懷,柔聲的在她耳邊訴說。
「我不要听這種話。」她失望的推開他,她渴盼听到的不是這三個字。
「妳到底想要什麼?我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給的!」他的情緒幾近失控,音量也大了起來。
「我沒有時間了,請你讓開!」他始終不明白牠的心意,使她不得不設法保護自己。
譚大維放開手,不再為難她,舒飛趕忙掉頭離去。但在走出長廊之際,她逐步地感到惶惑不安︰自己不是說要學習包容他易怒的壞脾氣嗎?或許這一別便難再見,她不由得再度回首——倚在牆上望向自己的他,外表高貴而威嚴、氣質優雅且自信,實在是個極其出色的男人︰然而不論是好、是壞,她知道他早已佔據了她的整個心。
他也看出了她的矛盾,于是走上前去告訴她︰「我還是住曼哈頓飯店的那個房間,這幾天,妳可以在那兒或這里找到我。」
「你在這個藝廊工作?」從見到他的面起,她的思考就只有單一直線,現在她終于能把他和揚升聯在一起。
「我的工作量微不足道,來這兒的時間也不多,要不是與好友有約,我是不會把時間耗在這里的。」
「你的朋友還沒到?」
「我不知道,有些事很難說得清楚,別人也無法了解的倒不如不說,這就好比是——對了!它是件秘密!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一處秘密園地,長久以來,她一直駐守在那里。」
「她?你實在是很博愛呢!」舒飛先是吃醋,按著「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一處秘密園地,長久以來她一直駐守在那里」的話語清晰在耳邊飄蕩,這使她痛心的想到︰難怪他不能對自己說那句話,他的心早就被男一個女人偷走了。地想要知道那個女人的一切︰「她漂亮嗎?」
「我想她擁有的不是那種膚淺的美貌,她善良、聰明、可愛,又深具才華。」他的臉上充滿著深思的表情。
「你很愛她?」舒飛嫉妒的胸口絞痛。
「當然!甚至還超過我的親人。」他想起從不了解自己的父親、百般扯他後腿的兄長……「沒有人能夠替代她的位置?」她繼續追問。
「是的,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我們之間的愛,是世間少有的、最無私的、最純真的…」
舒飛听不進任何一句話了,她的心直往下沉,自己如此愛他,卻依然失去了他,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他卸下高傲的外衣,坦承他對她竟已傾心至此?
「舒飛,原來妳在這里,我找妳半天了,這是紐約時報的記者鄧肯尼先生,地想要為妳做篇專訪。」霍曼先生帶了一位長相斯文的男士走到她的身邊。
「舒飛?妳是舒飛?這是怎麼一回事?」譚大維竟一把推開霍曼先生,猛地竄進他們的心圈子,他的聲音打顫、眼神迷亂,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譚先生,可以請您先發表對舒飛小姐畫作的觀感嗎?您是如何發掘到她的?據說,揚升今年的展覽檔期本已全部排滿,您為什麼要為一個新人更動行事歷?」鄧肯尼見到譚大維出現,立刻轉移了目標。
「他就是揚升藝廊的負責人?」霍曼先生要求鄧肯尼為他們介紹彼此。
舒飛冷眼旁觀他們交換著名片,除了對譚大維又多了這項她沒听說過的企業有些訝異外,她並未像霍曼先生那般流露出欽佩的目光,她太清楚他的底細了對唯利是圖的他來說,藝術不過是另一項商業的投資!
「對不起!我和——舒飛,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討論,專訪留待下次吧!」他不經任何人的同意,便環住她的肩往外走。
舒飛身不由己的緊緊跟隨他的腳步,想起霍曼先生剛才問過她認不認識這里負責人的話,就感到自己真是冤枉!不要說她不知道譚大維與藝術界的淵源了,他其實也不認識舒飛這個人,在他的眼里,她只是急功近利的安琪拉。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看見他招手示意,叫司機把座車開過來。
「去見一個妳一心渴盼與他會面的人。」
「誰?」她的心已開始狂跳。
「卓凡!」
趨車前往曼哈頓飯店的路上,舒飛沉默地望著窗外的街景,她什麼都不能想、什麼都不想說,腦子里是空白一片,只記得自己要去見卓凡。她根本忘記了身旁還坐著一個人,因此也沒看見譚大維正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在她身上巡梭,他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也像是中了第一特獎,臉上一徑保持著興奮的笑容。
走進雅仕套房,舒飛吸了口空氣中彌漫的花香,便急著向譚大維要人︰「他在這間屋子里嗎?」
「是的。」
她迫不急待的沖進臥室、書房……,甚至連洗手間的門都推開了,但是每一處都空無一人。她垂頭喪氣的走回客廳,失望的告訴他︰「我找不到人。」
「妳跟我來。」他帶她走向書桌,拉開了大抽屜,里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疊疊的信札。
舒飛只匆匆掃了一眼,又苦苦追問︰「卓凡呢?」
「卓凡只是一個代名詞,你要問的應該是︰信的主人在哪里?」
「在哪里?」她愚昧地順著他的話問道。
「別浪費時間了!」他再也無法克制擁她入懷的——緊緊的摟住她,再也不讓他從自己的臂膀中逃離,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不行,我要找他。」她依然頑固的堅持己見,一面慌亂地躲著他散布在自己臉上的吻,一面用力地推開他貼近自己的結實胸膛。
「傻丫頭!妳一定要听我親口說——我就是卓凡!妳才肯罷休嗎?」他無奈的放開她,發現要離開她豐腴的身軀已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