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情啦!」她不太好意思接受人家的謝意,連忙轉移話題。「曾姊,上次王秘書說簽呈要拿給顧問看一下,但顧問今天沒有來,簽呈還要趕著發出去,該怎麼辦?」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疊簽呈。
曾姊想了想。「那我們等到明天早上好了,明天早上他再不來,我們就跟總經理說一下,先發出去。」
「好……希望這個顧問不會為難我們。」這份簽呈很急的說。
「啊!昨天他來打招呼的時候你剛好不在,難怪你不知道,他人非常好,你可以安心,而且啊,他帥得不得了,才來一天,就鬧得整棟大樓的人都認識他了。他還跟總經理同姓,叫做葛森——」
「葛森?!」她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嗯,他叫葛森,怎麼了?」曾姊滿月復狐疑。
「Oh,GOd!」瑪穎將臉埋進雙掌中。好想哭啊……
她怎麼會忘了問住在她家的那個葛森大爺,究竟是在他們公司的哪個部門工作?
而且,上帝是不是在玩她啊?!為什麼那個爛人是她的上司咧!
瑪穎回到家一換好衣服,就抱著一疊卷宗,義憤填膺地來到松之間一樓的起居室。
「咚咚咚……」她輕敲著紙門。不管再怎麼生氣,也記得家里的紙門已經有點腐朽了,稍微用力敲可是會倒的。
「請進。」
瑪穎推開紙門,發現葛森好好的坐墊不坐,反而直接側臥在榻榻米上,右手支著頭,看著攤開在榻榻米上的雜志,說有多悠閑就有多悠閑。
她忍不住鄙夷地蹙起眉頭。這個蹺班的懶鬼!
「听說你是我們公司的顧問。」她沒好氣地道。
「嗯,我還在想你需要多久才會發現。」葛森無聊地打個呵欠,一手翻著雜志。
瑪穎遠遠地偷瞄了一眼雜志,頓時烏雲罩頂。那不是電玩雜志「新游戲時代」嗎?而且他翻的是介紹H-Game的部分!
「這份簽呈麻煩你簽一下!」她決定不跟他多說廢話,直接把卷宗遞給他。
要不是因為這份契約很趕,這個懶鬼又蹺班,她何苦把它抱回家請他看?
「不要。」他淡淡瞟了一眼,冷哼。
「葛先生!要不是因為你蹺班,這份簽呈早就簽出去了耶!」
「叫我森。」他慢條斯理地道︰「要我簽也可以,不過有條件。」
「什麼條件?」她有不祥的預感。
「跟我上床。」他露出愉快的笑容,黑眸期待她的反應。
他在玩她!瑪穎眯起眼瞪他。哼!她要是會再上當一次,她也不用去當律師了。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道︰「用簽簽呈來威脅我上床,你這可是觸犯刑法第兩百二十六條,利用權勢猥褻罪。」
梆森笑道︰「背得不錯嘛!可惜……條號背錯了,是第兩百二十八條。」
「什麼?!」瑪穎美麗的濃眉又打結了。
「不信你去翻法條。」他指了指一旁書架角落的大六法全書。
瑪穎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很快地走過去拿起六法查了起來。
「啊……真的是兩百二十八條!」她沮喪的「砰」地一坐到榻榻米上。念了那麼多次,怎麼條號還是背錯了?真笨啊……
「我說得沒錯吧?」葛森笑了,志得意滿地笑。
「你怎麼會有大六法?你也是念法律系的嗎?」她不解道。
梆森自顧自地站起身向她走去,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接著在她的身旁盤腿坐下。
「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買的,不過,我不是念法律系的。」他聳聳肩道。
「不是念法律的,干嘛買大六法?」
「因為你呀!」他溫柔地望向她,曖昧地說著。
「……什麼意思?」他的聲音令她的心跳開始亂了起來,但她還是力持鎮定,就事論事地問道。
「我想知道我看上的女孩喜歡看什麼樣的書,」他故意說得肉肉麻麻,笑得讓人心蕩神馳。「所以我就買了一本來瞧瞧!中華民國的法律是長什麼樣。」
這個理由雖然惡心,但卻是真的,他真的是因為好奇什麼東西比他的魅力還大,讓她整天捧著當寶貝一樣,才會上網訂了一本。
「騙人!你會背里面的法條,怎麼可能是昨天才買的?」
比起他那句「我看上的女孩」,瑪穎的注意力全被他為什麼能背得出條號吸引住了。
「沒騙你,我真的是昨天才買的,只是剛好下午才翻過刑法,記憶猶新。」
「難不成你能過目不忘?」她驚訝地看著他。
「也可以這麼說。」他慵懶地笑道。
餅目不忘……如果她也能過目不忘那有多好……她略微灰心地垂下頭,這世界上每個人的才智差真多!
「嫉妒吧?」他側頭睨著低垂著頸子的她。
「……」
「你一定很嫉妒。」
「……」
「承認吧!」他伸出大手像模小狽一樣揉亂她的發,她的頭發觸感柔滑。
「好吧!一點點。」她不甘願地道。發絲掉到眼鏡前面,她完全沒發覺自己已經自然地接受了他的「逾矩」
「你明明這麼努力念書,卻考不上律師,條號也背錯,沒有那個天分不如放棄吧!」一個人總該要有自知之明。
「你沒听過勤能補拙嗎?一遍背不起來,就背它十遍;十遍背不起來,就背一百遍,我不相信我背一百遍還背不起來。」她說得很認真。
「你這麼想當律師?」他既好笑又佩服。
他很聰明,任何事學一次就會了;也因此他很容易膩,任何東西看兩遍就受不了,更不可能要他看十遍。
有時他覺得太聰明是一件很累的事,因為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太明白,煩惱便多了;把人性看得太透徹,就愈覺得可悲。
「對呀!因為我很喜歡念法律,既然喜歡,當然希望能有學以致用的一天。現在做法務人員雖然也算是學以致用,不過,接觸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契約,契約雖也有很多範本,但還是當律師能做的事比較多。」
她伸個懶腰呼出一口氣,想起喜歡的東西,不禁眼神陶醉地道︰「反正,藉著準備考試多念一點書,也很快樂啊!」
「呵呵……真積極啊!」他最喜歡逗這種認真的乖寶寶了,現代社會不好找了說。
他這句話可提醒了她,她轉過頭來橫他一眼,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成手槍狀,槍口對準著他。「我當然不像你那麼散漫!別忘了,簽簽呈!」
「好,我簽,那你跟我約會。」他依舊逗著她談條件,期待看到她不安。
但意外地,她竟對他露出了笑容,笑得燦爛甜美,臉蛋彷佛放著光芒,令他措手不及地心跳停了一拍。
「你再也騙不倒我了,我懂了,你這個人就是嘴巴賤!」她一臉得意地道。
瞧他說了這麼多次,倒也沒真對她毛手毛腳就可以證明。
梆森目瞪口呆。
他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說他嘴賤!包別提他對女性向來是所向披靡,但她不僅對他的魅力視而不見,還說他嘴賤?!
「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俯後仰。
她講笑話了嗎?瑪穎不太高興地瞪著他。他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麼夸張啊?
他邊笑邊親昵地拍了拍瑪穎的肩頭。「你真好玩!」
被他這樣稱贊,她可一點都不會覺得開心!
「你再不改改你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有一天會倒大楣的。」她站在身為「熟人」的立場勸道,她不想跟這種人當朋友……
「哦!怎麼說?」他好奇地揚起一邊眉頭。
「听過伊索寓言里『蟋蟀跟螞蟻』的故事沒有?你就像那個蟋蟀,整個夏天不做事,在那邊吃喝玩樂,還嘲笑螞蟻的努力工作;等到了冬天,螞蟻有滿滿一倉庫的糧食可以過冬時,蟋蟀就知道慘了,餓得半死,到螞蟻的門口乞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