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萬民福祉,不算辛苦,」說完,宇琛回身掃看諸臣,「都起來吧。」
「謝萬歲!」
譽璨看著許久未見的皇兄,微笑的眨眨眼。宇琛明白他的意思,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名面貌姣好、身段玲瓏的女子走上前,嬌聲道︰「皇上,臣妾听說皇上歸途中遇刺客攻擊,龍體可有損傷?」
此語一出,全場一陣驚呼,而譽璨則是對著宇琛挑高一眉。
太後一听大驚,「琛兒遇刺!小喜子,這是怎麼回事?」
趙喜還來不及回答,宇琛一手勾住太後的手臂,「皇額娘,孩兒只受了一點傷……」
「受傷?有沒有大礙?蘭嬤嬤,快傳太醫!」
宇琛笑了笑,「皇額娘別擔心,孩兒身強體健,又有我朝先祖列宗保佑著,沒有什麼事。」
太後聞言,這才安下心來。
「不過,柳貴妃深處宮中,消息竟是如此靈通,真是令人佩服!」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柳貴妃,再瞄瞄站在一旁的柳崇嘯,只見兩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著柳氏父女不安的模樣,讓宇琛包加肯定這次遇刺的幕後主使人是誰。
他勾起薄唇一笑,既然他已經回宮,他會逐一查明,拔掉毒刺,讓奸佞之人無所遁形。
「皇額娘,孩兒有些疲累,先回宮歇著了。」
太後笑了笑,「去吧,皇上得保重龍體,方是萬民之福。」
宇琛點點頭,正準備離去時,趙喜連忙道︰「萬歲爺,盼兒姑娘該怎麼辦?」
一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宇琛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笑,「把她送到干清宮來。順便宣朕的旨意去把宗人府的格德愣大人請到養心殿來一趟。」
說完,他不理會眾人臉上的驚訝,逕自轉身離去。
太後好奇的瞥了眼車子,問道︰「蘭嬤嬤,盼兒姑娘是誰?」
究竟什麼樣的女子能讓琛兒對她如此禮遇,竟讓她在從沒有任何嬪妃待過的干清宮歇憩?
還有,琛兒在提到那女子時,臉上即露出溫柔,看來琛兒是動了真心了。
蘭嬤嬤笑了笑,「老佛爺,老奴先陪您回慈寧宮,再跟您詳細稟告。」
她越笑越開心,「好!好!」
柳貴妃一臉妒意的瞪著那輛車子,雖然她是貴妃,但皇上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即使她生了兩個皇子──玄熙與玄炯,但她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並未有所提升。
如今,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人,竟能破例進入干清宮,豈不讓人妒恨?
看來,她得小心防一防了。
柳崇嘯站在她身側,一手撫順長須,眼露精光的思忖著。
刺殺皇上失敗,計畫得先緩下來,而且更得小心行事,弒君是誅九族的大罪,千萬不可大意。
※※※
明月高掛天際,宇琛仍待在養心殿里批閱奏章。
倏地,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抬頭看向一旁的太監,「你們都下去吧,朕要靜一靜。」
「奴才告退!」
宇琛拿起盛裝香茗的瓷碗,踱步到窗前。
現在是戌時,不知盼兒歇息了沒有?
他想著想著,不覺嘆了口氣。對于盼兒,他滿心的思念,放不下,割不斷,拋不棄,捐不離!
第一天回宮,宇琛立即冊封康盼兒為妃,位居三夫人中的淑妃。
他不能直接封她為後,不只是因為他打破嬪妃逐級冊封的慣例,直接讓她成為地位和貴妃同等的淑妃,已經引起眾臣的微詞,還有,他不顧反對讓她住進皇後的寢宮──坤寧宮。
對他而言,這伴于帝側的後位,普天之下只有康盼兒夠資格坐。
他天天都到坤寧宮伴著心上人,怕她孤單,怕她寂寞,怕她面對陌生的環境會不知所措。
每個夜里,他們就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相擁而眠,雲雨之歡更使他們體認到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
從暮春轉到盛夏,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他都沒有臨幸其他嬪妃,一顆心全系在康盼兒身上,扯不開也放不下。
康盼兒的獨寵在宮里引起許多閑語,甚至有人說她以巫蠱之術迷得皇上失了魂魄,看不見其他女子。
朝中大臣亦有反對之聲,許多人對宇琛建言,要他不應將心思精力全放在康盼兒身上,而疏遠了其余嬪妃。
宇琛自己也感覺到對康盼兒的專寵已經過頭了,他身為天子,不能獨寵一人而遠卻其余嬪妃,他既是妻妾成群,就該要一視同仁,他給康盼兒的恩寵也夠了,該稍微冷一冷,她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不該讓他如此留戀。
今夜是第十天,他沒再去過坤寧宮,也沒去探過康盼兒。他依照禮法,夜夜翻牌子,選定伺候他的女人,今天蕭婕妤,明天怡妃,夜夜春色氾如洪,次次雲雨翻如龍,曲曲浪語嬌如絲,聲聲嬌喃揚滿宮。
的需求或許獲得了滿足,但心靈卻空虛不已,曾幾何時,盼兒已經佔去他所有思緒,對她的思念讓他煩躁不已。
他無法否認了,他想要見盼兒。
再過兩天,他一定要去見盼兒,一訴他的衷情,彌補她這段日子來被冷落之苦。
想到這兒,宇琛才釋懷的一笑。
趙喜由旁側拱門穿堂而入,手中捧著朱漆金雕盤,上頭擱著幾塊紅木牌子。
「萬歲爺,翻牌子了。」他恭敬說。
他一直搞不懂,萬歲爺和淑妃娘娘本來處得好好的,每天夜里都在一起,為什麼這十天來一切都變了樣?難道真如外頭傳的,娘娘失寵了?
真是可憐,才進宮不過兩個多月就失寵了。
宇琛听到又要翻牌,頓覺煩悶不已,意態闌珊的伸手一撈,「就她了。」
他踱步坐回桌案後,拿起朱砂筆準備繼續批奏章,「你告訴她,朕還有事情要處理,會晚點過去,如果她累了就先睡,別等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今晚不會去臨幸了。
但听在趙喜耳里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听萬歲爺的口氣如此的體貼,如此的為人著想,還怕她累要她先睡……
唉!他暗嘆口氣,可憐了淑妃娘娘,才兩個月就……這樣一個好人,怎麼會無法讓皇上心儀佇足呢?
丙然是宮闈無情啊!
※※※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名高大健壯的男子推門而入,一旁還跟著一個同是頎長身材的男子,接著是一群一進門就跪在地上的太監,齊聲呼喊︰「萬歲爺,奴才該死,奴才攔不住慶親王。」
宇琛嘆口氣,「你們先下去吧。」
「喳!」
不待主人開口,譽璨逕自在一旁的太師椅落坐,另一名男子則是沙德爾,他則是恭恭敬敬的站著。
「宇璨,你已經二十三了,也已受封親王,行為舉止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那麼驚世駭俗。」宇琛無奈的說。
宇璨即是譽璨,兩人同為太後阿魯特之子,感情相當好。宇璨為其本名,但自宇琛即帝位,為避帝諱,才更名為譽璨,但宇琛仍習慣稱他為宇璨。
譽璨露出一口白牙,燦燦的笑著,「皇兄,此言差矣!論驚世駭俗,臣弟怎比得上皇兄呢?」
宇琛放下筆,挑挑眉,「此話怎講?」
「听外頭說,我那盼兒嫂子,已經從南天門墜入奈何橋了。」
他听不懂,「什麼意思?」
「外頭傳得繪聲繪影,說康淑妃是我朝有史以來,最快失寵的嬪妃,才兩個月──」
宇琛用力拍桌,打斷他的話,怒氣橫生的斥道︰「胡說八道,是誰傳的?」他只是要稍稍降溫他和盼兒之間的熱情,並沒有要讓她失寵的打算,封她為後的決定也沒有改變。
「誰傳的重要嗎?」譽璨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氣,「只是你的無心,恐怕會讓有心人有機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