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赭里的女老師會對任超那麼狂熱,想必不單單是因為人長得帥,「家世」這個因素也佔了很大的成分吧!自己可還真是後知後覺。
難怪任超直叫她不必準備——雖然,她也不會特地準備些什麼。直拉著她的手就一路散步過來,連坐車都省下來了。
「這算是他的身分之一。」任超則是滿臉的無辜。
任癸湖除了是青藍的校董之外,同時也是幾家公司的董事長,約在青藍,單純是為了交通方便。
「算了。」花茉蕗沒再追究。
反正,是不是青藍的校董於她而言都沒有差別,她與任超之間,假的絕對真不了。
「等一下可能另外有一個女孩子。」任超拉拉花茉蕗的衣袖,低聲交代著,「你要小心一點。」
「她是誰?」
「她是……」
還沒來得及解釋,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正如他所料,進門的是父親和邵亞美。
「超哥哥!」
邵亞美一見了任超,迫不及待地便迎了上去,直投入任超的懷抱。
「亞美,好久不見。」任超乾笑一聲,不著痕跡地將邵亞美的身子拉離自己。
「超哥哥,我好想你喔!你離家那麼久了,一點消息也沒有,要不是听到人家說在深赭看到你,我也沒想到你會去那里教書……」見到任超,邵亞美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連珠炮地說著。
超哥哥?叫得可真親熱。
將兩個人的舉止看在眼里,花茉蕗皺眉沒出聲,心里只涌起一股酸酸的、莫名的不適,像是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壓在心口,搬也搬不開。
「你就是花小姐?」將她的反應全看進眼里,一旁的任癸湖開口喚道。
「我是。」花茉蕗簡單地向他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听說你和阿超在交往?你也教書嗎?教什麼的?今年幾歲?家里還有些什麼人?」單刀直入地開口,任癸湖問她。
這個年輕女人很不簡單,任癸湖在心里盤算著。
一般女孩子見了男友的家人,多半是特意謙恭有禮,再不便是害羞地不敢說話,他倒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冷淡的女孩子。
雖然冷淡,但並不失禮,任癸湖實際上並不反感,只是對她有些好奇。
自己兒子看上的女人,會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呢?
知道花茉蕗不喜歡說話,也討厭被人盤問,任超連忙扯開賴在懷里的邵亞美,上前搭腔,「爸,她的話不多,我替她說。花小姐是教氣味學的,家里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今年二十六歲……」
「超哥哥!」邵亞美抗議了,不服地擠入花茉蕗和任超中間,委屈地向任超撒嬌,「你有了她,就不要我了嗎?」
「沒什麼要不要的。」任超笑著模模邵亞美的頭說道︰「你就像我妹妹一樣。」
「妹妹?」听到這個答案,邵亞美不由得尖叫,「我才不是你妹妹!你說了你要娶我的,你忘了嗎?」
「我沒忘。」任超皺眉,「但那是小時候的事呀!」
當時一個十二歲,另一個才四歲,這樣的話怎麼能作得了準?
「我不管!」邵亞美一把揪著花茉蕗的衣袖,把罪過全都推到花茉蕗身上,「一定是她,對不對?你以前從來沒提過別的女人,一認識了她,你就什麼都忘了!」
真是夠了!花茉蕗翻翻白眼,對眼前的鬧劇感到幾絲不耐,又感到有些可笑。
她是專程來看他們吵架的嗎?她可沒那麼多時間,
「花小姐,和小兒認識多久了?」沒有理會一旁任超和邵亞美的爭執,任癸湖繼續問道。
「三個多月。」她的回答很簡短。
「亞美和阿超認識超過二十年,你覺得你能敵得過這份感情嗎?」他測試地問。
花茉蕗的答案是很乾脆地聳肩,「不能。」
一份假裝的感情,根本敵不過任何東西,花茉蕗突然間感到有些莫名的悲哀。
今天的一切,全只是一場虛無。
「那麼,如果用情還不深,就請花小姐另覓佳偶,畢竟,小兒和亞美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任癸湖一直介意著前幾天亞美的話,「我不希望阿超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夫妻之實?听到這句話,花茉蕗有些愕然。
她詫異地轉頭瞪望向任超,以眼神盤問他。
他說的是真的?
任超和這個女人?他真的愛這個女人嗎?他剛才來不及說的就是這件事?
心中的酸楚更甚,而她甚至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一點也不知道呀!
任超的回答是無辜地皺眉和搖得差點沒掉下來的頭。
「如果真是這樣,我……沒意見。」這次她的回答乾脆得有些狼狽。
「我才沒有!」任癸湖還沒接口,任超就急著插話了,「我和亞美一直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亞美她……」任癸湖也被搞糊涂了。
「超哥哥,你不承認?」听到任超的話,邵亞美依例使出哭功,豆大的淚水開始如珍珠般紛紛落下。
「我要承認什麼呀!」一邊否認,任超還一邊急著向花茉蕗解釋,「茉茉,你要相信我,亞美只是妹妹……」
看到花茉蕗的反應仍是沉默,他更急了。
懊死的,她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呀!
「茉茉……」心急的任超一把拉住花茉蕗的手臂。
他不想讓她誤會,就算她一直強調他們兩個人之間沒什麼,他就是不希望她誤會自己。
使力將自己的手臂掙月兌,花茉蕗滿臉寒霜。
她不該在意的,就算在意,他們之間也不過是在作戲。
但為什麼她的心微微的發疼?
她討厭這種狀況,這種好像被人背叛的感覺。
「超哥哥,你忘了?那一年的聖誕節,你吻了我呀!」邵亞美哭嚷。
「我記得!」每年聖誕節她都要提上一次,他怎麼可能不記得,「那時你才小學呢!我只是鬧著玩的嘛!」
「不!」邵亞美拉住任超胸前的衣服,哀哀地哭道︰「你要負責,我從小就只有你……你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
「我……茉茉……我不是……」任超急得滿頭大汗。
「超哥哥……我要和你結婚……」她知道任超最禁不起自己的淚水,從小到大,只要她一哭,他什麼都會听她的。
「無聊。」面對在眼前上演的這一場鬧劇,花茉蕗只說了兩個字。
冷靜下來,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
花茉蕗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一切全都是假的,她沒必要有任何情緒反應。想到這里,她反而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荒謬,荒謬得教她忍不住生氣。
听到她的話,任超和邵亞美都愣住了,連任癸湖也呆了呆,全都望著她。
「你真是清純。」這次比較多了,五個字。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邵亞美氣呼呼地,「我哪里無聊?我是真心和超哥哥相愛的。」
「光是吻你就得娶你,你也未免太珍貴了。」花茉蕗冷冷地道︰「那麼委屈就別隨便被人吻啊!」
她知道這麼說很殘忍,但她就是受不了邵亞美的大小姐性子,忍不住想挫挫她。
「真的要比,你看過任超沒穿衣服的樣子嗎?」不給邵亞美搭腔的機會,花茉蕗問她。
沒有回答,只有一雙睜大了的眼。
「你有天天和他接吻,每個吻至少一分鐘?」
「茉茉……」邵亞美沒回答,反倒是任超听得不好意思了,整張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少羅唆!」發起火來,花茉蕗根本懶得理其他人,她接下去問︰「你有沒有舌忝過他的胸膛,大腿?他的全身?你知不知道他的汗是什麼味道?」
邵亞美的答案仍是無言,連眼淚都吃驚得忘了流。
看了她的反應,花茉蕗痛快地下了結論,「那好,我贏了,任超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