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我以為你還在懷疑……」他支吾著。
小巢兒抿抿嘴,紅著臉忸怩地道︰「我知道你不會說謊騙人的。」
見她沒有誤解,楊朔亭頓感一陣輕松。
這時,小巢兒四肢並用地爬到樹屋門口,探頭對他問︰「你疼不疼妹妹呀?」
「當然疼嘍,羽兒可是我們楊家的寶。」楊朔亭說話時,臉上有著無限的溫暖及笑意。
「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一定很好吧?」她的語氣混雜著羨慕及感嘆。
「小巢兒……」
「我爹和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小巢兒的嘴角拉出一個落寞的微笑,「其實我本來都沒想過如果我還有家人在的話該有多好,因為玄音和萱兒已經給了我很多的溫暖還有照顧,讓我的生活中沒有任何缺憾,而且我也把她們當成家人一般看待。可是一想起剛才你和你妹妹相處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我也有個哥哥或是妹妹的話,那該是什麼情況?會不會像你們一樣感情那麼好呢?」
「會的!一定會的!」楊朔亭激動地說。
小巢兒聞言笑得好甜、好柔,這表情竟讓楊朔亭的心感到一陣揪痛,以及一份莫名的不安,他緊張地接著道︰「小巢兒,從現在開始,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話一出口,不僅小巢兒愣住,連楊朔亭自己也呆了。這話中的含意無疑是一種承諾及約定!
此刻,他們四目緊緊相接,一時間,兩人只能默默地相互凝望,許許多多的情意及言語也正靜靜地傳遞著,無聲勝有聲……
第九章
悅安客棧的上房中,有一人面色蒼白地蜷曲在床上。
他雙眼泛紅、唇色鐵青,全身猛烈地顫抖著,似乎連緊裹著身體的層層棉被也抵擋不住他此刻所承受的冰寒原體之苦!
「可……可惡!」
蕭可成費力地從咯咯作響的牙齒間擠出了幾個字。
沒想到繼跟蹤時被人暗中點穴後,現在他又莫名其妙地受到這種折磨!到底是誰在暗處對付他?到底是誰?
他雙目眥裂,極力回想著在城里遇過的任何面孔,忽地,腦中一個絕美的面容迅速閃逝。
對……對!是他—一定是他!
這一切一定是那個自稱是大夫的人搞的鬼!
說是要幫他解穴,結果不知道在那根針上面做了什麼手腳,才會讓他在那之後感到渾身不對勁,一種刺骨的寒意由右腳處激放至全身,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爆開!
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們之間又有什麼怨仇?為什麼那人要這樣對付他?蕭可成無言地問著自己。
只是他想了許久,始終得不到解答。但他心里有種感覺,那個點住他穴道的人絕對也是那個大夫!沒想到他竟然被人玩弄在股掌間,真是愚蠢!
蕭可成想的果然沒錯,那的確是楊朔真搞得鬼。
在為蕭可成解穴所用的那根針上,楊朔真涂了一種由他自己煉制,名為「冰封」的藥。這藥若是用得少量,可以拿來解熱;量再重一點,就是他用來整人的工具,像楊朔亭就曾吃過這種苦頭。
冰封這種藥毫無疑問的,當藥量用得越多,效果也越驚人。而用在蕭可成身上的藥量則比楊朔真平常整人時多了一倍,因為他的目的就是要讓蕭可成這幾天下不了床。
蕭可成咬著下唇,細細的血絲從唇齒處冒出。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如果明天他仍這樣一直躺在床上,那在心底里藏了二十三年的血海深仇該怎麼報?!
一回憶起二十三年前,一簇復仇的火苗就開始在他心頭燃燒。蕭可成逼迫自己盤坐在床上,痛苦難當地提起氣,然後慢慢催動內力,試圖逼出體內的寒氣……
棒天。
當小巢兒從湖邊洗完衣服回來,準備找楊朔亭一塊兒進城買米時,卻找不到楊朔亭的蹤影。
「奇怪,他跑哪兒去了?」小巢兒環視著樹屋四周,「明明說好等我洗完衣服後就去買米的呀,怎麼人卻不見了?」
「算了!我自己去買,回來再找他要米錢。」
小巢兒蹙著眉頭,踱到馬兒的身旁,由于是第一次自己上馬,她費了一些時間才順利跨上馬匹,然後往城里的方向前進。
約莫一刻鐘後,楊朔亭手中提了一袋米回來。
他將米袋放在地上,接著前往湖邊找小巢兒,沒一下子又折了回來。
「怪了,小巢兒人呢?」
因為昨天楊化羽的通知,楊朔亭打算今天自己一人進城買米,免得不巧遇上那個叫蕭可成的人,而讓小巢兒陷入危險中。于是他便趁著小巢兒洗衣服的時候偷偷進了城,結果蕭可成倒是沒遇到,但由于買米的人多,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小巢兒!」楊朔亭大聲喊道,但沒有得到回應。
他心頭一凜,看了眼原本系馬的地方,「馬不見了……難道小巢兒自己進城了?」
強烈的不安立刻襲向了他!
楊朔亭心想,蕭可成既然跟綜了他們一段路,一定記得小巢兒的長相,若這會兒小巢兒進城遇上他,那後果……
他狂亂地甩甩頭,根本不願去想那個後果!
雙足一蹬,楊朔亭立即施展出輕身功夫追了過去,極力期盼自己能在半路上攔下小巢兒。
就在楊朔亭離開之後,玄音和萱兒從一旁走出。
「唉,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安排的。」玄音一嘆。
「那是天意,也是我們的決定,不是嗎?」萱兒說道。剛才她們倆一直默默地看著整件事情發生。雖然楊朔亭已經想法子為小巢兒避開這個劫難,但人算不如天算,在陰錯陽差之下,小巢兒還是單獨地走入了危險中。
「這一回就算我們想阻止也沒辦法。」
玄音的語氣令萱兒一愣。
「玄音,哪里不對嗎?」萱兒疑問。
「萱兒,你剛才雖然掛心小巢兒,但一定都沒有向前移動身體吧?」
萱兒點頭。
「如果你移動的話,就會發覺自己根本動不了。」言下之意,玄音似乎親自體驗過。
「玄音,難道那是……」
玄音暗吐了口氣,「沒錯,和以往的不一樣,那是一場無法更改的命中大劫。對于這場劫數,我們不能干涉,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著。」
面對這突來的變數,萱兒心憂地問︰「那……我們現在可以跟過去嗎?」
玄音點點頭,「可是我討厭必須親眼看小巢兒受難,而自己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玄音!她是咱們的小巢兒,也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在和她相處的最後這段時間里,我想陪她度過一切災難。」
「好吧。」玄音被萱兒真誠的一席話打動了。「唉……如果小巢兒知道身旁這個疼愛她的萱兒,真實身份竟然是她的姨母,她一定會高興地痛哭流涕的。」
萱兒苦澀地笑了笑,「她會知道的,就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
「你沒地方可去嗎?」
楊朔真的聲音平淡無波,而他說話的對象,是從離開客棧後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凌天淮,現在三人都已經走出貴農城了。
「有啊。」凌天淮保持落後兩步的距離緊緊跟著。
「那就別一直跟著我們。」楊朔真說話時連頭都不回。
「呃……我沒有跟著你們啊,只不過剛好走同一條路而已。」凌天淮笑道。
這時,楊朔真拉住楊化羽的手,兩人停下了腳步。
「咦,不走啦?」凌天淮問。
楊化羽笑答︰「小扮是想讓凌大哥先走。」
「這……不、不必啦!你們別這麼客氣。」
楊朔真輕瞥他一眼,然後拉著楊化羽的手往回走,凌天淮見狀又想跟上,楊朔真淡漠的話語卻從前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