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就多吃點。」寒悠然開心地道。
「嗯。」曲蘅點頭,繼續吃著手中的肉包。
曲蘅吃包子時那專注又甜美幸福的笑容,讓在場的三人看了都舍不得移開視線,心想,這世上所有的美景也敵不過她那天真可人的笑顏……
突地,楊朔風轉頭看著楊放,然後瞥向大廳左後方的房間問道︰「爺爺,誰在那里?」原來楊朔風听到了有細微的聲音從那房間傳出,因而心生警覺,但見爺爺一臉平靜的模樣,顯然他早知道那房里的人,因此才有此一問。
「是一位姑娘。方才我們在桃花林的入口救了她,她現在還昏迷著。」楊放解釋道。
楊朔風隱約地听到那人呢喃著一個人名,那名字和她的聲音令他感到熟悉,他慢慢地皺起眉,眼神漸漸轉為冰冷。
「朔風,怎麼了?」曲蘅明顯地感覺到楊朔風情緒的轉變,急忙握著他的手問道。
楊朔風看著曲蘅,眼中的冰冷立刻融化,「沒什麼。」他拉起她的手,一起往那房間走去。
「風兒?」寒悠然對楊朔風的行為感到不解。
「一起去看看。」楊放道。
當楊放和寒悠然進入房間時,便瞧見楊朔風一臉冷峻地看著那位姑娘,銳利的眼神甚至還帶著殺意,而他身旁的曲蘅則是一再地安撫他。至于被楊朔風瞪視的對象,口中不停地喚著——亭哥哥。
「朔風,別這樣,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是也沒事了嗎?」曲蘅柔聲道。
楊朔風不回話,仍舊眼神陰冷地看著床上的東方巧兒。
「朔風……」
「蘅兒,怎麼回事?」寒悠然問。
「女乃女乃,這……」曲蘅欲言又止,最後才說︰「爺爺和女乃女乃救回來的這位姑娘是東方巧兒。」
「東方巧兒」這四個字讓楊放和寒悠然瞬間明白了孫子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在兒媳藍海桐定期送來的家書中曾提到那時候發生在風兒及蘅兒身上的事,自然也提起了那名肇事者東方巧兒。事後,風兒無法原諒東方巧兒的惡行,若不是有蘅兒在一旁求情、安撫他的情緒,他早就殺向東方家要東方巧兒的命了。
難道真是冤家路窄?竟讓風兒在這里遇到了東方巧兒……
楊朔風冷殘地看著東方巧兒,就因為她的驕縱、她的妒忌,毀了蘅兒的父親及師父十六年來所費的苦心及功夫,將蘅兒逼上了絕路!若不是在最後關頭有白狼雪孤賜藥相救,只怕他的蘅兒已不存在了!
想到這點,他更是緊握著拳頭,手上的青筋明顯地浮現,極力地克制著自己心頭那股殺人的沖動!
「朔風,」曲蘅見楊朔風神情越來越冷,她腦筋一轉,以雙手包住楊朔風的右手,再用顫抖又無助的語調說道︰「你這樣子……讓我好害怕。」
楊朔風聞言輕顫了下,慢慢地回過頭看著身旁的曲蘅,見她眼中閃動著哀求的淚光,他的手漸漸放松了,表情不再凌厲,眸光也轉為和緩。
「蘅兒。」他將曲蘅摟進壞中,舍不得看到她眼中有淚——當然,他也沒看到曲蘅臉上釋然又機巧的笑容。
好一會兒後,楊朔風才對楊放和寒悠然道︰「爺爺、女乃女乃,我和蘅兒今天就離開。」
「朔風?」
「風兒?」
曲蘅和寒悠然同時開口,不太明了他為何這樣決定。
楊放只是靜靜地看著楊朔風,然後才道︰「我明白了。記得把女乃女乃為你們做的包子帶走好在路上吃。」
「嗯。」楊朔風點頭。「爺爺、女乃女乃,我們下回再來,你們保重。」
楊朔風牽著曲蘅的手往房門口走去,曲蘅見狀急忙向楊放二人道︰「爺爺、女乃女乃,再見。」
「有空再來喔。」寒悠然道。
「好。」曲蘅笑了笑,和楊朔風走出了房間。
寒悠然盯著房門,開口問丈夫,「放,風兒為什麼急著走?」
楊放無奈地揚起嘴角,接著又嘆了口氣,「你也看見風兒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吧,他如果再待下去,只怕真會控制不住地動手殺了東方巧兒,所以他才選擇離開。畢竟……誰傷了蘅兒,風兒便會要那人的命。」
「你們祖孫倆的性子一樣烈。」
對妻子的話,楊放只是回以一笑,然腦中卻又再度想起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錐心之痛也隨即傳來。他非常明白孫子此刻的心情,因為當年他也曾為了妻子而親手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楊朔亭百般無奈地騎在馬背上,像在散步似地以緩慢的速度一步步向前行。
他讓馬兒隨它的心情行走,它要停就停,要跑就跑,但他會控制不讓它跑太快,反正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是讓爺爺女乃女乃等得不耐煩,親自將東方巧兒那女人送回家去。
「唉,怎麼偏偏在天水谷呢……」楊朔亭嘆道。
楊朔亭會這樣哀聲嘆氣是有原因的,因為天水谷偏僻又隱密,在正常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到那兒去,沒想到東方巧兒當時因為被追趕,在心神慌亂之下胡亂跑著,才在不經意間闖進了山谷,也救了自己一命。
楊朔亭又嘆了口氣,先前爺爺已利用古墓山莊專有的千里鳥將東方巧兒的訊息傳送到洛陽東方世家去,而那時他也正好到了東方家。
天水谷的位置,東方家中只有一人知道—那就是和爺爺交情甚好的東方老當家東方剛。但他見東方老當家年紀已一大把了,總不能為了帶回東方巧兒而勞動他老人家,而若是指點道路要人前去接她也不可能,因為爺爺女乃女乃不愛外人打擾,于是他只有認命地跑這一趟了。
「唉……」楊朔亭三嘆,這路程已經被他從十天拖成了二十天了,照這種緩慢的進度看來,明天日落前他就可以到達山谷。想到未來的幾天都得面對東方巧兒,他就覺得人生無希望。
他搔搔頭,懶懶地抬頭看著天空,然後很高興地發現,「啊!天色有些暗了,得找間客棧休息睡個覺,明天再繼續趕路吧。」
其實他分明是睜眼說瞎話,現在才剛到申時,天還亮得很呢;而且照他這種速度,恐怕連螞蟻都走得比他快!
正當他愉悅地吹起口哨時,一陣求救聲傳了過來,他心神一凜,拉緊韁繩策馬奔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救命啊!救命啊!」幾個小孩子在一個湖邊大聲叫著,有些膽子小的人還哭了出來。
只見有一名孩童正在水里激烈地掙扎著,雙手不住地胡亂擺動,小小的頭拼了命地揚高,生怕自己呼吸不到空氣。眼見孩童漸漸地使不上力了,湖邊的小孩們更是急著大叫。
這時,突然同時有兩條身影飛躍入湖中,利落地由兩個不同的方向劃向溺水的孩童。
這其中一人正是楊朔亭,他聞聲而來見到有孩童溺水,二話不說立刻下水救人。在他下水的同時,他看見有另一條身影跳進湖中,也正以急快的速度靠近相同的目標。
當兩人同時觸踫到那名溺水的孩童時,楊朔亭看見了那人的面容,臉色倏地一陣慘白。
那是一名女子,麥色的面容上有著令他熟悉的五官。楊朔亭在驚嚇之余,忘了自己人在水中,忘了四肢要劃動,整個人就這樣愣愣地往下沉去!
女子見要救人的人卻自己溺水了,惱得緊皺了雙眉。由于無法一次救兩個人,于是她先將孩童拖到岸邊去,然後又回頭潛進湖里找尋楊朔亭的身影。
游到接近湖底的地方,她看見了楊朔亭,她快速地游近他,見到楊朔亭雙眼睜得老大,嘴巴也張得開開的,看來似有生命危險,她趕緊握住他的手臂欲將他往上拉去,但沒想到她才一踫到他,他就全身一陣劇顫,接著像是見鬼似地眼露驚恐,自己掙扎往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