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郎聞言也只是揚揚眉尾,乖乖地退了出去,畢竟,一直在隔壁密切注意事情發展的白文郎,自知古天翔怒氣勃發的起因有一半是出自于他,雖然他認為自個兒實在是遭到池魚之殃,無辜得很。
直到白文郎離開房間,沈憶萍反身揪住迸天翔的衣襟,困窘地問︰「那人真的是你?」
「對!」古天翔冷聲回道。
霎時,沈憶萍無法相信地抱著自己的頭,「天吶!原來你不是在講笑話,而是我在鬧笑話……」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為什麼?那日白大哥並沒有出去,這間房卻不是白文郎住的?你們不是今天才換了房間?」沈憶萍連連問道。
迸天翔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白老弟在住進你們這家客棧的第一天,便與我對換了客房,難道掌管這家客棧的你不知道嗎?此外,那日白老弟是由窗口離開的。」
他原先還高興她找上了自己,結果沒想到會是這般荒謬可笑,令他實在是不知如何去面對,自己此時百味雜陳的感覺。
沈憶萍無辜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白大哥沒出去,而且就住在這間房。」
那這會兒該怎麼辦?她與他誤有夫妻之實,而白文郎這良婿不就白白地飛了嗎?而他……沈憶萍用眼角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的錯認令他感到沮喪、挫敗,他能夠容忍她是為了自己的家財,可以容忍她不是為了自己,可卻無法容忍自己與好友共有一個女人。
「你打算怎麼樣?」他咬著牙問。
「打算怎麼樣?」她退離了他的懷抱,衡量了好一會兒輕重,才以評估的口吻喃喃念道︰「我選擇夫婿的高標誰長得好看、有錢、未婚。這些他都符合了,雖然他的手下將我當成浪蕩女,他的家人也可能看輕她,可是……白文郎生性冷淡,而且也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我,當時也是想退而求其次,有銀子供我過好日子就好了。嗯……好像也差不多。」
差不多?古天翔瞪大了雙眼,這女人居然敢如此看待他?
他忍不住譏諷地說︰「沒眼光的女人!」
沈憶萍怒目圓睜地瞪著他,「你干嘛突然這麼說我?我哪沒眼光了?」
「難道不是嗎?」他一步步地逼近了她,「我的條件不比白老弟差,可是你卻看上他。」
沈憶萍嘟著嘴反譏︰「你這麼講,好像你已經吃了好幾斤的醋。」
他開始感覺自己有些頭痛,「笨女人!」
為了堵住她那足以氣死人的嘴,他一把將她扯進了自己的懷里,狠狠封住了她的唇,令她再也發不出只字片語。
迸天翔溫柔地擁著沉睡的沈憶萍,滿足地笑容則掛在他的嘴角。
看著她那經過激烈運動,而微微浮現紅雲的臉龐,及她那白皙的身子,古天翔不由得慶幸自己能在沈憶萍找上白文郎之前,及時地將她抓回自己身邊。
只是,她那不分對象的態度,卻使他氣惱且擔心。
尤其是當古天翔想到,她的身邊躺的人不是他時,他胸口那頓時燃起的怒氣,就連自己都會感到驚愕。
迸天翔相當明確地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容忍那種事發生。尤其在自己發覺莫名地在意她,及成為她第一個男人之後。
他暗自決定,日後他一定得緊跟著她,不讓她再起異心,或是上錯床的情事發生,直到自己完全栓住了她。
瞪著鏡子的自己,沈憶萍想要罵自個兒白痴,竟然會擺那種羞死人的烏龍。
再想到昨兒個夜里,他對自己所做的,沈憶萍更不禁染紅了一張臉。
幸好,他在自己想找上白文郎之前,便將她一把拉出了白文郎的房間,不然,這會兒的笑話,可就更大了。沈憶萍暗暗慶幸。
只是……她有些擔心,不曉得古天翔會怎麼看待自己?會不會就這麼順著自己的期望,將她迎為正妻?或是只能給予自己較差的待遇,僅能當個妾?還是……僅將自己視為妓女,呼之既來,揮之既去?
不!他無法忍受那種不穩定的生活,更無法忍受自個兒被人視為妓女,最至少,也得給她個名分。
但可能嗎?別說他的手下無法接受自己,若是他的家人,經由小林听到不實的風聲,不會因而排斥自已嗎?沈憶萍憂心地為自己的未來苦惱。
她不禁開始後悔自己的執著,為何一定要有錢、又帥且無妻室的夫婿,倘若,一開始沒有這樣的執著,可以找個忠厚老實的男人嫁了,如此便不需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旁徨不安……
如今,自己與古天翔發生了關系,而他……又意向不明,不曉得將自個兒視為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如此地拋棄貞操,究竟值不值得?
偏偏女性的執著,又令她無法承受一個以上的男人擁有自己;要說她迂腐也無妨,她就是難以忍受那種事實。
沈憶萍相當清楚自己是屬于哪種女人,更加清楚自己開放的底限,僅止于在自個兒奉獻貞操的那一刻。
原本她就不希望自己在未成婚前,便與男人發生關系,若非她已不願再承擔街坊鄰居的冷嘲熱諷、看笑話的態度,若非希望自己能擁有個不需憂心日子的生活,她也不願下這麼一個決定。
沈憶萍好後悔,後悔自已竟然做出這樣沖動的決定,令她最大的本錢化為烏有……
突然,沈憶萍猛然發覺了一件令她錯愕不已的事情。
在那日獻出自己的身子後,為何她不會感到如此地懊惱?反而在這時才浮現這樣的情緒?
沈憶萍仔細地分析著兩者之間的差異,也僅僅發現,對象由白文郎換成古天翔罷了。
可是,為什麼當時的她絲毫不擔心白文郎將會如何對待自己?而此時卻憂慮古天翔如何對待自己?
兩者的差別,究竟是在哪?
他們兩個不同樣是男人?不同樣長的俊、有錢、無妻室嗎?為何自己的反應會差如此之多?任沈憶萍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是她的腦子出了問題?抑是感覺出了差錯?沈憶萍不解地皺起雙眉。
昏暗的燭光,就像是在跳舞一般地微微閃動著,薄弱的光線,所映照出的影子也跟著在石室的牆壁上擺動著。
只見,一名身著青灰色長衫,滿臉胡渣、污垢的男人,靜靜地坐在石室中央打坐。
也不知他在這兒究竟打坐了多久,整個石室僅能听到他所傳出的細長呼吸聲。若非那呼吸聲,瞧他一動也不動的模樣,說不準會讓瞧見的人,誤以為他是在此坐化的木乃伊哩!
好不容易,那雙緊閉的眼楮突然睜了開來,卻在下一瞬間,傳出他憤怒的狂吼。
「不對!不是這樣!」
他奮力地朝石壁使勁一擊,石壁就像脆弱的磁器,猛地崩落了一大塊,就連上頭的岩石,也像受不住他的怒氣一般,「咚!咚!咚!」地落下碎石子與粉末,硬是沾了他一身灰。
然而,他壓根就不在意塵土弄髒了身上的衣衫,只是一個勁地大吼著,「不對!不是這樣!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這不知名的男人,雙眼閃著驚人的紅光,猛然瞟向這段日子積放食物的地方。
「一定是食物出了問題,我一定要再找更好的,不然,我的武功就不能再更上一層……對!一定要再找更好的。」他瞪著堆放在石室角落的骨頭,喃喃自語。
「只要有更好的食物,我就能雄霸江湖!」他像是在催眠自己地說。
堆放在角落的食物,卻是……一堆堆泛著白色反光,絲肉不存的白骨,及一顆顆僅有七、八歲大的小孩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