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荷呀!」沈成有點意外地看著郢荷,一臉不好意思地搔著頭,道︰「我笨手笨腳的……剛剛打破了小姐最喜歡的盆栽……就是地上花。」
郢荷看著地上的話,不敢相信地說︰「菊花?這花我們莊院里不是很多嗎?為什麼小姐獨獨就喜歡它?還為了這花罵你?」看著隨處可見的菊花,郢荷實在不能相信,那個穿著華麗的小姐,居然會喜歡這麼個普通的花兒,像她那樣養尊處優的人,不是都盡喜歡些奇珍異品嗎?像楊珠珠就是了,難不成這位小姐不一樣嗎?
沈成搔著頭解釋道︰「這花兒,是姑爺在年前送給小姐的,小姐一向很珍惜姑爺所送的東西,就算這盆花真的很普通……在小姐的眼里卻比什麼都還要來得重要得多,而這花……雖然是還可以救活,可是那也只是截枝再種,並沒有辦法像原來那樣,所以……小姐才會那麼生氣……」
听沈成如此地解釋,郢荷不由得感到事情嚴重了,「小姐,除了罵你外,還有沒有……說什麼?像是處罰你之類的。」
「小姐說要把我解雇,叫我不要再待在莊里頭讓她看見……」沈成還是搔著頭,只是那顆頭是越搔越低。
「啊?這怎麼行?」
郢荷一想到沈成沒辦法再待在雲霞山莊內,就覺得他好可憐,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沒有其它的謀生能力,會的就只是種花剪草,如今卻為了一盆隨處可見的菊花,而被趕了出去,這叫沈成要如何是好?
「小姐怎麼可以把你趕出去?這雲霞山莊當家的是少爺呀!」郢荷憤憤不平地說。當她說完,不禁想起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勇氣說出這種話?以前在華山的時候,她不都悶聲不吭的嗎?就算有什麼讓她感到不平的事,她也不會說什麼,如今為何她變了?變得如此敢為他人打抱不平?
「噓……阿荷小心這些話讓別人听了去。」沈成連忙阻止道。
沈成拉著郢荷雙雙躲到一棵大樹的後面,才很無奈地道︰「小姐一向是如此,少爺也不會管這些事兒的,少爺一向不想多管小姐跟夫人的事兒,所以就算發生什麼事兒,只要是牽扯到小姐、姑爺或是夫人,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我們這些下人一向都很清楚……」
「可是……成哥,你甘心就為了那麼一盆菊花被趕了出去嗎?」郢荷咬著下唇問。這些事,她都听說過了,但郢荷依然不敢相信沈成居然一點都不感到生氣。
沈成也不知該要如何作回答,只是,「我……我……」個不停。
郢荷實在是看不過去,結果她便擅作決定地道︰「你不敢反抗小姐,那麼就我去跟少爺說,我每天都會到少爺住的那個苑子去,一定有機會幫你跟他說,叫小姐不要把你趕出去。」
「阿荷……」沈成看著郢荷激動地神情,不由得擔心郢荷太過沖動,不只沒得讓他繼續留在山莊內工作,就連她自身的工作都有可能不保,「阿荷,還是不要了……我人這麼強健,出去外面一定還是可以找得到工作的……」
只見,郢荷堅決地道︰「不行,大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不留在她身邊,她就一個人孤單的待在這兒了,所以我一定要去幫你講!」
「阿荷……」沈成一點也沒想到,平常讓人感到淡淡不大敢跟他人說話的郢荷,居然也會有激動的一面,而且還是為了他……。
郢荷帶著幾只狗兒,裝作若無其事地晃到蕭憶風所住的詩冬苑。
而這一晃,就耗掉了郢荷一個多時辰,才見到蕭憶風外出回來。
只見,蕭憶風一臉疲倦地走向自己的小書房,而片刻不離的沙文雄,自然也跟在蕭憶風的身後。
郢荷一見到蕭憶風的出現,原先的不耐,立刻一掃而空,她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向蕭憶風。
「少爺!少爺!」郢荷拉開嗓門地叫道。
就算再小的聲音,以蕭憶風自身的修為來講,要听清楚並不是件難事,更何況郢荷硬拉大嗓門地吸引他的注意力,這叫他想不知道郢荷的存在,著實也是不大可能的。
沙文雄一見到郢荷往他們的方向沖來,連想都不想地便拔劍橫在蕭憶風的身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喝道︰「站住!」
郢荷見到沙文雄拔出的劍,才郝然發覺沙文雄人已橫在蕭憶風的身前,根本就不容她再往前一步。她放緩了往前的腳步,神情緊張地對著蕭憶風說︰「我︰……我有事找少爺……」
沙文雄一點通融地神情都沒有,只是板著一張臉道︰「有什麼事,就站在那邊講就好了,不準你在靠近少爺一步!」
郢荷疑惑地看著沙文雄,她不懂,為什麼她不能靠近,難道……她做錯了什麼事嗎?才會因此讓沙護衛防她就有如蛇蠍。
可不管沙文雄是不是把她當蛇蠍,她都要把沈成的事告訴少爺,不然沉成就真的會被小姐給趕了出去。郢荷如此地暗忖著。
郢荷站在就離沙文雄的十尺之外,道︰「我想拜托少爺不要把成哥……呃!沈成給趕出雲霞山莊。」
此時,郢荷臉上的激動一覽無遺地看進蕭憶風眼里。
蕭憶風微攏著他的雙眉,「你在說什麼?沈成又是誰?」他對郢荷那股熟悉地感覺,就這麼毫無警號地自他心底涌了出來。而這次並不是因為她的名字,而是郢荷那十年前,敢對他講話不客氣特異的個性;雖然,這次他是稱自己為少爺,可是那少有感覺,就是那麼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沈成就是沉大媽唯一的兒子,是雲霞山莊的長工,他在這出生,在這工作也有一二十年的時間了!」郢荷解釋著沈成的身份。
蕭憶風手一揮,示意要沙文雄退下去,他直視著郢荷,問︰「為什麼你要我不要把沈成趕出去?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郢荷搖晃著頭,「我沒有弄錯什麼,成哥打破了小姐的盆栽,一株菊花……︰小姐很生氣,打算把成哥給趕了出去,雖然那株菊花是姑爺送的……可是我想成哥一定不是故意的,再說成哥在這住了那麼多年,也為雲霞山莊工作了那麼多年,現在要把成哥趕出去,那要叫成哥如何是好?沉大媽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少爺要真的把成哥趕出去,沉大媽豈不是很可憐……」
蕭憶風又是手一抬,阻止郢荷那大一串話,問︰「沈成在莊里是做什麼的?」
「花匠,少爺。」
這次回話的人,不是郢荷,而是站在蕭憶風身後的沙文雄。「沈成是一個老粗,不過就如這小表所說的,他是在這莊里出生,也一直是在莊里工作,人相當忠厚老實,咱們莊里的花草樹木大多是由他來負責的。」
听到沙文雄的話,郢荷不由得一愣。怎麼沙護衛講的這些話,听來好象有點是在為沈成求情?這讓郢荷不由得對沙文雄令眼看待。
「只是打破了一盆菊花?」讓人听不出情緒的聲音,就這麼溢出蕭憶風的喉。
郢荷咬了咬牙,應道︰「是的!少爺。」
深邃地眼眸看著郢荷,口中卻是對著沙文雄說︰「老沙,你先去跟管事知會一聲,就說我要沈成留在莊里,為我整理詩冬苑的花草。」
「可是……少爺……他……。」沙文雄不甚放心地看著郢荷跟她身後的狗兒。
蕭憶風抬手又是一揮,「沒關系,你該不會對我信心吧?」他挑著眉,斜睨著沙文雄說。
沙文雄聞言臉上煞時變了顏色,「小的不敢,少爺的武功,當今武林沒有幾個可以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