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荷搖搖頭說︰「沒有,不過,我認識的一個老爺爺經常會跟我說一些道理,其實,像我這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會有人讓我念書?我不過是個孤兒罷了!在楊家我不過是一個沒多少人知道的小奴僕。」
看著郢荷顯得有點淒涼的神情,蕭憶風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郢荷,只是默默地站在郢荷身前。
忽然,郢荷抬起頭來笑道︰「既然你是老爺的客人,那就帶你四處去看看好了,你想不想去練功坪看看?那里現在正有許多人在練功唷!」
看郢荷恢復得那麼快,蕭憶風不禁也跟著笑道︰
「好吧……」
第一章
應天府(今南京)。
明朝建國後曾在此使用都城五十年,理所當然地,這里的人氣之旺可想而知,商業之發達更是可想而知。
所以,這里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四方各地來的各形各色的商人、富豪、乞丐,也有江湖之中,各個幫派的人落腳于此,隱于大市之中的奇人異士更不用說了,因為你絕對不知道,迎面而來的人是不是一個普通老百姓。
反正,這里的繁華讓人說之不盡就是了。
只不過,今天應天府的某一帶,突然顯得意外的安靜。並不是那里沒有人,而是一個異外的景象,讓正在街道上活動的人們,剎時間全閉上了嘴,還一個個露出目瞪口呆地神情,甚至忘了自個兒還正在作生意,只顧著目不轉楮地看著那番奇異的景象。
那奇異的景象其實也不是真的很奇異啦!只是……有一個年輕人正領著十幾二十只凶惡無比的大犬,在人潮熙攘的街道上,大搖大擺地走著罷了。
說到那些大犬,正是這一帶為何會突然靜下來的原因。可為什麼這些大犬會是這一帶突然變靜的原因呢?
因為啊……這些大犬,沒有一只是看來溫馴或是畏縮的神情,反而是一只只凶光外露活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把人當獵物,便撲了上去似的。
偏偏,這些個凶光外露的惡犬,卻又一只只靜靜地跟在那年輕人身後,讓人看了不禁愕然,這麼一個「瘦」不經風的年輕人,怎會有辦法讓這些惡犬乖成這樣?
應天府城內,並不是沒有養狗的人家,可是這些平民老百姓,就是沒見過有哪個訓狗師,能讓富豪家中的狗,出門不亂吠、不亂闖的。而這麼凶惡、型體大且多達二十只的大狗們,居然可以不使用繩索綁著,同時也不需人吆喝便乖乖地在街道上走著,這如何叫剛好看到這一幕的人們不感到訝異呢?
尤其是,那些大犬所跟的是一個又瘦又弱,渾身破爛的的年輕人,更是讓這些人看了訝異。畢竟,很難以想象這樣的年輕小伙子,居然可以不被咬得全身傷,還能駕馭一大群眾人看了就怕的狗群。
這人不是誰,而是在華山被楊小姐虐待到待不下去,偷偷帶著自己所養的狗下山地郢荷。
只見,郢荷一臉菜色……呃!營養不良的神色,餓著扁扁的肚皮,腳步蹣跚地在街道上走著。
自從郢荷下山後,便三天兩頭餓著肚子四處流浪,就算她身後的那些狗狗們有獵到什麼小動物,郢荷也是會讓它們先吃飽再說,等到有多余的食物,她才會好好地填一下自己的五髒廟。
如今,她已餓了一天一夜了,而跟在身後的狗狗們也同樣餓了一整天;可是,當她們進了應天府後,就一直找不到吃食,就算想去跟人乞討一些飯食,也沒人敢給她,原因便是在她身後的那群狗,可她並不後悔。畢竟,這世上除了這群狗跟她最親外,已經沒有人可以給她一點點溫暖,再說,這群狗也跟了她六七個年頭了,郢荷說什麼也不忍心將她們趕走,反而一一地帶在身邊。
「好可怕哦……干嘛帶了那麼多狗……」
「那些狗比官老爺家中的狗……看來還可怕……」
「那小孩怎麼養那麼多的狗……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咬人……」
街道上的人們,在詫異過後,不禁紛紛議論了起來。甚至還有人不由得猜測起郢荷究竟是哪里來的人,才會將那麼多的狗帶在身邊。
然而,這些人的議論,並沒有帶給郢荷多大的遲疑,而真正讓郢荷憂心的,也不是她餓了一天一夜的五髒廟,真正讓她感到憂心的是,她的私自下山,不知會為她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只為郢荷知道,楊珠珠自小便對她不順眼,尤其在八年前她和蕭憶風相識的的一天起,楊珠珠更是視她為眼中釘。小小的她雖然知道事情有點蹊蹺,但,她可一點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楊珠珠不只是看她不順眼,甚至,郢荷還能隱隱地感覺到,楊珠珠對她的恨意。
那莫名而來的恨意,終于在一個月前,到達了郢荷無法忍受的界限,因此,她才會斷然決定下山,尋找另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地方。
在街道上,漫無目地地走著的郢荷,突然看到───
「哈!炳!」
‘!……’
一輛華麗且大的馬車,向她奔馳而來……。
※※※
充滿林蔭的莊院。
莊院外觀簡潔俐落,沒有絲毫過多的裝飾,莊院側牆以白灰粉刷,牆頭覆以青瓦兩坡牆檐,白牆清瓦,明朗雅素。莊門有雕磚覆瓦門檐,且還講究地附牆做出雕磚牌樓。
莊內的園林,分布約為上百畝,其囊括了水面、山島、亭、堤、樓、台,為此園林造景,而莊內的一些廂院,便是座落于其中。廂院與廂院之中,則以長廊、拱橋相連接,其氣勢一點也不落于皇家的園林。
扁是看莊院內的一些建築手法,即知這莊院的主人,如不是有財,便是有勢,才能夠有辦法擁有如此看似樸實卻又顯得華麗、氣勢非凡的莊院。
就在這園林的一角,一座屬于奴僕居住的小廂院中。
郢荷從昏睡中緩緩地清醒了過來。
「嗯……」
清醒過來的郢荷,才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處,還躺在自己從未睡過,且干淨整潔的床鋪上。
郢荷疑惑地張目四望,「這里是哪?我怎會在這兒?」
再模模自己身子上的被子及床鋪,郢荷一時間感動不已。她從不曾模過這樣的被子、睡過這麼舒適的床。以前她自己所擁有的被子,一向是人家用過且破得不能再破的被子,而床鋪更是用雜草隨便鋪成的。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這麼一天,可以蓋如此完好的被子,睡這種不會扎人且舒服的床鋪,所以她不由得感動了起來,感動到幾乎不想下床。
可是身處異處的不安,不容郢荷為了被子、床鋪感動太久。
郢荷小心翼翼地下床,在屋子內四處尋視了一番後,她發覺這間房間,跟她們華山派招待客人的房間大同小異,所有的器具都是完好無缺的,只是屋子的大小,就比華山派小了一點。
就在她四處尋看時。
‘噫……呀……’
房門忽然被推了開來。
只見一個老婦走了進來,一臉笑意地道︰「小泵娘你醒啦?」
郢荷愕然地看著老婦走進來,接著緊張又惶恐地道︰「我……我沒有亂踫東西……我只是看看而已……」她一點也不會忘記自己,以前在華山時,曾經因為在客房不小心打破了花瓶時,而被楊珠珠又打又罵的,還直罵她是個小偷,想在客房內偷東西出去賣;那一次,她不只是雙手雙腳被打得處處瘀青,就連藏在衣服底下的背部,也不例外。自從那一次之後,她就絕不肯輕易踏入客房一帶,縱使是被招待的客人要她進去拿東西或是搬東西,她都會另找別人幫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