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們是在執行任務啊!誰知道你的組員會忽然撲向轉頭,好死不死還挨了一槍,差點得什麼破傷風的,我沒告他妨礙司法公正已經很給面子了!你還惡人先告狀,給林警監寫報告?好啊!你試試看!」
「你以為我不敢嗎?」
「本來就——」
「戴安娜!」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刻板的西裝套衫架一副古銅色邊框的眼鏡,手里還捧著束玫瑰花。
「步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現在是上班時間啊!」戴安娜暗呼糟糕地皺了皺眉。
「因為想見你,所以我就來了。戴安娜,這花是我特地買來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下班之後和我一起去吃飯好嗎?」
「……呃……對,對不起步先生,我恐怕——」
「有你在我身邊我會食欲大開的。」
第4章(2)
「我看是大開才對。」查爾斯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咦?這位是?」
「啊!其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呶,就是他!查爾斯,我們約好下班後去看電影的不是嗎?」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讓戴安娜自己都覺得受不了,但她仍死死抱著查爾斯的胳膊,一副溫柔相,眼神中有著絕對的「SOS」。同為警界工作者,查爾斯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他是誰啊?」查爾斯不以為意地指了指一臉驚訝的「玫瑰男」。
「他叫步世仁,是林少凡的遠房表親,是我在林少凡和雷雨珍的訂婚儀式上認識的。」
「不是人?」查爾斯強忍住暴笑的沖動略一挑眉。
「步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想,這花還是送給別人吧!」戴安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會放棄戴安娜的!查爾斯,我們走著瞧。」步世仁摞下這句話後,氣勢洶洶地朝門外走去。
「不是人先生!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查爾斯追加著叫了一聲,終于還是大笑出了聲。
「很好笑嗎?」戴安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喂!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啊!唉!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不過剛才你倒挺有女人味的啊!」
「去死吧你!」戴安娜隨手甩出一只筆筒吼道。
「那怎麼行,我還要給林警監寫報告呢……對了,時間不早了,得趕在林警監下班之前完成,拜拜!」查爾斯轉身擺了擺手後,頭也不回地大笑著消失于戴安娜的視線之內。
「可惡……」這回終于輪到她氣結了。
「你是怎麼發現這兒的?」韓貝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張詠倫帶她來的是家地地道道的法國餐館啊!豪華而不俗麗,透過落地窗還能觀看夜景,這幢大樓約有二十層,餐廳就在頂處。
「是佳里利推薦的,怎麼樣?還滿意吧!」話間滿是紳士風度地為韓貝文拉開了椅子。
「八十分。」冷冷地將頭別向另一邊,韓貝文一撇嘴。
「喂!別那麼煞風景嘛!Waiter!」張詠倫招了招手,「三號套餐兩份。」隨即重新望向正對面的韓貝文,「那件事……我真的無心傷害你的,」張詠倫看著低頭漫不經心玩弄著指甲的韓貝文,嘆了口氣,「由于父母死得早,長久以來我都是獨來獨往的孤單一人,狗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和它們溝通是我最大的驕傲。因為懂狗語,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它們。在馬戲團看到你舉著鞭子,自以為威風凜凜的時候,我有些憤怒。」
「我抽打的是地面!又沒傷害到它們!」
「你先別急嘛!听我把話說完好不好?這只是理由之一。當我看清你的長相後,我決定,非要看你出丑不可……因為你真的是很可愛。」
「咳咳!」韓貝文咋舌,她差點被開胃酒嗆死,「可、可愛?」
「對啊!像西施狗!」
「呸!」哪有將人比喻作狗來「贊美」的,「變態。」
「難道你忘了‘李昊珠內衣事件’嗎?」
「那又怎樣?」
「其實我們倆都沒有資格責怪對方。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做朋友吧!」
「免談!」韓貝文當機立斷地說道,「我可以原諒你,不過想讓我做你的朋友嘛……除非……」
「除非什麼?」
「等蘇州河成為世界第八大奇跡時好了。」
「不可能。」張詠倫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怎麼,我有說錯嗎?」韓貝文卻忽然「格格」笑開了。
「……清湯上來了,趁熱喝,別浪費了。」韓貝文低下頭用銀色的勺子在雞湯內攪動著,臉上帶著絲微笑。
「你的酒窩很好看,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
「少拍馬屁!」
「我記得你是屬雞的吧!」他自己才屬馬啊!
「吃你的吧!沒完沒了啊!」
魚菜、肉菜上完之後,美味的冰激凌讓兩人贊不絕口。在民生的第一大事——「食」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像他們這樣本來有著「深仇大恨」的冤家也不得不暫時和平共處。
不知不覺間,時針已走過了八點。再次來到大街上時,四處的燈光已變得炫目至極,與他們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有不少是約會的情侶。雖然依舊和過去一樣沉默不語,但卻少了些敵意。韓貝文心情不錯地環顧著四周的商販,不時還哼著梁詠琪的《一年之計》。
「你唱歌好像含著一只雞蛋。」
「你不能將就點?唱歌是種娛樂,開心就好。」
「那你還真是標準的‘自娛自樂’,被的是我耳朵耶!」
「……是嗎?」韓貝文稍一皺眉,她只知道自己唱歌不動听,但也不至于難听到那分上吧!
張詠倫老實地點了點頭。
「算了,不與你計較!」順著街燈向左拐彎後,韓貝文雙手插入褲袋漫不經心地踢起地上的石子來,一時竟忘了和張詠倫爭個你死我活。
「小心!」隨著幾道白熾燈光閃過,張詠倫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低首不語的韓貝文,下一秒,兩輛摩托車便先後與他擦身而過,「是有目的的阻擊!」張詠倫輕捂受傷的右臂,正色沖韓貝文喊道。意識到情況的緊迫,他不假思索地抓起她的手朝大路狂奔而去。
「你的手沒事吧?」韓貝文略一皺眉。
「現在保命要緊,那只是小小的皮外傷。」
「可是流了很多血耶!真的支持得住?」
「你還是不是干警察這一行的?盡問些無關緊要能讓人笑掉大牙的問題。」張詠倫強忍住痛楚,並沒有放慢腳步速度。他不想告訴韓貝文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挨了槍子兒,而子彈就嵌在他的胳膊里。
「我這是在關心你!狽咬呂洞賓……喂喂喂!這里可能是條死路啊!」
「你沒聞到從里面飄出來的美食香味?」
「人家又不是狗,嗅覺靈敏。」
「根據味道濃度可以推斷出那是從另一街區傳來的,其中夾雜著汽油味,可見中間還隔著加油站,如果百米之內有加油站,四周不可能是死路,你看到了嗎?那幾個人推著助動車準備去加油!」張詠倫額上滲出一些汗珠,他根本就痛到必須咬緊兩排牙的程度了,卻仍瞎七搭八地亂辯著。
「看樣子你真的很厲害啊!無怪在特警隊這麼有名。」
「……其實是剛才弄堂口那只狗告訴我這條路通不通的,其他全是我自己編出來自由發揮的。」張詠倫不由沖她傻笑了一通。
「啊?你也太賴皮了吧!」
「反正我說的也沒大錯,不是嗎?」話間身子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
「沒、沒事。不行了,他們已經追上來了。」張詠倫皺緊眉頭吁了口氣,「你趕快從這兒筆直跑,我來擋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