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啦?」
「說完了。」張詠倫認真地點了點頭,「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張詠倫同志,你上初中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對吧?」韓貝文媚笑,瞬間又板下了臉,「那時候哪有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啊!還有!檔案里寫得清清楚楚你初中成績優異是被保送到市重點高中的,根本沒參加過中考!」
「哇!這麼復雜的問題你也想得通……太、太厲害了吧!」張詠倫不由吃驚地睜大了雙眼,「不過就這個故事而言,還是很浪漫的吧!」
「用一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什麼啊?」
「俗!」韓貝文不客氣地批評道,「不過也難怪,像你這種人就這麼點素質和水平,要求不能太高哦?」
「原來你這麼看不起我啊?」張詠倫整了整衣襟後站起身,「算了,當做是消遣吧!」忽然間,他緊鎖起眉頭,敏感地擤了擤鼻子。
「怎麼了?」韓貝文驚覺地問道,思想也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
「有股很奇怪的味道。」話間,張詠倫仔細地環顧起四周,余光發現了韓貝文頭頂上的一抹黑影,「什麼人?」
「啊!」戴著含雜技元素白面具的黑衣人縱身躍下,將韓貝文踢倒在地,韓貝文不由吃痛地叫了一聲。迅速站起來後,她和張詠倫一起向對方攻去,然而對方敏捷的身手顯然是經過多年特殊訓練的,雙方打斗了許久仍是難分上下,張詠倫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身形,每一次出手都直逼他那張遮住臉部的面具。
「看來你是見不得人啊!連話都不敢說一句,是不是怕露了自己的底細?」
「你干嗎和他說這些廢話?」韓貝文莫名其妙地問道,「這點誰都明白啊!」
「我以為你不明白。」張詠倫聳了聳肩,其實他只是想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而已。話間,他也不忘加快手腳的動作踢打向黑衣人,在消耗了不少體力後,黑衣人終于現出了破綻挨了張詠倫一拳,很快又被韓貝文踢倒在地。就在兩人合力抓住他手臂想要揭開他面具的瞬間,他的兩個西裝袖子忽地月兌落,他也順勢躍開數米之遠。下一秒,不知他投出了什麼物體,馴犬室內頓時霧氣彌漫。
「守在原地別讓他逃走!」張詠倫高聲叫道。他們所佔的位置正是後台惟一的出口,跨過門檻便是走上舞台的階梯。然而,當霧氣逐漸散去視野重新變得清晰時,他們的面前早已沒有任何人了,「……不可能……他是不可能逃掉的。」
「難道這兒還有第二個出口?」韓貝文模索著一堵堵嚴嚴實實的牆壁說著,「哦,天啊!」不知何時在左邊的牆面上顯現出一排白色字句——
這是一個魔術,一個游戲。
字句的下方畫著一張面具,正是剛才黑衣人所戴的圖案。
「你認為那人會是誰?」
「……通過眼楮我實在看不出來,」張詠倫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楮,「而他似乎知道我有很好的嗅覺,在身上抹了多種奇怪的花草香料,可他是從哪進來的?又是從哪出去的?」
「他一直在上面偷听,或許他想不到你會發現他。」
「……最可疑的兩個人是彼洛德和奧瓦•查克。可是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我們本應該更加小心謹慎的,作為新加盟的職員,馬戲團肯定會對我們有所防範加以監控。」
「幸好剛才我們只是在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有敗露身份。」
「可是他們了解了我們的身手,主動權也落到了他們手中。」
「馴狗師就不能學習擒拿及格斗了?聰明的話,他們不會向我們過問這個問題,那樣對他們不利,恰恰證明了黑衣人的來處。」
「總之,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保持高度警惕。」張詠倫的表情相當的嚴肅認真,這讓韓貝文很不習慣。
「你在干什麼?」看著他蹲四處查找的怪異舉動,韓貝文不由好奇地問道。
「剛才他先丟了一樣東西,然後霧氣便開始散布在空中,我想那東西總應該還在這里,而且理論上不難找。」
「理論上不難找?」韓貝文疑惑地問道。
「能夠釋放出那麼大霧氣必然是有能產生劇烈化學反應的物質,無論承載這些物質的器具是用什麼做的,都不會小到肉眼看不見,問題是……」
「問題是什麼都沒有?」
「是的。」
「會不會是他戴著手套將兩種化學物質混合在一起投出?這氣體應該沒毒。」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性嗎?他能夠抓住氣體或是液體,還是有哪兩種可以拿在手上的固體物質能夠反應產生濃烈的白色氣體?還有,他沒有戴手套。」
「……他沒有戴手套?」韓貝文驚訝于張詠倫的觀察之細膩。
「嗯哼,」張詠倫點了點頭,「而且,霧氣是從我們這開始散布起來的,甚至于不止一個來源,引起霧氣的聲音有先有後,至少四個,前後間隔不足兩秒鐘,你能在幾秒鐘內用手完成化學合成反應?」
「那他是怎麼做到的?」韓貝文的表情中充滿了迷茫。
「你問我啊?我怎麼知道?」張詠倫好笑地反問,隨即微眯起雙眼,「或許是魔術吧,這听起來似乎有些無稽,但如果我真能解開這個謎團的話,案子也就破了。」
「說得也是。」韓貝文不由輕聲嘀咕了一句。
「看來你這回是同意並支持我的看法了?」
「……誰說的?我只是尊重客觀事實罷了!」
「事實又不是人,要你尊重做什麼?再說了,這事實也是我說出口的啊。」
「你的確比我先說出口,我承認——」
「唉!你承認就行了,別的就不用再說了!」
「你——」
「拉斐爾,巴巴拉,準備彩排了!」彼洛德的催促聲自前台傳來。
「知道了,我們就來。」韓貝文披上絲質薄外套應聲說道。此刻她足蹬白色皮靴,一條超短白窄裙配以亮閃閃的皮革內衣,儼然一位專職馴獸女郎的扮相——當然還包括她手上那條軟鞭。
「把這個給我。」
「干什麼?」韓貝文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將鞭子放到了背後。
「有我在你完全沒必要用它……所以,」張詠倫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給我吧。」伸手緊抓軟鞭下端,他很輕易地將它拋至一張道具木板上。
「你——哼……沒想到我竟然會和你同台演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迅速轉身邁開幾米之遠,韓貝文有些不自然。不知從何時起,只要張詠倫稍稍靠她近一些,那種古怪的氣氛便讓她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耳根也漸漸發燙。
「你還沒忘記那件事嗎?」張詠倫皺眉,「這樣吧!今晚我請你吃頓大餐以示賠罪怎麼樣?我們冰釋前嫌吧!」
「……隨便你。」
「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啊?」由于韓貝文正朝台上走去,張詠倫看不見她的表情變化。
「開鎖放狗吧!時間到了。」
什麼賠罪不賠罪的,原諒他不就等于少了個吵架對象?而且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用一頓飯來賠她寶貴的面子和尊嚴?想得也太美了!不過……既然人家誠心誠意地開了口,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算她心胸寬廣好了,沒有誰規定過接受了別人的禮待後就得和睦共處吧?她又沒承諾什麼。
警務處西區辦公樓
「你說!現在怎麼辦?」查爾斯的聲音明顯變得有些沙啞。
「什麼怎麼辦,誤會一場而已。」戴安娜斜睨著對方不屑地冷哼。
「誤會?說聲誤會就能解決了嗎?我的組員還躺在醫院里打點滴,弄不好一個星期上不了班!難道你就這樣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