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話請自便,我只是看看。」衣衣沒看向他,只是朝門口的兩尊大漢擺擺手,旁若無人的往房內走。
而門口的兩名大漢見過她,又見後頭還跟著林文得,于是沒有阻攔的讓她和林文得進病房。
「看來你復原得不錯。」衣衣看著床上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丙然,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傷口收得很快,就連他原本欠缺血色的臉也染上一點紅潤。
看來她是沒得玩了,還是另找別的目標吧。
「你怎麼會在這?」躺在床上的隨山愣愣的看著她走進來,不太敢相信出自己的眼楮。
他不是在幫里附設的醫院嗎?這女人怎麼會出現?
「拜你之賜,得以來貴幫暫居。」衣衣隨口回答,決定還是回房算了。
「我?」隨山覺得冤枉。「關我什麼事?我有文得就可以了,誰要你這庸醫來湊熱鬧?」
說真的,他對這冷血的女醫生有點感冒。
「隨山!」林文得開口制止他。「秦小姐絕對不是庸醫。」
若秦衣衣是庸醫,那全天下都沒名醫了。
「我承認我是。」衣衣笑了出來,覺得這話頗有意思。「而且麻煩你善用一切管道為我宣揚這件事。」
她衷心希望他能灌輸世人這個「事實」,省得老是有人愛煩她。
「秦小姐。」林文得以為她說的是反話,急忙的開口道歉,「真不好意思,隨山只是無心,你別介意。」
「文得!」隨山不解的看她。「你為什麼對她那麼恭敬?我又哪里說錯了?我就不信你的醫術會比她差!」
文得可算是頂尖的醫生,要不幫主也不會招他入幫,反倒是眼前這來歷不明的女人,她算什麼?
衣衣看了兩人一眼,懶得搭話,一擺手,決定出去四下走走。
「秦小姐!」林文得瞪了隨山一眼,連忙跟出去。
「我說錯了什麼?」隨山模模頭,只覺得莫名其妙。
***
「秦小姐!」林文得兩個大步便追上要進電梯的衣衣,「真抱歉,你別生氣,隨山就是心直口快,沒惡意的。」
衣衣打斷他自以為是的話,「誰說我生氣了。」
「要不然……」林文得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揣測著她的心意,「你掉頭就走,是有急事?」
「我在這能有什麼急事?」衣衣反問他。
「那……」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因他太過崇拜這位醫界天才。
衣衣瞟他一眼,沒費事搭腔。
「這……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進我的……研究室……一起討論……」不好意思的說完,林文得的臉有點紅。
衣衣一听,眼神發亮,只因她悶得慌。
研究室耶!听起來很吸引人。
「好,這就走。」
林文得沒想到她答應得如此爽怏,漾開了笑臉。
「這邊請。」難得遇見同道中人,更何況是自己專業領域上的偶像,他興奮之情自是不在話下,當場帶著衣衣到自己的研究室,連自己從不輕易示人的研究報告也拿出來和她共同討論。
而衣衣抱著「反正也沒事好做」的心態,難得破例的和人一同研討,這才發現其實兩人的某些想法、理論還相當的相似,遂也認真了起來。
終于找到事情好做了。
***
「听說你在國外曾接過許多心髒外科的特案?」即使面前擺著熱騰騰的食物,林文得的注意力仍是放在衣衣身上。
一旁的雲海注意到了。
「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跑來風樓用餐?醫院沒事!」輕淡的嗓音依舊,卻是隱藏著一股寒意。
但全副心思全放在衣衣身上的林文得完全沒發覺,倒是一旁的何家兄弟張大了眼,等著看好戲。
老大對秦小姐動心的新聞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對醫學無比狂熱的文得還在狀況外,居然敢當著幫主的面,這麼大咧咧的盯著秦小姐不放。
平日的林文得雖然很聰穎又反應敏捷,但在這個時候,他的腦子里就只有許多堪稱「詭異」的外科手術,而成功的執刀人正在眼前。
所以,對于雲海的問話,他只是匆匆一笑以對,隨即眼光又膠著于用餐中的衣衣。
「秦小姐?」
衣衣叉起牛排,沒多在意他的話,點頭就算回答。
「那,不知你印象最深的是哪個病例?困難度如何?心房和心室間缺損縫合術、先天性開放性動脈屢管結扎術、門脈高壓癥血管斷離手術,這些你有什麼實際上操刀的意見?」
看著他那股子狂熱樣,何氏兄弟也只能搖頭。
衣衣仍是嚼著鮮美多汁的牛排,仿佛他問話的對象並非自己。
基本上,她仍是不喜歡和人討論,無聊時除外。
「文得,我不認為這話題適合在餐桌上提出。」終于听不下去,雲海出言制止他的滔滔不絕,相當不喜歡他那樣纏著「他的女人」。
「幫主,話不是這麼說。」林文得稍稍轉開注意力,語氣中頗不以為然。「難得遇上秦小姐這種高手,你要我不問豈不是要我的命?」
「你平日的醫療會議開得還不夠?」雲海記得他有事沒事總愛東奔西跑,四處找人開會研討。
「那不一樣,程度差很多。」他現在才發覺以往去參加的研討會全是個屁,和不如自己的人有什麼好研討的?不過是去解答別人的疑問;但現在不同,終于讓他遇上高人,秦衣衣就像個無盡的寶藏,值得他去探索,而且要把握時間,畢竟誰知道她會在這待多久!
秦衣衣的冷淡可是世人皆知,說不定她轉念一想,馬上就走得不見人影,那他豈不是白白浪費機會?
所以,即使幫主的臉色難得的有點難看,他也無意放棄。
「秦小姐?你該不會介意吧?」林文得一臉期待的看向他心目中的大偶像,完全無視于雲海的怒氣與何家兄弟的擠眉弄眼。
衣衣吞下最後一口牛排,優雅的拭了拭嘴角,端起紅酒啜飲,根本不把眼前的情況當回事。
「秦小姐?」林文得不懂「死心」兩個字怎麼寫,仍是鍥而不舍的瞧著她,只希望她能像剛才在研究室時一樣,開開金口解答自己的一些疑點。
「文得。」坐在他身旁的隨谷看不下去,微扯他衣袖,示意他該停止。他神經也太粗了吧!沒瞧見幫主已經盯了他好一會了嗎?還不會看人臉色的閉嘴,不知死活的纏著秦小姐。
只可惜,現在林文得滿心滿眼只裝得下衣衣,對于他「救命」的行動完全不予理會,仍是熱情的看著衣衣。
雲海覺得他受夠了,劍眉一揚,眼看就要發難,衣衣倒是開口了。
「請慢用。」起身前,她以眼神制止亦想跟著離席的林文得。「很抱歉,平常時間,我沒有和人討論的習慣,也許我哪天無聊了,就會去找你繼續今日未完的話題,但請你不要緊追著我要答案。」
一番話,說得林文得失望不已。
「不過,反正我也沒事好做,若貴院有什麼棘手病人,我倒是可以代為分憂。」
林文得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只不過衣衣話還沒說完。
「但是,請你切記一點,我很挑病人!所以,找我前,請先詳加思量。」淡淡瞄他一眼,衣衣轉身準備上樓休息。
「秦小姐。」林文得喚住她。「請問你挑的標準是——」
一回首,衣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而後輕輕的開口,「提示,我非常的嗜血。」
听見答案,他愣在當場,何家兄弟不予置評,雲海則是笑了出來。
衣衣無所謂的聳肩,重新邁步回房。
「你們慢慢吃,別來吵我。」
「幫主,她……」好半晌,林文得才回過神來,一臉不解的看著眼前笑得甚是開心的雲海。「嗜血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