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鎖鎖眉,捅捅雲天夢︰「大哥哥,他們是你的朋友嗎?阿彌……」
雲天夢突地伸手捂住憐兒的嘴,不讓她說完「陀佛」二字,湊近她耳朵輕輕地命令︰「叫我‘雲哥哥’!」
拿開手,憐兒喘了一口氣叫︰「雲哥哥!阿……雲哥哥!」
哀了撫她的秀發,雲天夢贊許地說︰「憐兒真聰明,以後不要說‘阿彌陀佛’,只說‘雲哥哥’,听見了嗎?」
受到夸獎的憐兒立即眉開眼笑地答應︰「我知道了!雲哥哥!阿彌——雲哥哥!」幾人都不由得被她那句「阿彌雲哥哥」逗笑了。
抑制不住滿心歡喜,雲天夢俯下頭,在憐兒的額心輕輕一吻。
憐兒不但不覺害羞,反而模了模被吻的額頭,眼楮緊盯著雲天夢,然後她探起頭,也學雲天夢的樣子在他的額心親了一記,便「嘻」的一聲笑了出來。
旁觀的人也笑了起來,龍文天心中一動,將手伸向憐兒,試探地問︰「文大哥帶憐兒去玩兒好嗎?」
憐兒瞅了瞅他,又回頭看看雲天夢,突然將身子縮進雲天夢的懷里︰「我不,我要和雲哥哥在一起,阿……」還好,她自動止住了。
白秋傷見狀微微一笑,雖然心有悵然,但他早已作好了心理準備︰「現在我想讓雲會主離開,恐怕也不可能了!」
「不錯,」雲天夢堅定地點了點頭,擁著憐兒,他說︰「我要陪著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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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大師的禪房內。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便任由雲施主了!」元元大師竟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大師恩情,雲某銘記五內!」
搖搖頭,元元大師說︰「雲施主只要不忘當初允諾之言就可以了!」
雲天夢臉色—肅︰「請大師明言!」
元元大師略一沉思︰「其實這一直是老衲自己的一樁心願,但老衲已跳出凡塵,不惹俗事,這段恩情也無法親自償還了。」
有些疑惑,雲天夢問︰「恩情?」
點點頭,元元大師道︰「當年皇帝巡游白馬寺,正是我師弟擔任住持期間。師弟深感當時賦稅繁重,民怨沸騰,便大膽請命,消減苛捐。誰知—言不當觸怒當今皇帝,皇上竟下令拆毀白馬寺。師弟性情剛烈,氣得大罵皇帝,當今聖上大怒之下,竟要頒布詔令燒毀天下寺院,殺盡天下僧侶,正當危急之時,才十五歲的三殿下趙承寰拼死力諫才將彌天大禍消彌,們我師弟卻從此游戲風塵,痴痴癲癲!」
雲天夢點了點頭︰「我知道,令師弟便是瘋僧元虛!」
元元大師接著說︰「三殿下救了天下眾僧,免去了佛門大劫,凡是佛門中人無不感激,老衲也不例外。但就因三殿下心懷仁厚,才華橫溢才會被宮廷所嫉,其母宜妃被太子設計誣陷而死。如今聖上年老體衰,大位之爭越演越烈,三殿下更是四面楚歌,孤立無援。他雖有鴻鵠之心,卻無振翅之力。況且太子多疑善嫉,手段陰毒,若其登上帝位,則天下蒼生危矣,三殿下危矣!趙陽此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京中的情形,並且帶來了三殿下的書信一封,看來奪位之爭已是迫在眉梢。」
雲大夢詫異地說︰「原來大師與三殿下有這樣的關系在,莫非大師想讓我保護三殿下,免遭太子毒手?」
元元大師突然神情一肅,雙手合十,語聲有若金鐵交擊︰「元元代萬民請命,求雲施主助三殿下登基稱帝,一統江山!」
白秋傷,龍文天、龍七都自一驚,他們實在沒有想到元元大師要求的竟是這等大事!只有緊挨雲天夢而坐的憐兒仍然自在地玩著手里的隻果。
雲天夢面色不變,只是緊緊盯著元元大師,後者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雲天夢冷笑道︰「大師好心計,一個‘助’字,便讓我雲天夢多年籌劃付諸東流,而為他人做嫁!」
元元大師輕嘆道︰「施主雄才大略,實是難居人下,但三殿下心胸廣博,海納百川,施主必能一展報復!」
不由得眯起眼楮,雲天夢狠狠地說︰「你明知我……」
「所以我才會為萬民請命。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忍心戰端四起,血流成河,看蒼生流離,百姓失所?」元元大師話中有話。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哪朝開國不傷人命。我說過,一將功成尚且萬骨為枯,更何況帝業之爭。」雲天夢言問鋒利,毫不退讓。
元元大師突地長嘆—聲︰「阿彌陀佛,老衲知道讓雲施主放棄稱帝之心確實為難,但雲施主別忘了對老衲的允諾!」
雲天夢一咬牙︰「看來,你早有預謀!」不由得皺皺長眉。
元元大師呼了—聲佛號︰「罪過!罪過!老衲只是覺得天下初定,不宜再起戰火。三殿下德才兼備,必是一代仁君;雲施主胸羅萬有,人中之聖,有你輔佐,必能輕易成就大事!」
「你認為,這樣就不用流血了嗎?」雲天夢譏誚地說。
「以雲施主之能耐非難事!況且宮廷之爭,無論如何也比不得天下之爭!」
雲天夢長長吐了—口氣︰「元元你打的好算盤!」
元元大師垂眉︰「施主千金一諾!」
雲天夢氣悶地走向窗前,皺緊眉峰望著夜空。
憐兒驟失依憑愕然不明所以,但也很快站起來跟著他走了過去。好奇地看著雲天夢郁郁的神色,憐兒突然心生不舍,伸出小手兒撫著雲天夢的眉心,好像要將那里的皺褶撫乎。
本自不快的雲天夢乍一觸及憐兒那清清亮亮、盈滿關懷的眼神,滿腔怒火登時消失無蹤。他低低一嘆,握住憐兒的小手,將她輕擁入懷,話卻說給元元大師︰「好吧!我答應你。不過,如何行事,卻由我自己掌握,你最好不要干涉!」
頓時喜上眉梢,元元大師連忙道︰「阿彌陀佛,施主—念之間,恩澤四海,蒼生幸矣!」
龍文天微—昂頭︰「大師處心積慮,才是蒼生之幸!」話中不無諷刺。畢竟為了雲天夢的大業他耗費了不少心血,卻被元元—句話全部抹煞了。
元元大師雙手合十︰「盡其在我,不求人諒!」
雲天夢擺擺手︰「罷了!事已至此,多言無益!」
龍文天卻搖搖頭︰「少爺—諾千金,當無反悔之理,但文天與大師卻無此顧忌。」轉向元元大師,「龍文天在此請大師換個允諾!」
元元大師一怔,剛待答話,白秋傷已接口︰「師父慈悲為懷,為蒼生請命。如此大事,豈同兒戲能隨意更改,況且你又拿什麼米換?」
龍文天肅言道︰「用瘋僧元虛的性命來換如何?」
元元大師不由得須眉皆動︰「龍施主,老衲師弟如今行蹤何在?」
龍亡傲然答道︰「元虛他借酒裝瘋,辱罵我家會主,被文哥囚于天龍澗。現在只有元元大師能夠救他!」
白秋傷又驚又怒︰」我師叔何等武功,又怎會被囚?」
龍文天爾雅—笑︰「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不管過程怎樣,結果便是令師叔被困天龍澗失去自由。我想大師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師弟受牢獄之苦吧?」
忍不住雙手合十,元元大師語帶傷懷︰「阿彌陀佛,敝師弟自寺毀之後便形同瘋癲。老衲屢屢規勸,心知他是因自責太過,才佯瘋終日,其實他心里比誰都苦!兩年前他突然沒了蹤跡,老衲一直為此掛心,卻沒想到他竟又因言詞惹禍,哎!龍施主,師弟他還好吧?」
龍文天點點頭︰「當然,不管怎樣他仍是一代高僧,但我卻不敢保證以後的事!」話中威脅已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