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真的感激,如此暴力又蠻橫地收他當朋友,在他感到失落的時候,這麼單純的一件事,卻讓他感到溫馨不已。
「你大概會有一陣子不好過,難過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帶你去玩。」她隨意地丟一顆石子進水面,漂亮地在水面漂了三下。
「玩命我可不要。」那種刺激,一次會死好幾億的心血管細胞。
「你也沒玩的命!」她不以為然地又丟出一句實話和這女人相處,下次要記得帶鋼盔和盾牌,那嘴巴隨時會吐剪刀或菜刀出來。
★★★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雖然失落的感覺已經不再痛得難受,還是有些淒楚,特別是一空下來的時候,因此利思晟盡量讓自己忙一點,能代班就代班,演講的邀約來者不拒,把時間排得滿滿的最好,日子也過得充實,不過有時仍是會有空檔。娟娟的婚事全由父母張羅,怕他觸景傷情,並沒要求幫忙,所以一下班就無所事事。
崔心婷曾硬拖著他出去玩幾次,不過她很忙,實在不忍主動找她佔她的時間,和她出去瘋每回都有不同的把戲,她連玩都沒定性的。
那奇女子,走到哪就和人熟到哪,有時候熱絡地和人哈啦半天,以為是熟人結果她說只見過一次面,還曾經和人談了半小時後,對方才發現認錯人了,她一開始就知道人家認錯了,卻玩心大起地攪和。
幾次出去,總會踫到她過去的男友,但沒一張是重復的臉孔,她倒和過去的男友處得很好,言談之間非常融洽,她是利思晟所認識的人里面最無法捉模的。
才想到她,外頭就傳來她汽車的喇叭聲,他連忙拿件外套從二樓下去。
「紫鶯他們回來了,去看看你的老友吧!」她探頭出來聲明了一下。
利思晟一上車,即好奇地問︰「怎麼知道我在?」
「你除了醫院和這大籠子還有什麼去處?」她閑熟地倒車回轉口「不是我要說你,像你這麼不懂得多方面經營生活,實在愧對你父母把你生下來。」他八成是紀元前的人類,不知怎麼回事存活至今,外表可以裝得跟現代人一樣,骨子裹全然是異類。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他不認為簡單的生活有什麼不好,成天東奔西跑的,多累人!下了班他就想安安靜靜地在家休息,一直過得挺愜意的,只除了這一陣子會怕一個人時間太多。
「話是沒錯,但你得了解其他不同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對其他事全然不知,哪天你習慣的生活方式不能繼續了,也才有替代啊!」
也不知道自己雞婆什麼,帶這個悶葫蘆出去玩,除了可以逗著開心之外,沒一處能陪她盡興的。可是還是想到可憐就拉他出來走走,其實他愛想不開也是自找的,是他自己不上道,白費她替他說盡了好話,還是追不到靜娟。能怪誰?
「妳公司的情形怎麼樣了?」
「資金沒問題啦,也賺了好幾筆生意,很順。」何止順,簡直財源滾滾,債權人都拿利息拿得很高興,下個月的幾筆生意成交,貸款進帳,就可以還清債務了,想到這裹崔心婷不甚有勁,如果這場風暴三個多月就平息了,實在稍嫌短了些。
早知道當初借到錢就別炒股票、期貨、外匯等金錢游戲,這樣起碼要多沖個一年才能賺到這些錢,沒辦法當初太沒信心,怕錢不夠周轉才會明知買什麼賺什麼,卻砸下所有資金,本想起碼也會隨著行情跌漲緊張一下,哪知進場時機太好,一個月期間行情都是狂飆。
于是一億變兩億,理賠、投資同時進行,生意又每談必成,忙得公司上下全都一個人當二個人用,不會破產了,有點可惜,她倒想體會一下,突然間一無所有會是什麼樣子。
「恭喜了。」利思晟由衷地說。
「沒什麼,我倒希望不那麼順,一點質感也沒有,本來做生意就是為了刺激,哪知道愈做愈沒新鮮感,不管是賺是賠,也就是銀行帳戶里的數字多個位數少個位數而已。」生意做了五年夠久了,崔心婷善變的心又想出走了。
是啊!什麼事都只是個游戲,當然不會有真實感,這其實是心理問題,定不下來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是不信任認何人、事、物所引起的。利思晟知道她的問題,但還不能貿然去揭她的痛處。
「有沒有事會讓妳覺得不必很刺激,卻很快樂?」
崔心婷心中馬上浮現干兒子可愛的臉蛋,「和帆帆相處。」
利思晟微微一笑,總算有件事她不是那麼異于一般女子了,「怎麼不想自己生呢?」
「怕痛!」她惟一的弱點就是怕痛,忍受痛的能力很差,切破指頭的痛足以讓她昏倒,外人不知道,都以為她有心髒病之類的惡疾。
「可以無痛分娩。」
「還是會痛不是嗎?」一點點痛她都無法忍受的。
「一般人都可以忍受的。」
「我不能。」
那就真的嚴重了,「改天去醫院,我幫妳檢查。」
「現在醫院這麼競爭嗎?醫生都效法保險經紀人了?」拉病患拉到朋友身上了,真有損他的斯文形象。
「心婷,如果忍受痛的程度那麼低,是不正常的,必須尋求治療,生活中難免有些意外,妳這樣很危險。」
「你再唆我放你鴿子嘍!」她不悅他白他一眼。怎麼這麼煩!
「脾氣這麼壞,一點都不听勸。」他溫溫地說她兩句。
這人真的沒救,就連數落人也這麼要死不活的,崔心婷不禁搖頭,不知道他媽怎麼養他的!
見她連這種話也听不下去,利思晟打住了詰題,本來他就不是個多話的人,不過是基于朋友的關心而已,朋友之間也沒有必要彼此干涉太多。安安靜靜地听著車上的音樂,難得她對音樂的品味和他不會差距太大。
到了宣家,崔心婷和蘇映帆還有蘇映帆的表妹夏晴在游戲房裹玩得歡聲雷動的,等兩個孩子睡了,她才下樓和兩個好友闢室密談。女人有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也有男人的關注,特別是和靖濤相知多年,夢渝的先生季尹諾也是個很談得來的人,漫長的夜就在宣家打發了一半,傷懷沒再出來作祟。
★★★
終于利思晟也風度翩翩地以哥哥的身分出席表妹的婚澧,而且分擔著婚宴招待親友的工作,本來和培凱家就交情不錯,何況利家是汪靜娟的監護人,他理所當然地負起女方親友的招待。
「你表現得很好。」崔心婷在宴會快結束前踫到了他,豪情地拍他一把,充滿贊許。
利思晟淡然一笑,他的感覺也還好,似乎已經調整好心態,可以純粹當娟娟的表哥了,不過悵然之情是難免的,畢竟專注地投入了十二年的感情,若一時之間能夠釋然,也不會痴等了十二年。
「謝謝。」他感謝她適時而來的友誼,雖然很霸道,卻很受用,「別喝那麼多。」她會不會有酗酒的習慣!每每在宴會場合都見她喝白開水似的來者不拒。
「那麼唆,趁早給自己找個女人來陪,別連累朋友听你嘮叨。」崔心婷故意把手上的酒喝得涓滴不剩,上樓陪新娘子去了。
利思晟無奈地目送她窈窕的身影上樓,她像足了叛逆的青少年,總是喜歡和世俗背道而行。
女人當新娘子沒有不美的,何況平日就美得教人炫目的汪靜娟,崔心婷一到新房不由得贊嘆起來,還是覺得靜娟該嫁利思晟的,不過天下事本來就沒定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