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小妹妹不見了!他模了一下,立刻坐起來,「小妹妹!」他慌亂地呼喚著。
然後他听到屋外一聲尖叫,他連忙街出去,程夢渝臉色慘白地呆立在山崖邊,地面前數步,一條上身豎起的眼鏡蛇正對著她。
「大哥哥!」程夢渝滿臉得遇救星的解月兌感。
「別動。」季尹諾鎮定地交代地,隨後在四周看看有沒有任何東西可用。
他馬上看見了一節長短適中的木棍,一個箭步朝那蛇的七寸打去,那蛇一棍就被打暈了,季尹諾把蛇挑開,丟到遠處山谷。
程夢渝放心地頓了一下,她腳下的岩石松落,人就栽下山崖。
「大哥哥!」
「小妹妹!」驚慌之下,兩人彼此呼喚著對方。
季尹諾沖到山崖邊一看,還好下面不深處就是溪澗,他連忙小心地滑下去,
「有沒有怎麼樣?」
程夢渝掉下去的時候臀部和大石頭撞個正著,只覺得開花似的痛死了。
「流血了!」她覺得褲子黏黏的,低頭一看,水里紅成一片,當場昏過去。
「小妹妹!」
季尹諾耗盡體力地把程夢渝抱回工寮,自己也是一身又濕又髒的,他拍拍程夢渝的臉頰,她全身發燙,怎麼也叫不醒,「小妹妹!妳醒醒呀,別睡呀!」
怎麼辦?季尹諾一時慌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環顧工寮。
求救!他立刻四處找柴火,想生火求救。升起煙後,又試圖讓程夢渝清醒,每拍她一次,就覺得她體溫更高了,于是他除去了她全濕的衣物,讓她睡在床上蓋著棉被,然後到溪澗去提水,並月兌下自己的汗衫,用汗衫浸水擰吧,擦拭著她的身體,她全身傷痕累累,兩手兩腳多的是刮傷破皮淤青,新的傷肯定是昨晚跟著他在山林野地里跌跌撞撞來的,舊的傷則是竹枝打的,一定是老蔡打她出氣。
好可憐,她只是個小孩子,為什麼要拿她出氣?他看得鼻頭一酸,極為難過。
「大哥哥……你在做什麼?」程夢渝意識迷迷糊糊的。
「讓妳退燒,妳發高燒,大哥哥用冷水擦拭法讓妳退燒。」季尹諾清楚地解釋著,雖然她還是個小孩子,但她已經有性別防衛了,他必須讓她安心。
「大哥哥,我會不會死掉?我流好多血,是不是開花了?」她虛弱地問。
「不會的,妳不會死掉,妳已經沒有再流血了。」季尹諾安慰道。
「會的,我每次發高燒就是得了肺炎,每次都住院差點死掉。現在我們不能去醫院,我一定會死掉。」
「大哥哥去找人來救妳。」季尹諾馬上停止擦拭。
「大哥哥不要離開我,我怕。」程夢渝心急地說著。
「那大哥哥把妳的衣服洗一洗,烘干了給妳穿,背妳出去看病。」
「不要,大哥哥你陪我就好,你不在我會怕,我死掉了你再去做別的事。」
季尹諾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怕成這樣,但他不能眼看她病情惡化,他四處找看看有沒有以前的人留下可穿的衣物,好給她穿上,帶她出去求救。
終于他翻出了一袋冬天男用的長內衣和睡褲,抖干淨,「妳可以自己穿嗎?」
雖然她還是個孩子,但,是個開始發育的孩子,他月兌了她的衣服後,被她的小胸脯嚇得心中一悸,從此只敢讓她趴著,擦拭她的背,血氣方剛的他即使是心性純樸,原始沖動卻初次因她而起。
「我試試。」
程夢渝接過衣服,季尹諾便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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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程夢渝走了一段路,她的呼吸就顯得非常不穩了。
「大哥哥,我好難過。」程夢渝貼著他的身子燙得像著火一樣。
怎麼辦?背她是不行的,她的肺部受不了顛簸,他想了一下,看見小路上的藥草,想起了女乃女乃替部落的人治肺炎就是用這種草的。
他蹲,把她放下,采了許多藥草,又采一些化膿消炎外用的藥草,再背她回工寮,將藥草熬了,用石頭捶藥草,敷她全身上下的傷口。
「大哥哥,我好餓。」程夢渝側躺在床上,忍了好久才說出口。
季尹諾蹲在一邊把木柴放進三個石塊圍成的小灶中,「等一下水開了,我先泡糖水給妳喝,然後我到前面采那些蕃薯葉回來煮給妳吃好嗎?沒有很遠,妳在床上往外看,就看得到我。」他慶幸沒把昨天買的糖和鹽半途丟掉,而前面也有以前林場堡人留下荒了的菜園,暫時他們還有東西充饑。
「我喝糖水就好,大哥哥不要離開我。」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任何東西一樣,程夢渝死命地抓住季尹諾,不讓他離開身邊。
「蕃薯葉很營養,對妳有幫助,大哥哥希望妳好起來,妳勇敢一點好嗎?五分鐘就好。」他抬頭看著她輕哄道。
程夢渝沉默了許久,「抱我!」
季尹諾沒轍地走到床前抱了她一會兒,真不知道可以拿她怎麼辦,是不是富家千金都這麼軟弱不堪?
他們在工寮待了三天,程夢渝的情況時好時差,發燒的時候偶爾鬧點脾氣,只要她醒來沒見季尹諾就哭得死去活來,哭得季尹諾真希望她一直昏睡算了,但她真的昏睡時,他又擔心不已,一步也不敢離開,就怕有什麼狀況。
第三天她的情況惡化了,高燒持續不退,衣服都汗濕了,呈現昏迷狀。
「小妹妹,妳怎麼樣了?」
「大哥哥,我快死了,我一直忘了問你的名字,剛才閻羅王問我誰對我最好,我說不出你的名字。」
「我叫季尹諾,四季的季,伊尹的尹,承諾的諾。」季尹諾難過地說。
「謝謝你大哥哥。」這句話說完後,程夢渝昏迷了數月,當她再清醒後,她的大哥哥卻被她家人恩將仇報地送進監獄。
第四章
程夢渝看著東方的魚肚白,往事不堪回首,哭了一夜的她神色淒然。
「他當年是建中的高材生,師長們口中的陽光少年,女孩心目中的賽夏王子,卻因為救我,坐了兩年牢獄,失去榮耀、失去尊嚴、失去本該擁有的風光歲月。」
「怎麼會呢?」汪靜娟搖著頭難以想象。
「因為我爸媽找到我們的時候,他正替我擦拭,那天我汗濕了所有衣服,最後他把身上的衣服給我穿,所以他是光著上身的,我遍體鱗傷,我父母以為是他打的,醫生檢查出我處女膜有裂痕,有外傷,他們以為他侵犯我,我在昏迷中不斷地喊著大哥哥、不然就是不要打我、我會听話,他們把這些話組織起來,認定他對我施暴,我父母堅持告他。」程夢渝說起父母當時過盛的聯想力不禁搖頭。
「那蔡叔和蔡嬸應該可以證明他是救妳的。」汪靜娟替季尹諾找到一線希望。
「蔡叔當天跌入山溝死了,蔡嬸發瘋,沒有任何證人可以證明他清白,但也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他有罪,我的昏迷,醫生都沒把握有沒有清醒的可能,季諾的藥草雖然讓我沒死于肺炎,卻因我體質過敏而導致原因不明的昏迷。」
「即使是這樣,仍是罪證不足,沒有人可以證明他的罪不是嗎?」汪靜娟不解為什麼季尹諾會被判刑。
「本來會不了了之的,但因為他阿姨曾說過賽夏族的傳統也重視報復,我父母認定他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傷害我,決定要他就法,因為在警方的紀錄中,失蹤的是姊姊,所以讓我姊姊以受害人的身分出庭,向法官承認被他強暴,所以他被判重刑。」想起這些,程夢渝心里充滿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