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可不想找資料累了一天還得理會這無聊鬼。
放掉手上的工作,離開書桌,她癱在沙發上面有倦容,強按捺住想發作的脾氣,可沒精神在這個時候和人吵架。
他緩下了口氣道︰「傍晚一個小時都連絡不到你,擔心你有什麼事。」他真的擔心她。
「我會有什麼事?你向來是這樣嗎?我只是和你有結婚的口頭約定,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可以當我是個人嗎?」她突然覺得沮喪,為什麼要和這種人牽扯上?
「我是關心你!」楊仲昕理所當然地說,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不對。
「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她了無心緒地揮揮手請他走。
「我明天八點的飛機。」坐進另一張沙發上,他自在地說。
紀芸宣無聲地申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他,想到以後有一段時間要和他相處,真希望自己做得出讓外婆失望的事。
「隨你吧!請你睡覺的時候把房門鎖上,還有在房子里面請穿好衣服,睡覺時也一樣。」她振作起精神到房間拿出自己的棉被枕頭先放在沙發上,再進房拿換洗的衣服。
楊仲昕看著她進浴室,有些錯愕,他覺得她對他反感,又沒把他放在眼里,但她為何不表達她的不滿?
讓水不斷地噴灑在她細致的肌膚上,仰著頭讓淚可以流下來,不知自己為何沒來由得想哭泣,她受夠了楊仲昕的予取予求,他沒當她是個人看,只當她是追捕的獵物。
別人因為追求愛情,向往婚姻而為情煩惱,可是她兩樣都不要,為什麼還會有麻煩呢?難道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日子都是奢求?
走出了浴室她直接往沙發上躺。「你自便吧!」雖然說不說他都很自便,但是她一定要說,這是她的發言權。
「進去里面睡吧,我可以睡沙發。」他柔聲地說。
「不了!記得把門鎖上。」她怕自己又半夜換地方睡了。
「你怎麼不防我呢?」他不解地問,知道她對他的不喜歡不是裝出來的。
「你不缺女人,你不過是想征服我,有什麼好防的?防有用嗎?」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也知道他還不至于對她使用暴力。
一方面不高興她這麼說,一方面也認為她說對了,那麼反常地討好她,關心她一定是為了征服她。
「晚安!」這不知道算不算征服的手段,他對自己溫柔的聲音感到疑惑。
「晚安!」她的聲音听起來只是敷衍。
躺在床上,楊仲昕仔細地想了一下自己失常的原因,他追女人沒有費心過,通常他一示好,女人就服服帖帖了,而紀芸宣例外,所以才會對她這麼在意。
但是她為什麼不為所動?每天打電話給她,說盡了甜言蜜語,不過要求她同樣回一通電話,就得用威脅的,送的禮物,她當場退,不讓她退就當面丟,送的花大部分轉送,送剩的帶回來了,卻插在垃圾桶。
他沒幾天就想見她,可是她一點也沒有要見他的意思,他的情人都夸他是個好
情人,沒有哪個情人會丟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的,獨獨她紀芸宣──他要娶的人。
多少女人羨慕地,可是她一點也不希罕,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英俊多金能力強,為什麼她看不上眼?什麼樣的男人她才會在意呢?
他本想再把她抱進來睡的,可是想到她說的,可不可以別把她當所有物看待,他居然就乖乖地自己回來睡了。
不過他沒有把門鎖上,就等她自己進來,可是一個鐘頭過去,兩個鐘頭過去,她並沒有進來,出去看了一次,她換到地上,再看一次她趴在書桌上,那麼下一次她就會進來。
又等了一個鐘頭,再出去看,她睡回沙發上,看一下時間一點多,再睡不好她就睡不成了,他抱她進去睡,這回也不和棉被爭了,就著棉被攬著她,差強人意,委屈自己就怕她睡不好。
第三章
紀芸宣懊惱地看著鏡中臉頰上的紫斑,訂婚後楊仲昕更是肆無憚忌地每個周末下來賴在她那兒,說好听是培養感情,她倒覺得是來得罪她的鄰居。
這個社區有許多學校的男老師,雖然不同系但多少進出會打個招呼問候一下,這樣也不行。若被他看見一定是充滿敵意,臉帶笑容地讓人識趣地走開,弄得她只得關在房子里看書或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慘的是她的臉頰和頸項,只要他來過,就會留下斑痕,也不知為什麼只要他來,她一定就會睡不穩,偏偏他怎麼也不會記得鎖門,有幾次明明看他鎖上了,她才睡了,第二天又是在他懷中醒來,問他他只說上廁所忘了鎖門。
「你如果工作忙,就不用每個禮拜下來。」她轉身看著他的公文夾說。
「你是說你肯上去嘍!」他頭也沒抬地答著。
「也不一定要每個禮拜見面,反正又不是真的需要感情。」她努力地說服。
「感情不見得需要,默契卻是需要的。」他抬頭擠眉弄眼一番,愛煞她頰上有著他的印記。
盤算了一下,每次他來,她整個周末都泡湯,如果她北上,花個一天的時間來回,至少才損失一天。
「好!下個禮拜天我上去。」她深吸一口氣下決心道。
「你不是禮拜五就沒課?禮拜四上完課就上去,先到公司陪我上班,禮拜五正好陪個客戶上故宮,禮拜六帶你去爬山,禮拜天帶你去北海岸,禮拜一早上再回來。」他一串的行程立刻排好。
紀芸宣倒吸一口氣。「就當我沒說。」她繼續看她的書。
「下學期你要推掉超堂的課,一個禮拜排三天的課就好,不然就讓我安排回北部教書。」他看著報表說道。
她不作回答。
她不回答表示不會照做,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已經模透了她的脾氣。
「前者還是後者?」他側過頭來問。
「我有貸款要付!」其實她不缺錢,只是不想任他干涉她的工作。
「我忘了告訴你!貸款我替你付清了。」他說得輕描淡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又吸一口氣,她氣不過,不客氣地潑他一杯水。
「你給我出去!婚禮取消!」她急促地呼吸著,直覺肺部缺氧。
「怎麼了?」他先是憤怒、訝異而後是驚慌。
她突然間休克了,他匆忙地叫了救護車,在救護車沒來之前,先給她做人工呼吸。
急診室的燈熄了之後,醫師由里面走出來。
「醫生!怎麼樣?」他焦急地問。
「先生!病人有輕微的心髒病,平時作息要規律,盡量讓情緒保持平穩,特別忌諱發怒,如果短期內再犯,就得用藥物控制,但能避免使用藥物最好不用。」
楊仲昕點頭,把所有的話都記在心上。
待紀芸宣從里頭出來,他立刻上前去扶她。「怎麼樣?好些了嗎?」
「死不了人的。」她還是生氣。
「怎麼這麼說呢?我哪里又惹你生氣了?」他不解地問。
不願再為這種人氣壞自己,可是他真的讓人生氣,居然不自知他有多惹人厭!
「你以為只有你有錢嗎?一兩百萬姊夫早準備好了,只等我開口,是我不要,我要一個自己一點一滴努力賺得的房子!不需要你用錢來砸人。」
「我的不就是你的?夫妻之間何必計較這些?」他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要是換作別的女人,早就抱著他又親又吻了。
「我懶得跟你說,也沒那麼多條命氣你,你自己捅的樓子你自己解決,我只要恢復我的貸款!」她丟下話回去後,其他的時間也都沒再和他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