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曾經醉過!」
蘇放再度一愣。這女人,究竟還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
他退後,坐回位子。「上酒吧!」
女子輕拍手掌,李管事立刻領著兩名僕從搬進各式各樣的酒。
蘇放眉峰輕挑。在他的地盤,指使他的人。自己反倒像是客人!
李管事小心閃躲蘇放的眼神。心里嘀咕著︰莊主!等一下你就不會怪我了!
等到里外的桌上都擺好酒之後,蘇放不慍不火問︰「姑娘要如何比試?」
「你我桌上的酒都是酒莊生產的酒,我們之間最先喝完,並且不曾醉倒的人便是優勝者。」
「嗯!」蘇放點頭答應。因為急于明白始末,他頭一仰便先灌下瑤琮酒,接著是百花醉……他飲得快速,卻也分神注意紗幔中的動靜,幽邃的黑眸突然閃過一抹深沉。
不對!
蘇放拋下手中的空酒瓶,大步走向前︰「你的酒有問題!」他直接拆穿。
「怎……怎麼會呢?嘿嘿嘿!」女子心虛地直笑︰「這酒都是你的人到窖里取出來的,難過莊主連李管事都信不過?你的酒,你的人,怎麼會假得了呢?」
躲在門外的李管事心里直哀嚎。姑女乃女乃你干嘛拖我下水啊!
蘇放凜然地矗立在紗幔之前︰「你能堂而皇之地坐在這里,並且顯然已經用同樣方法蒙騙了前來比試酒量的眾人,我沒有理由必須相信'我的人'。」怪不得從未有人獲勝!
他太過冷靜縝密!
短暫的心慌之後,梅九娘若無其事地掩嘴輕笑︰「莊主扣下好大的帽子!如果沒說出一個理字來,小女子絕對不服!」
蘇放指著桌上的酒瓶,神情冷峻地說︰「你剛剛喝的是碧芳酒,我沒有聞到蓮花的味道,」真正的碧芳酒一開瓶整間屋子應該彌漫著濃郁的蓮花香味,「況且,真正善飲酒的人會從不易喝醉的果露酒先喝,再來是黃酒而後才是酒味最濃的白酒。」
他直勾勾地站在紗幔前,沉聲威脅︰「你自己出來,還是我直接把紗幔拆了?」
梅九娘掩面佯哭︰「蘇莊主不守信用!你盡避沖進來好了!小女子就是死也絕對不會吐出一個字!」
接著她趁蘇放愕然的片刻回身沖進內室,卻又立即翻開門簾出現。
一進一出的詭異情況讓沉穩的蘇放也模不著頭緒。
紗幔里的女子顯然已經冷靜下來了,只見她氣定神閑的坐下來。
雖然厚重紗幔里沒有光源而顯得幽暗,蘇放卻可以感覺到她灼熱的注視里有些許熟悉的感覺。他迷惑了!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身上穿著明明與剛剛一般無二呀!
大手依然揪著紗幔,他告訴自己︰只要掀起來,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意識到他的意圖,女子壓低聲音說︰「莊主要背信?」
「你?」聲音跟方才有些不同……
女子急忙解釋︰「剛才哭過,嗓子有些不舒服。」見蘇放仍然懷疑,她幽幽嘆息︰「打開紗幔吧!不過我將不會再說出任何一句話。」意思很明白,如果要知道原委,就得依她的方法!
不明所以地,蘇放自然地順從她。他後退兩步,灼灼目光不曾離開幔中的人影,仿佛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兩人就這麼隔著紗幔對望,蘇放心底隱約有個念頭慢慢成形,因為太過離奇,反倒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
可他是如此地希望是真的!
時間就這麼定格,任憑思緒百轉千回。
許久許久,女子終于打破魔咒,「一杯酒,一個問題,好嗎?」
蘇放緩緩點頭,「酒?」他竟奇異地不在乎被唬弄--如果她喝的是茶。
女子輕笑,聲音清脆宛如天籟,「請莊主遞碧芳酒給我。」
蘇放拿起桌上如假包換的碧芳酒,持手伸入紗幔。女子輕執瓶口,無意間觸及他的指尖,電光火石間,蘇放覺得發麻的指尖準確無誤地傳達重要的訊息直奔心髒!
是她!是她!是她!
如狂潮般的喜悅侵入他的四肢百骸,此時,現在,當下,蘇放欣喜欲狂地想要沖進紗幔里,驗證心底的想法。
然而,畢竟只是「想」,他知道,幸福值得等待,只要它不曾離去。
四周靜謐的只有女子倒酒的聲音,她揚起酒杯對蘇放示意之後一飲而盡。
蘇放跟著以口就瓶,灌入一大口即墨老酒。
「你……」
「你……」
兩人都笑了。蘇放伸出手︰「你先問。」
「為什麼離開?」
「因為不相信我深愛的女人竟會短命。」蘇放雲淡風輕地說。
「為什麼離開?」該他問。
「我以為這樣最好。」女人回答,「但是我錯了。」她以為自己的犧牲能換來蘇放的安全,事實證明︰她的男人強壯地不需要她的保護!
她的話消彌了所有的憤怒。只要她平安,他寬大地不想去翻開所有的陳年爛帳。
然而,該計較的還是得計較。
蘇放接著又灌下一大口酒︰「你用這種方式找我」雖然有效,但只要一想到每天都有數不清的蜜蜂藉比試之名來覬覦她的美貌,他就忍不住生氣!
李管事的腦袋只配做搜購谷物的簡單工作,千山萬水讓他疲于奔波,徹底反省蚌夠!
門外的李管事突然直打冷顫。決定了!既然莊主已經回來,他還是速速躲回酒窖比較安全!最好莊主夫人能絆住他一年半載,時間久到讓莊主忘記他做的一切!
杜薇輕笑︰「我第一次出來,梅姊姊更舍不得我拋頭露面。」
蘇放笑開了,是移花接木那位嗎?他感謝她。
見杜薇又要斟酒,蘇放眉端鎖個老緊︰「我們這輩子都得隔著這片礙事的紗幔嗎?」他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他的親親娘子,可不想隔片累贅的紗幔溫吞地優雅聊天!
杜薇笑了,見蘇放似要動怒,忙安撫著︰「閉上眼楮。」
蘇放照做。
他敏銳地感覺她來到面前,準確無誤地印上睽別已久的紅唇。狠狠地訴說他的想念與渴望。
杜薇溫馴地獻上小舌,任他恣意吸吮。
天!她好想念他!
耳畔傳來迎春小小的疑問︰「他們還要親多久啊?不會沒氣嗎?」
梅九娘的聲音滿是笑意︰「不知道,不過我們恐怕得避開了。」
「為什麼?」迎春抗議︰「我還沒看夠耶!」
「接下來的戲太過激烈,兒童不宜。」梅九娘不大不小的調侃聲傳進杜薇耳里。
她想制止在雪白胸前鑽營的蘇放,卻無能為力,天曉得她同樣渴望啊!
「哇!蘇莊主為什麼要月兌小姐的衣服啊?」
梅九娘哈哈大笑地拖開喳呼的迎春。
「欲求不滿的男人是只野獸,生人勿近的!」
「野獸?生人勿近?」忠心的迎春又要回頭,「不行!我得去救小姐!」
「免啦!妹子是熟人,用來填飽野獸的熟人!」
「可是……」
廳外一切歸于平靜;只有滿室的縱情繾綣,春色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