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望著燦麗的笑顏,杜薇伶俐卻不刁鑽,自然而不庸俗。不若一般的大家閨秀總讓人覺得做作,小家碧玉又智識淺薄。人人都以為他浸婬酒海不近,其實求的不過是堪以交心的對象!庸脂俗粉話不投機,要如何交心?與其將時間浪費在應酬客套上,倒不如專心釀酒。因此一直以來沒有任何女子能在蘇放眼底駐足。
上天賜下的杜薇,無非是最最相契的另一半,他心之所系的伴侶!!
「喔!」杜薇聞言用力的吸吸鼻子,「難怪空氣中始終漫著酒味,我還以為是你身上傳來的味道。」腦里靈光乍現,億起落水那日嘗到的酒味,她突然轉頭盯著蘇放形狀優美的薄唇,他,曾經以口為自己運氣--
轟!
蘇放不解地看著杜薇突然灼熱的臉,「怎麼啦?」他用手輕觸細若凝脂的臉頰,「怎麼臉這麼紅?」
他他他,他還在自己月復部胸前壓出積水哪!
好羞人!蹲了下來,杜薇將頭埋入拱起的腿間,避開蘇放疑惑的詢問。
糟糕了、糟糕了!師傳說過不能與男子有任何接觸,否則要生孩子的。想起自己這幾日跟他的相處,這女圭女圭,要生幾個了?
哦!天哪!
杜薇為自己輕忽了師傅的教誨而懊惱不已。
蘇放拍拍她的肩頭,「發生什麼事了?」
杜薇驚慌地跳開,「你別再踫我了!」
蘇放訝異地看著她不尋常的舉動,「你怎麼了?」剛剛還好端端的,不是嗎?
「我就要有生不完的寶寶了,你還踫我!」杜薇指控,水靈眸子里汪汪如水,像是隨時都要滴出淚來。
「你……成親了?」蘇放愕然,她的體態不似已婚少婦啊!
「你扯到哪里去了?我當然還沒成親!」只不過有個成為過去式的未婚夫婿。
蘇放握拳輕敲額頂,「那--為什麼會有寶寶?」誰來告訴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杜薇揮動粉拳,生氣的說︰「都是你不好!師傅說被男人踫了就會有女圭女圭的,你還一直踫我!」雖然很憤怒,她還是小心翼翼地不要踫到蘇放,她可不想又生了一個孩子。「現在怎麼辦?一定會有一大堆的女圭女圭!」
女圭女圭?還是一大堆?蘇放忍住笑,遲疑的問︰「你是說你有女圭女圭了,而且還是我的?」他有些啼笑皆非!
杜薇謹慎地跟他保持安全距離,沒好氣地說︰「不然還有誰?連我爹都沒踫過我一根手指!」
蘇放笑開了嘴,因為她的純潔。
他走向前,引來杜薇提防的敵視。蘇放雙手平舉,「我不踫你。」在解釋完之前,他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是你的師傅告訴你被男人踫到就會懷孕?而且會無窮無盡的懷孕下去?」天哪!她爹打哪找來這樣寶貝的師傅?
「難道不對?」杜薇沒好氣地回嘴。他這個凶手!
「當然不全對。男女之間要作了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才會可能有孕,再說人類又不是魚,一胎生個百來千個的卵,就算是母豬生豬仔都生不了那麼許多!」
對他暗指自己是豬,杜薇有些氣結。但仔細想想,如果真的踫一次生一個,那--她低頭瞧自己平坦的小骯,怎麼裝得下?
娘說懷胎十月才生下她的,她是獨生女,也沒見娘接連生個沒停的呀!
難過師傅又錯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試想︰梅姊姊也沒生孩子呀!(她不知道的是春樓女子自然有一套避孕方法。)
杜薇高興得雙手一拍。對了對了,一定是這樣沒錯的,她老看見昭嬤嬤拉著尋芳客進門,也沒瞧見昭嬤嬤生孩子嘛!
見她豁然開朗,蘇放探身取笑︰「想通了?」
一朵紅花飛上粉顏,杜薇鼓著頰,「你要笑便笑。」
蘇放雙手捧起粉女敕的容顏,「你師傅也許是羞于啟齒,才會夸大。但是我想她的原意還是想保護你的。男人確實是能避則避。」
也包括你嗎?杜薇無言問道。
「不包含我。」蘇放俯身,「至少我希望我是唯一的例外。」最後這句話是貼著她的唇說完的。
蘇放輕啟櫻唇,在他探進的瞬間,杜薇嘗到一股清柔的蜜香,有別于挹歡院里低俗的酒氣,他的味道讓人覺得信賴。
輕吻之後,蘇放一手掄起腰際的酒壺,一手仍摟住她的縴腰。灌下一口酒,咽入大半,只留下一、二分,再低頭哺進杜薇的嘴里。
杜薇初時想躲,卻教蘇放抱個老緊,流人她口中的酒液其實不多,在微灼的熱感過後,綿香的感覺由喉頭順延而下,帶出詭異的奇特感受。
這就是酒?
分不清是蘇放溫柔的吻還是三花酒的氣息,總之,杜薇覺得自己醉了,醉在這樣浪漫的人懷里,醉在溢香滿口的酒味里。
或者,從他救她的那天開始,她就不曾真正清醒過,畢竟,在充滿濃郁酒味的環境里,要保持清醒並不容易。
忘了想要自由的信誓旦旦,也忘了師傅的諄諄教誨,人生得意須盡歡哪!
等等,孩子!這樣做會不會有孩子?她將問題問出口的當時就後悔了,這樣的感覺太親呢!
「不會有孩子。」蘇放在她耳邊低語︰「生養孩子是只有夫妻間才能做的最最親密的事。在成親之後才能做的事情。」他會等到那時候,這是狂放如他唯一的堅持。為的是她,而她值得。
他的話讓杜薇釋懷之余又有些不悅。不悅的是他的話里沒有負責的表示。再怎麼無知,她也明白他們之間確確實實已經超過男女正常相待的範疇。
昂責?杜薇猛一吃驚,怎麼會想到要他負責?就算救命之恩該以身相許,就算真的對他動心,她也不願再陷入以夫為天的境地。生為女人還不可悲嗎?何苦好不容易逃出一道桎檔後又趕著跳人另一個?
不!杜薇在心底吶喊。重生的她只想逍遙自在地為自己過日子,不要再頂著某某夫人的頭餃,攀附著名之為夫婿的人,過著毫無主見的生活!
她偷偷地凝視身旁俊俏的蘇放。他溫柔多情,勝過窮追著梅姊姊那些狂風浪蝶太多太多。當他的夫人該是幸福的,一定有許許多多的人想盡辦法要將女兒塞給他!可是,那並不包括她!
身為大妻之女,看多了母親的抑郁寡歡,也為二娘他們屈居小妾感到不值!她們明明都是條件優秀的女人,為什麼要跟人家分享丈夫、分享愛?而這還算是比較幸運的。
迸時有女子遭夫休棄,他日見面,已然是自由之身的女子還要詭在地上行禮,並且溫柔詢問︰新婦還教夫婿滿意嗎?
這是什麼道理!?
刑場上臨將受刑的男子,在劊子手一刀落下的時侯,怎麼不用最後僅存的一口氣掙扎地間︰大人,我的脖子還讓您砍得滿意嗎?
而是用瞳大的瞳孔猙獰地控訴不服、齜牙咧嘴地像要索命?
只許壞事做盡的男人喊冤、卻不準無辜的女人心有不平?
迸往今來,多少賢妻辛勞持家、侍侯翁姑不遺余力,等到夫婿或功成名就,或偶遇佳人,便平白無故遭到休離?連抗辯的權利都沒有,為了怕人恥笑,還只能躲在被窩里暗自飲泣!
如果不是身為女人,唐琬還需要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嗎?
都怪生為女兒身哪!
雖然只有短暫相處,不過她相信蘇放會是個好丈夫。然而,解月兌禁錮的她想要的不是一個好丈夫而是--朋友。
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況就好,就當彼此是介于朋友及夫妻之間的摯交,逾越了,只怕連朋友都做不成。屆時,天地悠悠,她將何以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