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趵無措地在房里走來走去,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凝瓶兒痛徹心扉的呼救聲。他再也受不了那揪心的痛楚,無法再欺騙自己,于是急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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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瓶兒情況如何?」秦天趵忍不住心里的焦急,激動的搖著張太醫的肩膀。
「臣無能,僅能診斷出瓶妃娘娘體質十分古怪,現在根本無法喂食任何食物及藥物,若情況繼續持續下去,恐怕瓶妃娘娘會一日比一日更加憔悴,生命力也將一點一滴流逝,月復中的胎兒和母體只怕會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盡頭。」無能為力的張太醫,惶恐的低下頭,請求秦天趵的恕罪。
耳邊繚繞著張太醫束手無策的話,秦天趵看了眼張太醫後,緩緩的走進內室。
沒料到躺在床上的凝瓶兒會如此的虛弱,秦天趵的眼中淨是她如同枯萎花朵般憔悴的身影。
「瓶兒、瓶兒……」昏迷中的凝瓶兒毫無生氣的模樣,好似正極力控訴他殘忍和冷酷的對待。「不準離開我,你听見沒有?」
得不到凝瓶兒一絲回應的秦天趵,消極地撫模著她秀麗的臉龐。
站在一旁的蝶兒,看著一向驕傲狂妄的秦天趵,咆哮過後緊緊摟住凝瓶兒的深情模樣,就像在呵護易碎的珍貴寶物般。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強拉娘娘入宮就好了。」蝶兒懊悔又自責地說著。
「你說什麼?」秦天趵被蝶兒似懺悔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其實……」蝶兒詳細的將一切事情全盤托出,包括凝瓶兒其實不是舞娘的身份及和關闕之間的真正關系。
凝瓶兒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出自善意,不滲入絲毫虛情假意的成分。
完全了解事件的真相後,秦天趵更無法原諒自己。他不但不信任她,還羞辱她,甚至恣意的傷害她,恐怕這一輩子為她做牛做馬都難以彌補他的過錯,和他對她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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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時光過去了,秦天趵不眠不休地守護著凝瓶兒,眼見她呼吸一天天薄弱,他卻只能提心吊膽的,生怕老天爺將她帶離自個兒的身邊。
「瓶兒,原諒我好嗎?回到我身邊來好嗎?」秦天趵憔悴疲憊的臉上滿是悔恨的淚水。
秦天趵濕潤的眼眶中流下的淚珠,滴落在凝瓶兒的臉龐,好像想因此滑入凝瓶兒的靈魂中,以填滿她已破碎的心,喚醒她模糊不清的神智。
突地,老天爺好像也被他的深情所感動般,凝瓶兒那卷翹的睫毛輕微地掀了掀,沉重的雙眼試圖想睜開看清楚身邊的人。
「瓶兒,快醒過來。」秦天趵高興的觀察凝瓶兒細微的動作。
就快要蘇醒過來的凝瓶兒,胸口卻被一股氣硬生生的哽住。
「瓶兒,你不能死,我還來不及好好愛你呢!」
凝瓶兒喘不過氣的困難呼吸樣,嚇壞了秦天趵。
他難以置信自己深深愛著的凝瓶兒就要咽下最後一口氣,無法接受她的生命就將這麼溜走的秦天趵,以溫熱的嘴唇輕觸凝瓶兒失去溫度的唇瓣。
「瓶兒,我們的孩子還未出生,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的。瓶兒……瓶兒,我愛你,求你別離開我。」秦天趵有些放棄希望般頹然地低下頭。
「咳……」
他痴情的呼喚,硬是將昏睡三天三夜的凝瓶兒從鬼門關前強拉回來。醒過來的凝瓶兒猛咳著。
「你終于醒了!謝謝老天爺把你還給我。」發現凝瓶兒清醒過來的秦天趵,欣喜地為她順順氣。
「覺得怎麼樣?我馬上宣太醫過來為你檢查。」放不下心的秦天趵,趕緊吩咐太醫再來一趟。
「不用了,我沒事的。」死里逃生的凝瓶兒拒絕他的好意,無視秦天趵顯而易見的關心。
「不行!瓶兒,听我的話,還是讓太醫診斷一下。」秦天趵柔聲相勸。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再次听到他喚自己瓶兒,而不是其他鄙夷的字眼,反而更加刺痛凝瓶兒的心,她原本就蒼白的臉上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她不能再被迷惑了,因為就是他對自己的款款柔情,才會害得自己遍體鱗傷、身心俱疲。
秦天趵一顆熱情的心整個冷卻下來,他不顧自己的身份換來的結果卻是她的不屑一顧。
「好好照顧你的主子。」他對蝶兒交代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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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得好似無一人的御香閣的寢宮內,凝瓶兒勉強地從床上靠自己的力量坐起來。
看著桌上已冷掉的藥湯,凝瓶兒不禁搖頭嘆氣。
連著數日,身子的不適,讓凝瓶兒始終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在那段時間內,自己的床邊一直持續不斷有著一股渾厚的聲音不斷呼喊著自己,拉回瀕臨絕望的她,將她從黑暗的深淵中帶了回來。
「他到底還想要我怎樣呢?」凝瓶兒問著自個兒。
難道戀上一個男人就會讓自己內心受到如被鋒利無比的鋸子來來回回反復鋸著般的傷害嗎?那宛如身心皆被撕裂般的折磨,她真的無法再次承受。
「姐姐,你怎麼坐起來了呢?」
蝶兒將手上小心捧著的另一碗藥放在桌上!跋緊扶著虛弱的凝瓶兒躺下。
「蝶兒,我再也不想待在這兒了。」
如果時光是她所能控制的,凝瓶兒真的寧願不會遇上秦天趵,不曾為他付出一片痴迷的真心,不曾為他……
「姐姐,王他還是很關心你的,不然他就不會接你回宮了。」不懂凝瓶兒內心深處真正的痛苦,蝶兒出言安慰她。
「我恨的就是他這一點,倘若他能干脆的放我一個人走,或許我和孩子還能好過一些。」
但秦天趵偏偏在她最絕望的那一刻,再度讓她那已然死寂的心燃起希望;跌落到失望深谷中的滋味她已經嘗過,她不願自己又做回那執意為他飛蛾撲火的傻女人了。
「姐姐,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看著凝瓶兒黯然神傷的模樣,蝶兒心中不忍極了。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將凝瓶兒送入秦天趵手中的是她,再一次將凝瓶兒送回秦天趵身邊的也是自己,她到底是不是做錯了呢?
「或許這是我上輩子欠他的情債,此世注定要為他傷心流淚一輩子。」她無奈地說著兩人之間那剪不斷的孽緣。
「蝶兒,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此時此刻的她,只剩下心碎的苦楚,一個人靜靜的療傷止痛是她最想做的事。
「好。但是你要記得把這碗藥喝下去。」蝶兒將放在桌上的湯藥,小心地放置在凝瓶兒床邊的矮櫃上。
「嗯。」
凝瓶兒的一聲允諾,讓蝶兒安心的離開了內室。
抬起無力的雙手撫向發疼的胸口,那陣陣的疼痛讓凝瓶兒的眉頭緊皺。憔悴的身子也微微輕顫起來。
「你怎麼了?」下定決心踏入御香閣的秦天趵,一進入就瞧見她萬分痛苦的模樣。
听見自己好想念的聲音,凝瓶兒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轉過身子不去看他那深邃的眼眸。
秦天趵坐到凝瓶兒的床邊,扳過她的身子,要看清楚她的真正想法。
「不要再勉強我了好嗎?難不成你不知道我早已經被你的無情給刺得遍體鱗傷了嗎?」
「瓶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他深情的眸子對上凝瓶兒閃躲不及的眼。
「趵,我還能再相信你的話嗎?你告訴我,我真的不知道。」
陷入愛河中的痴情男女,往往認不清楚事實的真相,只能盲目的拋去理智,縱身奮力往懸崖下拼命地跳,就算為對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我不要再相信你,我不要了。」不願自己當個只能依附著男人的愛而活下去的女人,凝瓶兒鴣住雙耳,不再听他的任何一句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