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卻靈感涌現讓他閑不下來的,在家中不停地揮舞著彩筆。
放下手中的彩筆和設計稿,站起身遙望一片的綠草如茵、花團錦簇和精心布置的花園。
嗯,西側花園的景觀該重新設計布置一番了,不然和其它三處小花園無法搭配。
最近找個時間和工匠、花匠們討論一下好了。
腦海中正描繪一幅花園藍圖構思時,電話鈴聲大響。
他忙不迭地接起電話。「怡姿,有緊急的事情嗎?我不是說沒重要事不要打到這里來嗎?」
電話彼端傳來慌張急切的聲音。
「總經理,不好了!」助理怡姿慌道。
「什麼事讓妳如此緊張,是公司要倒了嗎?」他笑說。
「不是啦!是大鴻百貨員工發生集體食物中毒呀。」
柯毅倫大驚。
「那黎雯呢?」
「她也不能幸免,這會兒正在台心醫院的急診室。」
「嚴重嗎?」
「不清楚耶!」
「算了!我現在馬上過去,拜!」柯毅倫慌忙地收線,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匆匆出門。
☆☆☆
柯毅倫緊張地在忙亂的急診室內尋找黎雯,他氣急敗壞地東找西望。
真沒想到這間醫院急診櫃台的服務小姐對待訪客的態度這麼惡劣,就算她們因為工作量大,忙得人仰馬翻,也不該惡言相向,不肯替他查尋病人,還叫他一床一床地在急診室內穿梭找尋。
放眼望去,有一大半的病人全是穿著大鴻百貨公司制服的專櫃小姐和員工,見他們個個臉色蒼白,早送到的人較幸運的有病床可躺,晚一步的人則只能斜躺在走廊上的休息椅打著點滴。
柯毅倫內心焦急得不得了,他已經幾乎找遍全急診室,仍不見黎雯的蹤影,更不知她情況如何。
刺耳的救護車警鈴聲再度響起,陸續地又送進一些病人。
整間急診室內彌漫著刺鼻的藥水味,和惡心嘔吐異物的酸臭味,夾雜成一股極為難聞且令人作嘔的味道。
柯毅倫摀著鼻,不斷地繼續尋找。
眼尖的他好不容易在轉角的洗手間旁,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正病懨懨地倚著牆,臉色發青,摀著唇捧著小骯。
「黎雯!」他緊張地叫著,趕忙向前。
黎雯睜開疲憊的眼楮,勉強地朝他擠出一絲笑容。
「你怎麼來了?」
這里的味道更是難以入鼻且惡臭沖天,柯毅倫皺緊眉頭,蹲,撫模著她的額頭。
「黎雯,妳人還好吧?」他心疼死了。
她勉強笑道︰「瀉了十五次吐了七次,連膽汁都吐出來了,你說要不要緊?」
他一陣驚駭。「這麼嚴重,為什麼不躺在病床上呢?」他慌道。
她虛弱的手指一比。「你也看到了,哪里有空床?」
「就算沒空床,那些護士小姐也該安排妳到空氣好一點的位置休息呀。」柯毅倫有些生氣。
「先生,我能找到這位置算不錯了,難道你沒看到還有人坐在地上打點滴的。」
「但是這里這麼──」
「臭!」她搶先說︰「沒錯,但最起碼離洗手間較近。對了,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買包衛生紙,我帶來的這包已經只剩下五、六張,一會兒肯定不夠用。」她臉色愈來愈難看,額冒冷汗,伸到手袋內準備拿錢。
他又氣又慌的,深怕她有任何不測,遂二話不說地抱起黎雯,走向櫃台,朝櫃台人員問道︰
「小姐,麻煩妳替這病人先辦住院手續好嗎?她的情況很嚴重。」
「先生,我們醫院目前滿床,沒有多余的空床。」一名櫃員不客氣地當面回絕。
他悻悻地咬牙,然後激動地咆道︰「把黎雯的帳結了,我要轉院,妳他媽的混蛋!」生平第一次罵髒話居然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被他抱在懷中的黎雯也被嚇了一大跳,怎麼柯毅倫他一副飽讀詩書、很有學士修養的模樣,居然也會罵三字經!
「看什麼!立刻把帳給我結了,我要辦轉院。」他仍是一副怒容。
一向自視甚高的櫃台小姐,被他這麼一吼,全傻楞住了。
氣得他恨不得當場掐死這幾名白痴,要不是他雙臂抱著這嬌弱的病美人,他真的會這麼做。
見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就不禁教他更心疼地將她抱得更緊。
這些人是干什麼的呀,全是米蟲、白痴,結個帳需要這麼久嗎?黎雯她必須趕快離開這里,找間較好的醫院醫治才行。
不耐久候之下,他索性丟了迭鈔票在櫃台上,咆道︰「這些應該夠付醫藥費吧。」即抱著黎雯拂袖而去。
☆☆☆
一片謐靜祥和,偌大的特別病房內窗明幾淨,有的只是鮮花芬芳沁人的花香味,絲毫沒有一絲醫院特有的刺鼻藥水味。
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加大了寬廣的視野,一眼望去遠山含笑,廣袤講究的卉林幽邃,綠柳輕垂,湖光輝映,波光瀲灩,繁花錦簇盛開。
林園中有不少病患和訪客散步其間。
黎雯隔著玻璃窗,饒富趣味地打量著林園中的人文景色。
已算是熟悉的敲門聲在門板上響起,柯毅倫未等邀請就已經先行打開了門扉,側著身子仍做敲門狀。
黎雯回過身子,擺擺頭睨了他一眼。
「我還沒請你進來呀。」
他恍若未聞地走向她,順便把手中那束香水百合交到她手中。
「今天好點了嗎?」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那張如水中皎月般光華,靈秀文雅的臉蛋,黑白分明的瞳眸水靈靈地滾轉,瀏海下的瓜子臉仍略顯蒼白。
討厭他這般的直盯著她瞧,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卻不小心地瞥見他深邃黑黝的瞳子下的深深柔情。
害得她心跳一陣加速,頭暈目眩全身無法動彈,就像有股電流倏地流竄整個體內。
見她有些不穩,柯毅倫以為她身子仍虛弱得緊,慌忙地扶她到床上休息。
「我沒事啦。」她抗議。
「那為什麼妳看起來像站的很不穩。」他霸道地硬押她上床。
「那是因為──」本急欲反駁的,但月兌口前又硬把話收了回來。
柯毅倫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等著她的解釋。
總不能說是被他那帶著電流的電眼給電到吧?不悅地瞅他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又害得她心跳紊亂。不可否認,他是一位可以令女人著迷的男人,薄而性感的唇瓣充分地展露出他獨特的男性氣息,感性優雅又似難以親近的淡漠感,反而締造出一分神秘的誘惑,讓女人無法自拔……
「哎呀!反正我沒事啦。」黎雯隨便打發他。
「確定?」
黎雯輕微一頷首,略顯不安地手指扭絞著雪白床單,雙頰不斷沁出紅彩。
「還說妳沒事,瞧妳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我去請醫生來。」
「喂!不要。」急忙拉住正欲轉身的柯毅倫慌道︰「我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熱。」
「熱!?」柯毅倫十分訝異地望著她。
「是的。」她猛點頭。
這下他更鐵定她身體一定有問題,這室內空調溫度開得這麼低,連穿長袖的自己都覺得有些寒意了,而這丫頭只穿著單薄的病服,居然還喊著熱。
「有什麼不對嗎?」黎雯十分疑惑地看著他一臉納悶神情。
「妳確定妳會熱?」他小心地問著,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拉肚子拉到連腦子都壞掉了吧?
從他的神情意會到了他的疑惑,惹得她一臉窘迫,連忙找理由搪塞。
「哎呀!你沒瞧見我蓋了厚被子嗎?」
這件在她口中稱為厚被子的棉被,充其量根本只能稱薄被或床單而已,而她居然會稱為「厚被」。
「黎雯,妳把這床單稱為厚被未免太牽強了吧?」
「哎呀!我的體質較為燥熱呀,你別問那麼多了。」她胡亂地揮著手。「對了,你一天到晚窩在醫院里,難道不用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