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季葳葳一路躲躲藏藏、偷偷模模的走到三年A班的教室前。
砰砰!砰砰!穩住、穩住。季葳葳,今天可是你重要的日子,絕對不可以功虧一簣了。
極力按捺住強烈加速的心跳,給自己心里喊話、增加士氣。為了這一天的來臨,她可是練習了好幾個星期呢!
她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了,今天振旭學長值日,為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一向是健康寶寶的她還特地裝病躲過升旗典禮。
偷瞄教室內部,學長正背對著她,站在教室後頭的布告欄前抄寫。
就是現在!她鎖定好方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拿下七百度丑斃了的黑框塑膠眼鏡,一鼓作氣的沖進三年A班教室。
「學長!生日快樂!這……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她顫抖著將禮物高舉過頭,頭壓得低低的,不敢與愛慕的學長對望。
一時,空氣凝結,氣氛有些詭異。
「雖然我的生日還沒到,可是為了不辜負學妹的好意,只好收下了,謝謝你呀!」
一听到輕佻的聲音,她猛然抬頭,眯眼看清對方——
不……不是她愛慕的林振旭學長,而是跟他同班,同住,傳言中跟振旭學長是「一對」的岳沛陽!
她……她居然搞錯對象了!愛慕的學長好端端地站在兩點鐘的位置,岳沛陽這棵「青仔叢」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呀?!
「你還我!這不是要給你,是要給振旭學長的。」她氣急敗壞,動手去搶。
「咦?你之前只說要送給學長,又沒說要給哪一位,再說,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呢!謝謝你啦!學妹。」岳沛陽仗著身高,將禮物拿得高高地,開心的戲要足足矮他兩個頭的小學妹。
「還我啦!」季葳葳踮高腳尖高舉手臂仍是構不著,索性攀著岳沛陽的手臂,用力向下拉扯。
「振旭,接住!」岳沛陽連忙把手上的禮物拋給愣在一旁看戲的林振旭。
她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全身幾乎掛在岳沛陽身上,勢子太猛,一時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撲倒,跌個狗吃屎,短裙翻飛,露出她的內褲。
「哇!小豬的耶!好可愛的小褲褲喲!」岳沛陽夸張的大聲嚷嚷。
「!」季葳葳趕緊坐在地上,迅速蓋住大腿。
她用七百度的近視眼狠狠瞪視岳沛陽,恨不得將他的雙眼挖出來。
「快打開看看小豬學妹送你什麼禮物吧!」岳沛陽催促林振旭拆開禮物。「喲!『靈山』,真有學問耶!」
由于實在跌得太糗,季葳葳一直不敢看向林振旭,只能呆呆地杵在原地壓低頭,假裝專心的在拍打裙子上的灰塵,一听到岳沛陽的話,忍不住驕傲地橫他一眼,從鼻腔哼道︰「哼!誰像你那麼沒水準。」
突然,岳沛陽語氣驚奇的喊著,「咦?振旭,原來你喜歡看H漫畫呀?」
「我沒有……」木訥的林振旭似乎也被「掛羊頭賣狗肉」的書給搞糊涂了。
「嘖嘖嘖!振旭,真想不到你外表清純內心火熱,早知道我借你VCD就好了嘛!真人演出比較辣喲!」岳沛陽翻閱著書本內容,嘖嘖稱奇。
「學妹……請、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林振旭總算從震驚中恢復,十八年來,他頭一次看到漫畫。
她听得一頭霧水。「學長不喜歡嗎?」
她費盡心思,打听了好久,才得知學長喜歡看文學名著的。難道高行健的書還構不上重量級、大師級嗎?
「唔,不夠精采!」岳沛陽在一旁翻著書,說出感想。
「學妹,你在開我玩笑嗎?」林振旭漲紅臉,顯然動怒了。
季葳葳就算沒大腦,也看得出來事態嚴重,忙沖過去,將岳沛陽手中的書搶回。
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圖畫、婬穢的字眼嚇得她臉頰充血、頭皮發麻。
她腦袋一片空白,這……這、這個震撼實在太大了,急忙翻到封面,是高行健畫的水墨畫「觀想」的書皮沒錯,可是內頁卻被人給「偷天換日」了。
「學……學長,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辦?學長一定會認為她是隨便的女孩子了!
「嘿嘿!學妹,你這種求愛方式真是特別。」岳沛陽笑眯眯地煽風點火。
「學長……我不是——」
林振旭臉色鐵青,打斷她的解釋。「學妹,請你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了。」
「我……」學長鄙夷的眼光讓她覺得自己好委屈,卻百口莫辯。一陣鼻酸,眼淚奪眶而出。
「對……對不起——」她一轉身,趕在嚎啕大哭前落荒而逃。
嗚……她第一次告白、她的初戀,毀在一本漫畫手上。
第一章
「姐——」
「滾!我不想跟齷齪小人講話。」
猝然,一陣重物翻滾下樓的踫撞聲,伴隨著淒慘的哀嚎——
「啊——季、葳、葳!你好……好狠!」
「哼!你再敢沒有經過我的允許進來我房間看看!我鐵定打得你滿地找牙!」轟然一聲,門板砰砰作響。
「哇……媽!你看你教出來的女暴君啦!她把季家唯一的命根子,從二樓踹下來了,嗚……好痛喔!」
季家主母悠哉游哉的姍姍而來,把歪趴在樓梯底層的季家長男攙扶到客廳坐定,拿出「虎標萬金油」幫兒子推拿。這種場面每個星期至少上演一次,她早已司空見慣了。
「兒子呀!早告訴你別惹毛你大姐,你偏不听,看!又跌得鼻青臉腫了。」
「媽!你和爸都重女輕男啦!我要抗議!為什麼別人家的兒子都被寵得無法無天,只有我慘遭家庭暴力,嗚……我要抗議!」
「抗議無效!」季家主母捶了一下兒子瘀青的大腿,引來傷者哀嚎連連。
「你看看你,好不容易申請了間破五專念,才專一就已經被當了三科,我都不知道你往後四年要怎麼過喔!」
「媽——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獨生子被女暴君蹂躪,而下出來主持正義呢?」季家長男發出忿忿不平的聲音。「嘶——輕一點啦!很痛耶!」
「唉——誰教你陷害你大姐,害得她在她暗戀的學長面前抬不起頭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媽可救不了你。」
「都過一年了,那個學長都從學校畢業了,姐怎麼還記仇咧!再說,姐的追求者一拖拉庫,干嘛老記得不愉快的往事嘛!女人的心胸最狹窄了。」
「季堇,你說誰心胸狹窄啊?」二樓樓梯間傳來女暴君冰冷的聲音。
「呵呵!我什麼都沒說。」季家獨子一見苗頭不對,馬上當起縮頭烏龜。
「葳葳呀!下次出手別那麼重,你弟本來就呆呆的,要是頭腦撞壞了,可得養他一輩子喔!」季母出面調停。
「媽——」季堇大嚷。「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媽,季堇又把一大堆垃圾塞到我房間了。」季葳葳步下樓,手里抱著一個小紙箱。
「小堇,你又把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到你姐房間去了?」季母為兒子擦完藥,起身到廚房洗手。
「姐,不要這麼吝嗇啦!借我放一下,幾天就好了嘛!只要躲過老爸的『臨檢』。」
「不行!我怎麼可能為了你這個扶不起、又愛看VCD的阿斗背叛老爸呢?!我要把它拿去扔掉。」
「不要啦!」季堇沖過去搶過紙箱,緊緊抱住,誓死捍衛寶貝。
「姐——你這種行為,簡直……簡直就是『焚書坑儒』嘛!」
「哈哈哈!草包不要亂用成語!要我不丟箱子也行,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季葳葳笑得好不奸詐。
「什麼事?我可沒有零用錢再被你A去配隱形眼鏡喔!」季堇沒由來全身打著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