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難地吞咽了一下,心跳有些急促起來。
「如果我忘記了密碼怎麼辦?」哈米爾頓問。
「你可以再選擇一個新密碼,」她說,「我們就會將系統重新啟動一次。」
「但是你試驗過系統的負載能力了嗎?」瑞梅問,「萬一發生緊急情況呢?」
「哦,是的,」她說,想要將精力集中起來,想要忽略他在她心中掀起的波瀾。但她很快發現忽略瑞梅——即使他又將自己偽裝起來,戴著橢圓形的眼鏡,穿著臃腫的服裝——忽略他聲音中那充滿了誘惑的語調,卻遠遠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事。
她走到桌子另一側,盡量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留下足夠多的空間。
「試驗系統的負載能力有一點小困難—」
「在我听起來,這是一個完美元缺的安全系統.瑞梅。」哈米爾頓說,打斷了她的
話,「我認為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炳米爾頓轉過身,開始按聯接著密碼盒的鏈子。‘「我幾乎迫不及待地要讓它開始工作了。」
瑪歇爾觸到了瑞梅的眼眸,她久久地注視著他。他向著她微笑起來。她禁不住注意到在他性感的棕色眼楮里閃爍的神情是怎樣的頑皮,這使她比剛才還要緊張。
「哦,我同意,」瑞梅咕噥著說.「我自己也迫不及待地等著看它的工作了。」
那天晚上八點十五分的時候,瑪歇爾公寓里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瑪歇爾正蜷縮在沙發上,小骯上壓著一只枕頭,吃著從盒子里挖出來的巧克力冰淇淋。她正在觀看電視上播映的萊拉•戴維斯的電影,然而她的注意力卻轉移到其它事情上去,轉移到瑞梅的身上——那些散發著茉莉花香味的床單,古典式樣的橡木大床,鮮花盛開的陽台。
她決定讓留言機接這個電話,她知道打電話的人是瑞梅。她也知道,如果她接起了電
話,她的心就會變得軟弱,她就會同意再見他一面。
幾秒鐘以後,留言機開始工作了,它先播放了一段簡短的她不在家請留言之類的信息。「嘟」的一聲響過之後,瑞梅那低沉而沙啞的慢吞吞的聲音響起來。
「你在家嗎,寶貝7」他問,「你正坐在你的沙發上听著我的電話嗎7還是去了拍賣行像一個優秀的保安人員那樣在里面巡視著7」她對著留言機皺起了眉頭,然後又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冰淇淋,放進了嘴里。「如果你在杰瑞特拍賣行.」他打趣著說,「你這是在浪費時間,我此刻正呆在我的旅館里,正在看萊拉•戴維斯的電影,一大杯黃油爆米花放在我的腿上,枕頭扔得滿床都是。我在這里有我需要的一切。」
她听到他嘆息了一聲。
「除了你,瑪歇爾。」他柔和地咕噥著。
他掛斷了電話。留言機的回聲在空氣中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消散了,留言機也關閉了。
她將頭靠在沙發柔軟的坐墊上,將眼楮閉上,對自己說她不應該像過去那樣想他,但是這沒有用。
事實是,她仍然愛著他,即使她知道她不應該,即使她知道這一次她會再一次心碎。
永遠的心碎。
但是她愛他,用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靈魂。
她也許會永遠愛著他。
九、無盡的愛
他變得有些生疏了。
他抑制住了自己情不自禁發出的申吟聲。幾分鐘過去了,
瑞梅用牙齒咬著一只小型的手電筒,慢慢地沿著杰瑞特拍賣行的通風管道向前爬著,然後拐過了一個狹窄的拐角。
現在是星期六凌晨。
借著手電筒里發出來的微弱的光線,他用月復部著地,向前蠕動著。他希望面前就是他的目的地——地下保險室外面走廊里的天花板通風口。
他感覺到身體下面的金屬管道狹窄得令人窒息,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似乎隨時都會
由于他身體的重量而使管道坍塌下來。最糟糕的是,種種可能性都顯示著,他是在浪費時
間。
謗據保羅,那個電工所說的話來看,瑪歇爾已經永久性地切斷了通往地下保險室的管
道。
她有沒有切斷通往大廳天花板通風口的管道,這就完全憑每個人的猜測了。
如果她沒有切斷這條管道,瑞梅計劃從天花板跳到走廊的地板上,小心著不踫到任何一條高度敏感的激光傳感器光束,也不驚動正在值勤的全副武裝的保安人員,他們隨時都會在拍賣行里巡邏。
然後,瑞梅打算盡量找到一條通往地下保險室的路——希望能既不觸踫到安裝在瓷磚地板上的監控探測器,也不踫到另一條激光傳感器光柱——然後他在地下保險室里給瑪歇爾留下一張卡片,讓她能在星期一早晨發現。
但是如果瑪歇爾堵住了通往走廊的通風口,瑞梅就只能在管道里轉圈兒了……好了,他不應該猜測有這種可能性。
瑞梅在通風口面前停下來,通過金屬柵欄向下面窺視著,希望能找到兩只腳的支撐點。下面漆黑一片,只有一絲黯淡的光亮。他辨認出了走廊後面的四室和附近的樓梯井的門的輪廓。他輕松地吐出一口氣。終于找到了。
他關上了手電筒,將它塞進圍在腰際的黑色皮口袋里,然後小心翼翼地搬起通風口外面的護柵,盡量不弄出一絲聲響。
謗據他的回憶,保安人員的辦公室就在走廊的盡頭,緊挨著電梯間,那天晚上應該有兩個保安人員在當班。瑞梅沒能復印下他們的值勤時間表,但是他知道他們每隔一小時巡邏一次,然而他們不會到走廊里面來,因為這里有激光光束。
他希望那些保安人員現在正在巡邏,而不是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手中舉著左輪手槍瞄準著他,就像一個有耐心的獵人正在瞄準著池塘里的鴨群。
瑞梅慢慢地將腦袋從通風口中探下去,四下里張望著。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里有保安人員。
他將腦袋縮進了通風口,拿起來護目鏡——它正用一根有彈性的黑色皮筋系著掛在他脖子上——將它戴上。
他的眼楮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來適應視覺的變化。
這只護目鏡完全是按照軍事標準設計的用來探測紫外線的工具,他隨身帶著它,為了避開激光傳感器的光束。他是否能完全避開那些光束還是個未知數,但是至少他可以看到前面的危險了。
他再次將腦袋探出通風口,這一次,他查看著激光光束的位置。幸運的是,下面的凹室是一個被安全系統遺忘的自由的角落,紅色的激光光束在凹室外面一英尺半遠的地方才出現,它們互相交織在一起,每隔兩英尺就有一個激光傳感器,從走廊一直通向電梯。那些紅色的激光光束圍繞著地下保險室編織出一張迷宮一樣的蛛網,瑞梅發現通過這些光束到達地下保險室的門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在心里詛咒了一聲。
當瑪歇爾說她的安全系統是防盜的時.她沒有開玩笑。實際上,這個安全系統就像她在心中建築起來的城堡一樣難以逾越。
他閉上眼楮,嘆息了一聲。
瑪歇爾。
在過去的兩天時間里,她盡量避免遇到他。她千方百計地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同他根本沒有改變他們之間的任何事,然而他們兩個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又詛咒了幾句。
她為什麼這麼頑固,為什麼不承認她仍然愛著他7他在心中沮喪地問著自己。
那一夜她在珠寶保安公司的電腦房中對他說的話回蕩在他的耳畔;
如果我再次相信你。我就是一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