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下了扳機,毫無疑問,目標應聲倒下,血也如往常般流了出來,只是魏黎覺得臉上好像被什麼打濕了,他抹了一下,水?下雨了嗎?可這是在屋內啊,難道他……不會的,他可是絕情的殺手,怎麼可能為獵物流淚。還是走吧,他縱身沒人黑暗中,周遭還是靜悄悄的,仿如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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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嬉沒有回家,她只是漫無目的地亂逛。今天一早她被打了一下,真是夠丟臉的,想到這兒就難受,好歹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學校里有了一定的人氣,走到哪兒還是挺受歡迎的。這次倒好,害得她課都都沒上,從早上八點走到了晚上十二點,只覺得兩腿似灌鉛,心中的郁悶倒散去了十之八九,在距家不遠的地方,她干脆就往路上一坐,反正這地方比較偏,深更半夜不會有人注意到路上多了一個活動障礙物吧。
咦,前面的人影好熟悉,她的視力之好絕不是蓋的,而在她認出是誰後,她決定……昏過去,當然,是裝的。不過,非常時期采用非常手段,為了達到目的,也就不顧什麼對錯了,光明也好,不光明也罷,只要能讓天使哥哥承認,那一切都值得了。
她就這麼靜靜地躺著,任風吹過,哎,深秋的風好冷,深夜的路也實在是不暖和,可是……還得這麼辦。
魏黎自宋家出來,沿著路走著,不知怎麼回事,他不想很快就離開。他的目光被腳前的黑影所吸引,有人?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候?月光照著她的臉,雖不亮,但已足夠讓他看清楚了,小嬉兒?她怎麼會在這?而且好像是暈倒了。
在他的大腦還沒想好該怎麼做之前,他的身體已先行麗動,一把抱起了地上的人,縴細的身子落在他手中,只覺得好輕,也很冷。這丫頭難道從來不好好吃飯?不過最讓他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為什麼會暈倒,探探她的鼻患,有點弱。魏黎心里大急,抱著她向山下飛奔。他記得山下是有一間醫院的,在那里,她才可以得到救助,心急的他,投注意到懷中的人正偷偷睜開眼楮,眼中有著得逞的笑意。呵呵,天使哥哥還是關心她的嘛。
山下的醫院與其說是醫院,不如說是一個小診所,平時人員不過三四個,這麼晚的夜里,剩下的也就是小診所的主人而已。沒辦法,這里是他的家,總不能住外面吧,住在診所最大的好處是永遠不會遲到,最大的壞處,則是突然有客來訪,當然這個客是指半夜三更沖入的,例如眼前這位。
「醫生,快幫我看看她。」拼命地叫起睡眼惺忪的醫生,一身黑衣的他,氣勢驚人,要不是手中抱著人,橫看豎看,好比較像搶劫的。
「她怎麼啦?」殷東賀問道,看不清他懷中人的長相,但看那打扮,應該是個小女孩,不過,還真讓他覺得有點熟悉。
魏黎輕輕地把手中的人放下,那樣子,好像在放什麼寶貝一樣細心。不過對他則不同了。
「你看。」這個庸醫,他要知道還找他干嗎?
嚇,好冷的目光,讓殷東賀不禁心中一寒,當他看清床上的人時,就更是嚇了一大跳。啊?小嬉?不會吧,她生病啦?他急忙上前,仔細檢查,在一通檢查兼看到她對他眨眼示意後,他嘆了口氣,心里暗遭︰這丫頭又在開什麼玩笑,她正常得很,莫非?他抬頭看看焦急地在一旁等著的男子,仔細看之下,喲,撒開那過度冷漠的氣質不談,還真是一個罕見的美男子。不過,被小魔女看中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啊。鑒于和宋家的多年交情,對宋嬉這個丫頭的了解,他決定放棄醫德,開始說謊話,所以他的嘆息是嘆給魏黎听的。
「怎麼啦?」小嬉兒不會有事的。魏黎驚心地看著醫生,他為什麼要嘆息,緊緊抓著殷東賀的肩,不由得使勁搖晃。
「哦……」天哪,早知道一嘆之下這人會有這種恨不得捏碎他肩膀的舉動,他無論如何也要先閃他遠一點,「放……放開我。」
「快說。」魏黎急死了,哪還听得進啊。
「你這個粗人。」殷東賀怒吼一聲,只好施展平時不露的好身手掙月兌開那雙手,但也真是費力。好痛,他不住地揉肩。為了維護自己不受攻擊,他決定還是快點把話說完,誰讓這人殺氣這麼重,「她倒是沒什麼生命危險,只是我看她的身體實在是虛弱,平時看上去也是個不太愛惜自己的人,長期疲勞,依我這見,要好好地調養,估計也要躺個十天半月的。」嘿,不知他的話躺著的人滿不滿意,什麼虛弱疲勞,根本就是瞎掰,非常之時行非常之說。
有點驚訝手被掙月兌,但正擔心的他根本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腦海中全是醫生的話。虛弱?疲勞?要休息?上哪兒休息?送她回家?這個念頭馬上被他否決掉了,他已經殺了她的父親,如果讓她知道,她身體一定會更不好的。看她的小臉那麼蒼白,身子那麼瘦弱,會撐不住的。哎,可憐的魏黎,他哪知道小臉蒼白是今天太累的原因,身子瘦弱那也是天生的,何況只是瘦,弱根本是他想的,左思右想,最後,在第N次看了宋嬉後,終于下了決定。
「醫生,我帶她走可以嗎?」還是放在身邊自己照顧比較好,就當是補償她一下吧,好了就讓她走。
「沒問題,她昏迷不醒可能是太累的緣故。」殷東賀眼不眨一下地繼續胡說,這個說謊嘛,第一次不太容易,多幾次就……哎,沒問題啦。」你只要讓她注意休息,好好調養,我保證她可以活蹦亂跳的。」
魏黎彎腰輕輕抱起仿佛沉睡著的小人兒,也許是室內比較溫暖吧,他竟覺得心里暖燃烘的,在與醫生點了個頭後,向門外走,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小心,仿佛怕驚醒了懷中人一樣。
「哎——等一等,外面冷,這個披上吧。」殷東賀抓起一件大衣向他們跑來,深秋的深夜是極涼的,「可不以能一會兒熱一會兒冷,那樣沒病也會有病的。」
魏黎並不想接受他人的好意,但顧慮到小嬉兒身體,所以還是默默接受了,並且說出了好幾年沒說過的詞︰「謝謝。」
「哈!」殷東賀爽快地一笑,「不用了,四海皆兄弟嘛,有空來玩。」沒想到這個冷冰冰的小子還會說聲謝謝,還算有點教養。
魏黎不再吭聲,只是默默一點頭,繼續走。
在目送他走遠後,殷東賀搖頭嘆道︰「好冷的小子,好重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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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嬉自睡夢中悠悠醒來,大眼四轉,陌生的黑白藍三色裝飾的房間,透著冷冷的氣息,全不似她的臥室看上去溫暖,這是哪?思維在停格了數十秒後,她才恍然大悟,憶起昨天的種種舉動。不錯,殷東賀那家伙不愧是堂兄的好友,果然也是一點就通的人,說的話還真是稱她的心,改天要好好謝謝他。要不然,怎麼可能到這里呢?不過,很後悔昨天居然就那樣睡著了,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不過,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她決定要好好得利用到底,一定要把魏黎拐到手。宋家的原則之一,喜歡的不要隨便放過。想到這,不由得微微一笑,這一笑,正好落人輕輕進門的魏黎眼中。可愛的笑容讓他都有份不自覺的放松。
「吃點東西。」他走到她床邊,放下手中的托盤,清粥小菜,很香,引得宋嬉食指大動。但是,為了大業著想,她還是硬是忍住了,並且假裝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身子往被子里縮了一下,流露出害怕的神情。這模樣,讓魏黎怔了一下,這是怎麼啦?他伸出一只手欲拍拍她,可是在還未踫到她之前,就被她的話給阻住了。「不要打我。」這句話,只有四個字,卻讓魏黎想起了那一掌,那一定讓她很痛。他記得她滴下的淚水,打濕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