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平平只是嘴硬了點,卻很容易被說動。硬踫硬絕不適合她,當年的離婚便是最好的例子。
「你陪我去?是我陪你去吧?分明是你自己怕要人陪。還說得一副好像要你陪我才敢去的樣子。」
听聞她的不滿,嚴浩恭心中竊笑,她果然心軟了。
「好啦,你就行行好,陪我一次吧!反正結婚、離婚你也月兌不了關系,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受人嘲笑,太殘忍了。」他嘻皮笑臉的哀求著,一臉的不正經。
偏偏羅若平認為在這不正經的表面下,嚴浩恭其實是膽怯得可以,沉吟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道︰「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答應陪你去。」
「喔!靶激不盡,感激不盡。」
嚴浩恭故意雙手合十,把她當救世主般的膜拜,惹得她不住的發笑,連帶將剛才在餐會的事,及不願參加同學會的理由都一並丟到腦後去了。
嚴浩恭滿意地看著羅若平的情緒在瞬間改變,心中莞爾一笑。她天真善良的個性果然自始至終都沒變。
※※※
兩人連袂參加同學會自然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你們兩個不是離婚了?」每個人都詫異的望著他們。
「離了婚就不能再見面?」面對舊日損友,嚴浩恭沒好氣的在心里痛罵這些人真是烏鴉嘴。
「你們兩個死灰復燃哪?」
「柴火都還沒燒完稱不上死灰。」羅若平牙尖嘴利,不甘示弱的回頂了一句。
「那就是干柴烈火羅!」有人幽了一默,引得哄堂大笑。
羅若平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直懊惱說錯了話。
嚴浩恭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讓她稍放寬了心。不料這親昵的小動作卻落入大家眼里,一時間口哨聲不絕于耳。
羅若平羞紅臉著急地想甩掉嚴浩恭的手,怎奈他反而更用力的握住她,讓她心中又急又氣。
「你干嘛,放開手啦!」她低聲的提醒著。
哪知嚴浩恭一改平日的公子哥兒的習性,態度堅決的緊握著她,絲毫不肯放。「不放,不能放。」
從來不知道他的眼楮如此深邃有神,她像被吸入黑洞般的差點迷失在那雙眼楮里。良久,她才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道︰「我……手會痛啦!」
一听到她喊手痛,嚴浩恭便迫不及待的執起她的手細看分明。
這個動作自然又引得一陣尖叫聲。
「大驚小敝!」羅若平惱羞成怒地大吼,卻制止不了看熱鬧的關心者,幾乎令她無力招架。早知道就不要來了,她在心里暗暗叫苦。
突然;有人輕拍了下嚴浩恭,打趣地問道︰「你們下次結婚時,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包禮金?」
什麼鬼問題嘛!
誰知,嚴浩恭居然正經八百的大方應道︰「沒問題。」
羅若平听倪了眼。「你怎麼亂開支票?哪里有什麼‘下次結婚’?」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壓低嗓音含蓄而不安的問。
嚴浩恭咧開了一個特大號的笑容,還故意朝她眨眼楮,湊到她耳邊說著悄悄話︰「應觀眾要求配合一下,給點面子,喔!」
羅若平還是覺得有些納悶。
真的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雖然她一直說不上來為什麼,不過就是……
她困惑的搔搔頭,想不出所以然來就只好配合了,不然要怎麼辦?
茫茫然的,就這樣被嚴浩恭牽著手,一個同學接一個同學寒暄、喝酒,羅若平不免有了一個嚴重的疑惑——他們到底離婚了沒有?
「嚴浩恭!」大如洪鐘的嗓門閃亮登場。
「老師。」大伙兒紛紛恭敬的打招呼。
老師的眼楮始終停留在他們倆緊緊交握的手上,之後才笑眯眯的拍著嚴浩恭的肩膀,「小伙子,看來很快就可以再喝到你們的喜酒了。」
老師爽朗的笑聲立刻感染了周遭的人。雖說是同學會,但焦點居然全集中在他們倆身上,讓她連想躲都沒地方躲,羅若平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老師,你不是說他們離婚要罵他們?」有人開始翻起舊帳。
羅若平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在心中暗罵,什麼年代的事了,還記那麼清楚!
「對對對。」老師像是想起什麼事的瞅著嚴浩恭,「你這小子也真是,做事欠考慮,三天就離婚,想創紀錄呀?下次要不要試試看一天就離婚?」
大伙兒哄堂大笑,笑得場面差點無法收拾。
只有嚴浩恭被這句話嚇得要暫時停止呼吸。一天就離婚?別逗了,想把平平騙到禮堂再結一次婚,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還離婚哩!
「老師,別開玩笑了。」說這話時,他不但要捧著自己快無力的心髒,還得注意平平的表情有無異常,辛苦得很。
老師把這情景看在眼里,擺在心底,哈哈大笑地拿起二杯酒。「來來來,先喝了這杯再說吧!」
老師都喝了,其他人也不客氣,大家爭相敬著嚴浩恭,一杯又一杯的液體在他眼前交錯晃動著,看得他的眼楮都花了。
在醉昏之前,他猶不忘握緊羅若平的柔荑交代她︰「我若喝醉了不能送你回去,你就看看搭誰的便車……」
羅若平白了他一眼,在他耳邊嘀咕︰「我們住那麼遠,想搭誰的便車?何況你醉了,難道我會把你丟在路邊不管嗎?」她忍不住踩了他一腳,為他的那番話表示抗議。
「喔!說悄悄話。」
此舉落入眾人眼底,嚴浩恭眼前又堆滿了難以計數的酒杯。
唉!命苦。
第九章
陽光刺在眼皮上的感覺真不舒服,尤其是又有一只手橫在自己的肚子上,無論如何都和舒適無法牽在一起。
等等,一只手!?
嚴浩恭忽然睜開眼楮打量周遭環境。
陌生的房間,這這這……不是旅館嗎?
他和誰來旅館開房間?
驚恐之余,他小心翼翼的移開肚子上那只看來很熟悉的手臂,輕輕地把蓋在臉上的小手帕拿開。
呼!他吐了一口氣。
是平平。
還好是若平,要是和什麼奇奇怪怪的女人,這下就算跳海以死明志都沒有人肯相信了。
只是……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嚴浩恭有滿肚子的疑問。「啊!」羅若平卻突然翻身把他給擠下了床。
「若平!」他揉揉發疼的,忍不住想叫醒她。
「誰呀?」揉著惺忪的睡眼,她早已把昨晚的事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除了我,你還希望有誰出現在你床上?」對于她方才問的那句話,他听了覺得很刺耳。
腦袋還不是很清楚的羅若平睜開迷蒙的雙眼湊近嚴浩恭,像小狽般的嗅嗅他身上的味道後,開心地大叫︰「阿恭!」然後,很放心地往他身上一倒,咚地又假寐起來。
見她懶惰病又要發作,他急忙搖醒她。
「別在這里睡,我們回家去。」
「唔。」她好像是同意了,站起身來,打量自己一身皺巴巴的衣服。「不能去上班。」
嚴浩恭也低頭看看自己,和衣入睡.怪不得醒來一身有如梅干菜。
拖著半睡半醒的羅若平,他們倆偷偷模模的離開了暫住一宿的小旅館。
「嘻嘻,好像做小偷喔!」她傻傻的笑著,任憑嚴浩恭用安全帶把她「綁」在車上。
嚴浩恭急得一身汗。原來平平還沒睡醒時居然是這副德行,還真好騙!但現在是星期一的大清早,這個樣子太容易讓人往其他方面聯想了。
他們兩個中,總要有一個是清醒的。昨夜,也許平平還算清醒,但現在能保持冷靜的只有他了。
他一路平穩的開車回家,直到將羅若平背到他房間為止,她都睡得不省人事,連衣服被他月兌了都不知道。
開始有一股無明火竄了上來,在嚴浩恭胸口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