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姨這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有些八卦。了解她的性子,林睿濤也不多問,他向來對別人莫名其妙的行徑沒有好奇心。
走到自己的臥室門口時,他喝下瓶中的最後一口水,還來不及咽下,他的房門,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濤濤!」寧夏一臉興奮地笑。
拿著球拍站在門外的林睿濤頓時僵在當場,表情活像是見了鬼,他一口水沒含穩,「噗」的一聲全噴在她身上。
一時間,兩個人,四只瞪大的眼,門內門外生生地僵持著。
良久,才逸出一聲嬌氣的抱怨︰「你……你要對我負責!」
寧夏噘著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好幾塊……一副哀怨的樣子。
「寧、夏!我警告你!你下次再試試跑到我房里來!被了沒有!」他被她嚇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驚魂未定地大聲吼完後,他咬牙切齒地將她拉出屋外,「砰」的一聲重重地甩上門。
林睿濤將球拍往角落一放,就到自己臥室中的浴室沖涼去了。
蓮蓬頭中的水傾瀉而下,他身體放松地靠在牆上,心情,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生氣。
寧夏的許多所作所為,也並不是真的不能忍受。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是習慣性地對她凶,她越是走近,他就越是後退。他不理她,不讓她走進他的私生活,不讓被她看到隨性的一面。仿佛一旦她踏入了他的防線,就會有一種鮮明的痛穿透進來,他潛意識地逃避那樣的痛楚,也逃避她。
他不想這樣,他心里知道,已經太過清楚,他對于寧夏……在乎到連自己都開始害怕。
十指插入到濕淋淋的發中,他甩了甩頭,知道她肯定還在屋外等著,便關了水流開始穿上衣服。
他對她,總是有著一種篤定。
毛巾還搭在不斷滴水的頭上,他面色沉穩地打開房門,對那個果然還縮在門口裝可憐的「物體」道︰「進來。」
「呀呵!」寧夏馬上恢復元氣,神力女超人再次復活,在地上一個彈跳而起,就往他身上飛撲過去了。
「少來!」他很有先見之明地一巴掌罩在她臉上,將她連爪子帶人一起推了回去。
「怎麼這樣……」油沒有揩到,她立即心情低落地耷拉下了腦袋。
「就是這樣。」關上房門,林睿濤轉身面對她,「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自從上次的「偷窺」事件之後,他媽防寧夏跟防賊一樣,隔三岔五地就要上他房間來看一次,生怕她又「偷渡」過來。母親的性格他無法改變,但是他再也不想听見寧夏被罵了。從小到大,已經太足夠了!
「哦,是這個——」寧夏從身後的大包包里翻來找去,最後終于搜出了本成績冊,遞給他,「喏。」
他接了過來,坐到床沿開始翻看。
寧夏立刻諂媚地坐在他身後,很自然地拿著他頭上的毛巾幫他擦頭發。林睿濤看得專心,動也不動地任由她擦著。
他剛剛洗過澡的身體傳來一種沐浴露的清新氣息,微濕的發尖還滴著水,細小的水流順著他的脖頸悄無聲息地往下流去。他穿著一件亞麻色的休閑衫,領口很低,從身後可以看到輪廓優美的鎖骨,淺淺的水流漫過鎖骨,往更低的方向流去。寧夏看得心口怦怦直跳,直想為非作歹一番。她不覺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地向前抱住他的脖子,粉女敕的唇瓣輕啟,柔柔地咬在他的耳垂上,另一只手伸入他的衣領,順著光潔而濕潤的皮膚往下模索。
林睿濤一頁頁仔細地看著她每張試卷成績,壓根沒發現她逾越的舉動。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等他終于看完,回過頭來準備說些什麼時,忽然感覺胸口某處敏感的地方被人輕捏了一下。
「寧夏!」他的臉色再次漲得通紅,一把拍開她罪惡的爪子,狠狠地瞪著她。她就不能正常久一點?
「有!」她像偷了腥的貓一樣嘿嘿傻笑著把臉湊過去,一副「不介意你來親我」的樣子。
他面無表情地瞪著她半晌,忽然伸出手來用力掐她柔女敕的臉頰,寧夏立刻「嗷嗷」直叫起來。
「你這種成績,還想進K大?」他聲音陰沉地道。
「所以來叫你給我補習嘛!」她揉著被捏痛的臉,「濤濤是天才來的,教我肯定沒問題咩!」
「咩你個頭!」林睿濤的嗓音低了下去,「只有不到兩個月了,你知不知道?」
「只要我想考,就一定考得上!」她志得意滿地說著,又往他身上賴去,「放心,我一定會和你進同一個大學的。」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這話他說得自己都有些心虛。如果不是想和她在一起,以他的能力,國外有那麼多高等學府,他又怎麼會去考K大這樣的一所國內大學?
「哪,濤濤。」她的頭在他肩膀上蹭著。
「嗯?」
「那天,我看見張維杰和柳湘在保健室抱在一起了耶。」
「嗯。」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張維杰風流成性,學校里誰不知道?只要是崇拜他的女生,多數都是來者不拒。不過,听到她這麼平常地提起他的名字,林睿濤的心里莫名地舒暢起來。
「那我們也找一天來上床吧!」
「什麼?!」嚇得他渾身一個戰栗,差點從床上跌下去,心髒猛然狂跳不止,「你!你簡直……」
「看!」她得意洋洋地從背包里又倒出幾疊小袋子,「各種各樣的保險……」
「住口!」他雙眼猛地瞪大,從臉到脖子紅得活像熟透了的番茄,他避瘟神似的看也不看就抓起那幾疊礙眼的東西往垃圾桶一扔,「你、你是從哪里……居然弄來這種東西?!」這是普通的高中女生會有的嗎?她是不是怪物啊?
「林濤……你是不是……呃,有點不妥?」她小心地篩選措詞。不是男生一听到這種事都會餓虎撲羊的嗎?枉費她從張維杰那里A來這些東西。想她好歹也是一個活色生香發育良好青春無敵冰雪聰明貌美如花的超級天才美少女啊,他有什麼好氣的?總不會是……「不行」吧?
「你才‘不妥’呢!懊死的臭丫頭!」他用力地擰她的臉,擰得她哇哇直叫。
「痛、痛!痛啦!」
「知道痛就好!看你還敢不敢亂說!」
他這才消了點氣地松下了手。
「你……真的沒有‘不妥’嗎?放心,我不會嫌……」她還猶不知死活地妄圖問清自己的「權益」問題。
「住嘴,寧夏!」他的無力感更重了。她真的是來補習的嗎?他很懷疑。
寧夏給家里掛了個電話,說是和柳湘一起復習功課,就很是大方地留下來吃晚飯了。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天賜良機,她怎麼可能白白浪費?
在林家的飯桌上林睿濤再次見識了寧夏舌燦蓮花、人緣一把罩的功夫,難怪玲姨也會被她收買。
吃過晚飯兩人又 里啪啦地上樓了,這次就是正正經經地開始學習了。
「濤濤,你這里怎麼多了這麼多法律方面的書啊?」寧夏在書架前看來看去,都是些厚得嚇死人的法律典籍,各個國家的各種法律都有,專業到不行。
「嗯,我最近在學這個。」打開書桌前的台燈,他按次序排好各科的復習資料,一邊與寧夏說話,「以後,我想當檢察官。」
「哇!好棒哦!那我就是檢察官太太了!」
「你胡說什麼?」他的臉又紅了。
「耶?不是我?那會是誰?」她不依不饒地纏著他,嘴巴翹得都可以掛油壺。